番外4
嘉明五年。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又是一年春好時, 嫩綠染上枝條,淺粉淡黃的花苞在枝頭綻放。
和煦的春分夾雜些許涼意徐徐佛來, 在日光最好的午後, 並不覺得冷,反而有種沁人心脾的舒爽。
御花園。
「琛兒,來母妃這兒。」
阿妧笑盈盈的對著大皇子招了招手, 等他來自己身邊。
大皇子過了周歲生辰後, 一日比一日走得穩當了。
若外面天氣好,阿妧時常帶他出來玩。
奶娘和宮人們在不遠處護著, 有昭貴妃的吩咐, 沒人去扶著大皇子。
大皇子邁著小短腿兒, 小胳膊搖搖晃晃的幫著保持平衡。
開始他走得很穩, 後來眼看就能夠到自己母妃便有些心急, 邁步急了些,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妧下意識的起身,看到大皇子沒有受傷後,鬆了口氣。
這片草地都是宮人們仔細檢查過的, 將石子土塊等有稜角的東西都撿了出去, 免得傷到大皇子。
她有心要鍛鍊大皇子, 即便心疼, 卻並沒有去扶他, 只是目露鼓勵之色的望著他。
雖是在草地上摔了一跤,大皇子卻沒有哭, 他自己爬了起來, 走了兩步才撲到自己母妃懷中。
阿妧將他抱了起來, 柔聲誇讚道:「琛兒真勇敢。」
被誇獎的大皇子咧開嘴笑了,露出兩個小梨渦, 他舉起自己白嫩嫩的小胖手,可憐兮兮的道:「母妃,呼呼。」
阿妧抱著他坐下,取出帕子來仔細的將他髒乎乎的小手擦乾淨,青蘭端了來清水,阿妧親自替他又洗了一次。
才要給他餵些牛乳時,只見沈鐸正從不遠處經過。
沈鐸是探望貴太妃回來,經過御花園時看到昭貴妃和大皇子,他沒有躲開,大大方方過來。
「臣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大皇子殿下。」
沈鐸上前行禮。
阿妧牽著大皇子起身,含笑道:「兄長不必多禮。」
去年年底,在趙峋的堅持下,阿妧認了沈鐸的母親為義母,從此沈家成了她的娘家。
明眼人都看出這是皇上對昭貴妃的偏愛,宮中有貴太妃幫著她,宮外沈家子弟出息,亦是個不錯的助力。
阿妧育有皇子,這個皇子很可能是太子人選。
對於阿妧這位貴妃,朝中也是有些微詞的。
她畢竟是馮太后送給皇上的人,又出身低微,在短短時日能籠絡到皇上的心,只怕竟是些歪門邪道蠱惑皇上,不配為後宮之主——
雖是宮中還有張皇后在,可誰都知道掌宮之權在昭貴妃手上,將來怕是貴妃之位都不能滿足她。
自從沈家站隊昭貴妃後,這種擔心與日俱增。
「琛兒,叫舅舅。」
阿妧讓大皇子近前,柔聲道。
沈鐸跟大皇子見面的次數不算少,故此大皇子對他並不陌生。
他揚起自己圓鼓鼓的小臉兒,奶聲奶氣的道:「舅舅,抱抱。」
雖是君臣有別,可奶乎乎的幼童軟軟的喚他,沈鐸的心早就柔軟成一片,笑著彎下身,依言將他抱了起來。
「兄長可是來看望貴太妃?」
阿妧和沈鐸站在涼亭中說話,舉止坦蕩。
沈鐸點點頭,神色間隱約有兩分狼狽。
「怕不是兄長被貴太妃念叨了娶妻之事罷?」
阿妧靈機一動,眸中閃過一抹慧黠之色。
「前些日子義母進宮,我隱約聽了些。」
沈鐸聞言,沒什麼驚訝,無奈的道:「讓貴妃娘娘見笑了。
娘是心急了些,這才在貴太妃和您面前絮叨。」
有人不屑沈家攀附天子寵妃,更多的人則是看好沈家。
這潑天的富貴在眼前等著,沒道理不往前走這一步。
如今永寧侯中還未成親的公子便只有沈鐸,他本身又是深得天子信任重用,人也生得清俊風流,想要給他說親的人越來越多,雖是沈家接待了不少,卻至今還未成好事。
「若有心儀的姑娘,兄長也要抓緊了。」
阿妧淺淺笑道。
她神色柔和,只讓人覺得這是個善意的提醒,而不是逼迫催促。
他想著若以阿妧的立場來說,自己早些成親會更好。
皇上寵愛阿妧,先是那次他冒險來救阿妧,又得知舊事,對他和阿妧的關係隱約有些在意。
可她那麼溫柔善良,怎麼會做出讓他為難的事?
沈鐸淡淡一笑,溫聲道:「不瞞娘娘說,每次回家,娘總要給臣看好些個姑娘的小像,臣想著也該彼此見一面,人家姑娘願意了才行。」
阿妧見他的話似是出自真心,不由鬆了口氣。
若沈鐸對她無意,是最好的;若真的有些什麼……她不願意沈鐸被自己耽誤,人是要往前看的。
「娘娘,臣過來是有件事想給您提個醒。」
沈鐸很快收斂了情緒,見阿妧身邊是朱蕊陪著,低聲道:「不少朝臣都在催促皇上重新選秀,言語中還涉及了您……」
阿妧心頭微凜,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
坤儀宮。
正拿著本佛經誦讀的張皇后,心思半點沒在這上頭。
已經一年過去了,皇上愈發寵愛阿妧,後宮沒一個人能跟她抗衡也就罷了,皇上竟有了獨寵之勢。
這樣萬萬不行。
皇上讓阿妧跟沈家認了親,自己作為世家女的優勢也要失去了——張皇后經歷過這些事,也成熟沉穩了不少,她自然不會公然為難阿妧或是去找阿妧的麻煩。
唯一能分散皇上寵愛的事,就是選秀。
有了新人進來,自己也可重新拉攏,或許能藉機起來也不一定。
張皇后思來想去,還是命琥珀去福寧殿傳話,說是有要事說。
因她這一年來安分守己的在坤儀宮中,又有揭發馮太后的功勞,趙峋雖是沒讓她出後宮,還是自己過來了。
「妾身見過皇上。」
張皇后見到趙峋親至,心中有些激動。
莫非皇上還念及舊日恩情?
很快趙峋略顯冷淡的態度便打破了張皇后的幻想,他在主位上坐下,平靜道:「平身。
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皇上,妾身想著要到了選秀的時候,怕阿妧妹妹沒經歷過這些,沒有經驗。」
張皇后委婉的道:「妾身這裡還有嘉明二年的章程,想著交給阿妧妹妹。」
張皇后話音未落,緊張的望著趙峋。
然而她想像中的欣然應允或是不滿都沒出現,趙峋不置可否道:「皇后思慮周全,有心了。」
「妾身想著,如今宮中能服侍您的人不多,也該多選些可心的妹妹進來,替您開枝散葉。」
張皇后試探著道:「若是您應允,妾身就命人把章程給阿妧妹妹送去?」
趙峋聞言,淡淡的道:「不必了,嘉明二年選進來的人,也就剩個蘇氏和陳氏,可見這章程大有問題。」
他說完,張皇后窘迫極了,面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
「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趙峋面上隱約見了些不耐之色。
張皇后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
「朕會看著辦,不用你操心。」
趙峋神色沒有再等她辯解,起身拂袖而去。
他以為張皇后這一年來會有悔過之心,認清她的位置,沒想到竟還存著些痴心妄想。
也好,這件事遲早都要解決的。
趙峋上了鑾輿,吩咐道:「去琢玉宮。」
***
阿妧留意到遠處的動靜,她側頭望過去,發現是皇上的鑾輿經過。
沈鐸留意到阿妧的動作,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立刻住了聲不再說話。
一身玄色天子常服的趙峋走來,服侍在這裡的內侍和宮人上前行禮,阿妧和沈鐸也快步迎了上去。
「妾身見過皇上——」
「臣見過皇上——」
見到自己父皇,原本還在沈鐸懷中安分的大皇子,張開了自己的小胳膊,對著趙峋道:「父皇、父皇——」
「免禮。」
趙峋扶起了阿妧,對沈鐸微微頷首,接過了他懷中的大皇子。
沈鐸本就準備要走,寒暄了兩句後,便告退離開。
「琛兒跟沈鐸倒是親近。」
看到兒子在別的男子懷中親近,趙峋望向阿妧,有些酸溜溜的道:「難道朕少抱他了?」
阿妧翹了翹唇角,道:「兄長時常給琛兒送玩具,又帶他『騎大馬』,自然他跟兄長熟絡些。
分明琛兒更喜歡您,您這是吃的哪門子醋。」
「等琛兒大些,朕準備讓沈鐸教他武藝。」
趙峋挑了挑眉,道:「沈鐸御下極嚴,嚴師出高徒,等琛兒被這個舅舅嚴格的管教時……」
阿妧有些哭笑不得,「您對琛兒的良苦用心,妾身代琛兒謝過。」
「風有些冷了,咱們早些回去罷。」
趙峋牽起阿妧,抱著大皇子走向了鑾輿。
等三人回了琢玉宮,大皇子睏倦極了被奶娘抱走哄睡,阿妧由宮人服侍著更衣,趙峋則是在一旁隨手拿了本書看。
只見阿妧散了長發,卸下了華麗而繁重的釵環,簡單的綰了個髮髻,用兩根玉簪固定。
她穿了套寬鬆的家常舊衣裳,整個人看起來倒顯小了幾分。
「皇上,請用茶。」
阿妧收拾妥當後,端過青梅送來的熱茶,遞到了趙峋手邊。
望著她輕盈纖細的身形,趙峋有些出神。
阿妧的身上還沒有動靜,那個「夢」並沒有實現,他安慰自己大概夢是反的,興許阿妧能生下一對小公主。
眼下,要把那些麻煩都解決乾淨。
「皇上?」
見趙峋走神,阿妧輕聲提醒。
趙峋回過神來,接了茶盞放到一旁。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阿妧,朕有事跟你說。」
見趙峋神色鄭重,阿妧驀地想起了沈鐸的話,心頭微震,面上是沒半分異色,只做出傾聽的姿態。
會是選秀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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