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阿妧說完, 動作飛快的裹緊了被子,麻利的滾到了一旁。Google搜索
趙峋回過神來, 豎起眉毛就要發作。
「昭貴妃竟敢戲弄朕——」他咬牙切齒的要去掀她身上的被子, 卻聽到被子裡傳來悶悶的笑聲。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心中驀地一軟。
阿妧近些日子肯在他面前放鬆,使使小性子鬧一鬧, 足以證明她也在試著放下心防, 總比整日裡規矩疏離要強。
「快出來,仔細悶得難受。」
趙峋落下的手輕輕拍了拍被子隆起的一大團, 聲音也柔和了不少。
「你把朕的被子搶走了, 朕怎麼睡?」
阿妧明明記得床上放著兩床被子, 不過情急之下她也忘了是不是搶走了趙峋的被子。
入秋後夜裡愈發冷了, 若趙峋因此挨凍生病就是她的過錯了。
想到這兒, 阿妧將被子悄悄掀開了一條縫, 想驗證趙峋話的真假。
趙峋瞅准機會,眼疾手快的擠了進去。
「夢裡什麼都有?」
趙峋揚起一邊的眉毛,隔著薄薄的寢衣讓她柔軟的身子緊貼在他懷中。
「既是這麼說, 這個夢得昭貴妃跟朕一起做才行。」
他矯健有力的手臂緊緊的禁錮住她的腰, 她動彈不得。
阿妧仍是嘴硬道:「皇上, 夢只能一個人做。」
趙峋不理會她, 作為懲罰, 他一手緩緩向下,一手揚起。
阿妧低頭看去, 自己寢衣的領口已經散了大半。
「皇上, 明兒若瑞王帶珠珠回王府, 妾身也是要送一送的!」
阿妧怕他真的做點什麼,忙放軟了聲音求饒道:「妾身不敢再胡說了, 您放了妾身好不好?」
明日趙峋沒有早朝,若是折騰起來,他能精力旺盛的出門,她卻是腰肢酸軟的疲態,讓人見了多難為情。
趙峋本就是想嚇嚇她,見她面露疲憊之色,倒也依言鬆開了手。
只是阿妧沒能如願自己去單獨蓋一床被子睡,趙峋仍舊跟她擠在一處,理直氣壯的道:「不許亂動,別擾了朕的好夢。」
怎麼還沒睡著,就開始說夢話。
阿妧暗暗腹誹。
「在夢裡,朕可是要跟阿妧生好些皇子公主,兒女雙全,盡享天倫之樂。」
趙峋說完,倒也真的閉上了眼。
在他手臂上枕著的阿妧,聽完後微微紅了臉,幸而是夜裡,沒人能看到。
等到阿妧睡著後,趙峋才又緩緩睜開眼。
「阿妧,有你和孩子在朕身邊,才是美夢。」
他低低的在她耳邊呢喃,雖是她聽不到,趙峋看到她想貓兒似的依偎在自己身邊,心中也升起了滿足。
在睡著前,趙峋想著若真的能夢到阿妧給他生了個女兒也不錯。
***
轉眼間,大公主已經在瑞王府住了小半個月。
雖說瑞王上朝都會主動來福寧殿告知趙峋大公主的近況,趙峋仍是允了阿妧和寧妃一起去瑞王府的要求。
只是在臨行前,寧妃受了寒又開始咳嗽起來,只能阿妧自己出宮。
琢玉宮。
午後阿妧陪著大皇子玩了會兒,哄著他睡下後,便回去梳妝更衣,準備出門。
阿妧才換了身輕便的衣裙,趙峋自己掀了帘子走進來。
「皇上,您來了。」
阿妧迎了過去,福身行禮。
趙峋扶住了她的手,和同她走到塌邊坐下。
「天冷,你出門時多穿些,帶上手爐。」
阿妧笑眯眯的應下。
若不是下午有地方來的官員覲見,趙峋本想陪她一道去的。
「正好沈鐸還沒回去,就讓他陪你過去,朕也放心些。」
雖是趙峋心中有些不足為外道的醋意,可沈鐸對阿妧的忠心自是不用多疑,他去最穩妥,反正用不了多久,兩人就要以兄妹相稱——
「謝皇上。」
阿妧大大方方的道謝。
一時朱蕊送來了滾著風毛的斗篷,趙峋接過來看了看,厚度足以禦寒,索性展開親自替阿妧穿好。
待一切準備妥當後,趙峋牽著她的手送她出門。
沈鐸已經候在了馬車旁。
「臣見過皇上,見過昭貴妃。」
見兩人來,他上前乾淨利落的行禮。
早已過了弱冠之年的沈鐸還未成親,先前還能說是因為永寧侯府前些年被打壓,他沒能找到門當戶對的貴女。
如今不僅皇上看重永寧侯府,對他本人更是倚重,去侯府說親的人越來越多。
趙峋微微頷首,叮囑了他要保護好阿妧,趙峋親自扶著阿妧上了馬車,沈鐸行禮後也翻身上馬。
瑞王府得知昭貴妃要來的消息,早就做好了準備。
趙崢外出還未回來,王府的劉總管候在大門前,等著昭貴妃的到來。
看著一隊護衛護著一輛看起來低調的馬車走近,他忙迎了出去。
「奴才給昭貴妃請安。」
他領著僕從跪地行禮。
只聽一道悅耳的女音從車簾中傳來。
「平身。」
這一條街上只有瑞王府一家,阿妧便也沒帶冪籬,扶著朱蕊的手下了馬車。
沈鐸也下了馬,站在阿妧身邊。
「昭貴妃,臣在外面等您。」
昭貴妃去看大公主,他總不好跟進內院,瑞王府的安全自然不用他擔心。
「您是沈副統領罷?」
劉總管忙道:「請您隨奴才去西廳稍作休息。」
阿妧朝著他點點頭,道:「沈副統領先去罷,本宮回去時叫你便是。」
有兩個衣著體面的嬤嬤上前給阿妧領路,沈鐸跟著劉總管去了西廳。
丹霞院。
這裡離著王府的主殿最近,從外面看便知是個極朗闊的院子,嬤嬤們引著阿妧在此處停下。
「貴妃娘娘,這便是公主的院子了。」
大公主回到王府後,雖是親王之女本該為郡主,但她到底被趙峋養大,離開後也保持著公主的身份,被封為明珠公主。
阿妧走了進去,只見裡面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只比重華宮略小些。
「昭娘娘——」忽然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阿妧忙抬眼看去。
只見被裹成錦團一般的大公主掙開了奶娘的手,朝著阿妧飛快的跑了過來。
「昭娘娘,珠珠好想你!」
大公主抱住了阿妧的手,她轉過小腦袋,往阿妧身後看。
「昭娘娘,母妃呢?」
畢竟已經喚了寧妃五年「母妃」,大公主一時難以改口,趙崢也不忍糾正她,在私下裡便隨她去了。
阿妧蹲下身子,柔聲道:「昭娘娘也想珠珠。
母妃有些咳嗽,今兒便沒一起來。」
「是母妃又生病了嗎?」
大公主有些急切的道。
前兩年因為寧妃生病,她沒少跟著阿妧,故此聽到阿妧說寧妃咳嗽,她下意識便是這個反應。
「只是著涼了,並無大礙。」
阿妧柔聲哄她,見大公主半信半疑,阿妧保證道:「珠珠,我何時騙過你?」
聽阿妧這麼說,大公主這才放心。
她小手牽住阿妧的手,帶著阿妧去她的屋子。
「昭娘娘坐。」
大公主小大人似的招待起阿妧來,一時侍女送來茶點,她白嫩嫩的小手舉著碧色的茶盞,顫顫巍巍的捧給了阿妧。
「昭娘娘,請喝茶。」
阿妧含笑接了過來,柔聲道:「多謝珠珠。」
坐在軟塌上,阿妧一面喝茶一面打量起屋中的布置。
這裡跟重華宮側殿的布置極為相似,阿妧恍惚以為還在重華宮,想來是瑞王怕大公主不適應,這才刻意仿照她原來住過的地方,好讓她不覺得陌生。
陪著大公主用了些茶點,她便被大公主牽著到了書案前。
「昭娘娘,爹爹給珠珠請了女先生,珠珠有在好好的念書習字。」
大公主迫不及待的向阿妧展示自己的進步,看著阿妧拿起了她練字的紙,眼巴巴的看著她。
「珠珠寫的越來越好了!」
阿妧認真的看了,方才夸道。
「珠珠,我能不能拿回去一張給皇……」她話說到一半,覺得立刻讓大公主改口叫趙峋「皇叔」有些不忍,便道:「給父皇和母妃看看。」
她話音未落,只見大公主眸子立刻亮了起來,用力的點點頭,還千挑萬選了一張自認為寫的最好的。
阿妧最關心的還是大公主過得好不好,雖是知道她定不會受委屈,阿妧還是擔心她不適應。
從書房出來,大公主拉著阿妧在院中的亭子中坐下,不讓人靠近。
「昭娘娘,爹爹對珠珠很好。」
大公主小臉上透著些苦惱之色,小聲的道:「但珠珠還是會想父皇母妃,珠珠是不是不乖?」
大公主到底是在宮中長大的,縱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養育之情也不是那麼輕易能斬斷的。
「珠珠是最乖的孩子了。」
阿妧摸了摸大公主的小臉兒,心疼的道:「大家都喜歡珠珠,父皇和爹爹先前不是說過,等天氣暖和了,讓珠珠在宮中和王府兩頭住著?」
大公主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渴望,她輕輕點頭,依偎在阿妧懷中。
「昭娘娘,您幫我告訴母妃,珠珠在這裡很好,讓母妃不要惦記珠珠。」
大公主懂事的道:「母妃病了,珠珠不想母妃擔心。」
阿妧心中一軟,幾乎想說把大公主帶回去。
她柔聲應了下來。
「父皇?」
忽然,大公主的聲音響起,阿妧還以為她是在跟自己說話,正低著頭,卻發現大公主從石凳上跳了下去。
阿妧抬起頭,看到趙峋正站在不遠處,溫和的朝著她們微笑。
「父皇!「珠珠好想父皇!」
大公主飛奔而去,趙峋將大公主舉了起來,任由大公主親昵的蹭他的臉。
「父皇也想你。」
阿妧笑著起身。
兩人陪著大公主玩了好一會兒,直到趙崢回來,大公主蹦蹦跳跳的跑過去。
「爹爹,父皇和昭娘娘來看珠珠了!」
趙崢牽著大公主的手,朝著趙峋和阿妧走過來。
「皇上、昭貴妃。」
趙峋和趙崢說起了公事,阿妧則是陪大公主在亭前的空地上踢毽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算著要到了宮中落鑰的時辰,趙峋準備叫阿妧一起回去。
「眼饞珠珠?」
看到趙峋落在珠珠身上的眼神,趙崢挑了挑眉,道:「皇上跟昭貴妃生個女兒便是。」
趙峋冷哼一聲,被戳到痛處,淡淡的道:「不勞皇兄費心。」
看來皇上還沒將人哄好。
趙峋先前幫著趙峋料理太后餘黨的事,隱約也知道些。
阿妧牽著大公主回來後,見趙峋和趙崢的氣氛有些不對,大公主已經主動的站到趙崢身邊。
見女兒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趙峋頗有些怨念的望著阿妧,阿妧則是稀里糊塗的回望過去。
她怎麼有種錯覺,皇上仿佛有些委屈似的?
趙崢抱起了女兒,面上隱約可見揶揄的笑。
「皇上,昭貴妃,請慢走。」
***
兩人回到琢玉宮中,茉香迎了上來。
「奴婢見過皇上、娘娘。」
茉香行禮後,道:「大皇子一直在找您呢,等到天黑,都有些急了。」
阿妧聞言,以最快的速度更衣,同趙峋一起去看大皇子。
見到阿妧進來,他朝著自己母妃爬了過去,有些委屈的在她懷中蹭來蹭去。
「琛兒想娘了?」
阿妧仍由他在的小手抓著她的衣襟,溫柔又耐心的道:「娘去看姐姐了,等琛兒再大些,娘帶琛兒去找姐姐玩好不好?」
大皇子已經近九個月,阿妧和趙峋正在教他說話,「父皇」和「母妃」這兩個詞對於嬰兒來說有些難,趙峋便提議用「爹」和「娘」代替。
大皇子委委屈屈的在阿妧懷中哼唧了好一會兒,突然揚起小臉兒,清晰的喚了一聲「娘」。
阿妧和趙峋齊齊愣住了,先前他們教過,大皇子只能含糊的模仿。
「琛兒,你再叫一聲?」
過了片刻,阿妧才小心翼翼的又道。
不知是聽懂了自己母妃的話,還是覺察到了母妃期盼的目光,大皇子很給面子的又叫了一聲「娘」,比上次吐字還清晰些。
「皇上,琛兒會說話了!」
阿妧轉過頭,聲音都因激動而有些發顫。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宮人們在一旁七嘴八舌的湊趣道:「大皇子真是聰慧呢!」
「別人雖也有說話早的,可沒咱們大皇子這樣吐字清晰呢!」
「不枉娘娘辛苦的照顧大皇子。」
趙峋近乎嫉妒的望著阿妧,不甘的對大皇子道:「琛兒,叫聲爹爹好不好?」
自己父皇的面子大皇子是不給的,他只知道每晚總是父皇一來,母妃也跟著很快走了。
他扭過頭,烏黑的眸子望著阿妧,還是只叫「娘」。
「皇上,平日裡您跟琛兒在一起的時候少,他才學的慢些。」
阿妧安慰道:「妾身會多教他的。」
趙峋只得有些不甘的接受。
大皇子會說話,阿妧稀罕得不得了,恨不得留在這兒跟兒子睡。
看著兒子得意的在自己母妃懷中拱來拱去,阿妧任由他撒嬌耍賴,仍是耐心的哄他,心中有種荒謬的感覺。
大皇子是故意的。
他只是個小嬰兒罷了,他哪裡懂這些?
趙峋收回了心思,覺得著實荒謬。
「皇上,您先回去罷,妾身再陪陪琛兒。」
阿妧見趙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忙出言道。
趙峋回過神來,對大皇子道:「琛兒,叫聲爹爹,就讓娘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這話太長,他怕兒子聽不懂,連說帶比劃,重點強調了「爹爹」的發音,倒把阿妧看得一頭霧水。
不曾想,趙峋這一通比劃,大皇子真的開口叫了聲「爹」。
雖是不如方才叫「娘」清晰,也能很快的聽出來。
「琛兒真聰明!」
阿妧驚訝不已,旋即把兒子抱起來親了又親。
「這麼快就學會了!」
他應該是本就會,方才鬧彆扭才不肯開口的。
趙峋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感慨他才丁點大,就有這般心思。
「阿妧,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休息罷。」
趙峋故意要叫阿妧回去,還作勢要拉阿妧,大皇子急了,抱住自己母妃不肯鬆手,還一直叫「娘」。
「皇上——」阿妧左右為難,她遲疑片刻,很快有了主意:「皇上,琛兒還小,您總不會跟他爭罷?」
趙峋還是頭一次感到「有苦說不出」的憋屈。
當著宮人和奶娘的面,趙峋只好把那句「是他在跟朕爭」給咽了回去。
阿妧跟大皇子保證她留下,起身後附在趙峋耳邊許出了許多好處,趙峋才肯自己回寢殿。
看著兒子在阿妧懷中開心的「咯咯」笑了起來,小手抓著阿妧的耳朵,主動湊上去親自己母妃——他總疑心自己被兒子擺了一道。
女兒就乖巧得多,大公主便是個極好的例子。
這才多大就跟他搶阿妧,若是再大些,會說話會走會跑了,還不整日裡總是粘著阿妧不放?
他跑到他們寢殿中,難道阿妧捨得把兒子轟走?
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
生女兒必須提上日程。
趙峋孤零零的坐在寢殿床上,咬牙切齒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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