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捨棄死之權能,為整個天玄道域降下天人五衰的災劫!
這是一種難以想像的大災難!
肉身之衰丶神識之衰丶靈魂之衰丶思維之衰丶本源之衰。
先從本源開始衰竭,壽元大幅度流失。
接著便是神識,變得不再強大。
而後肉身丶思維,到最後靈魂歸於永寂。
只要是生靈便無法避免,身中者沒有意外,到最後必將死亡。
天庭陷入了一片死寂。
誰也沒想到天道竟擁有引發天人五衰災劫的能力。
整個天庭,包括帝玄無一倖免。
玄姬卻是特殊的,她不是三千道域的人,天人五衰於她無用。
中央仙宮,諸帝沉默不語,凝重的氣氛讓人窒息。
「大爺的!」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窮奇打破了死寂的氛圍,它不願束手等待死亡的降臨。
「難。」壺天老祖重重一嘆:「天人五衰是大道劫難之一,只要身在三千道域就無法倖免,除非離開這一界…」
「否則老朽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夠免去一死。」
壺天老祖的話讓眾人的心再次陷入谷底。
連見多識廣的帝師也沒有辦法…
大道災劫,眾生受難,避無可避,是一個必死之局。
除非能夠超脫大道,又或者像壺天老祖說的那樣,脫離原來的世界。
很顯然,兩者都無法做到。
不久後,諸帝懷著沉悶的心情散去。
他們不想坐以待斃,開始翻閱各種古籍,試圖找出一線生機。
帝玄一個人坐在天帝寶座上。
這一次,他也沒有了辦法。
哪怕他有逆天悟性,想從中推演出億萬條生路,可每一條道路的盡頭,都是天庭覆滅的結局。
帝玄就這樣枯坐了十年。
十年之間,他變得滿頭白髮。
他在不斷推演,耗費了無數心力,整個人變得憔悴無比。
「或許,仙界的長生物質可以抵消天人五衰的力量。」
這是玄姬對他說的話。
玄姬曾說仙界之人不朽不滅,只要修為達到聖人便能與世同存。
這其中的緣由正是因為仙界擁有長生物質。
對於真仙來說,其實長生物質並沒太大用處了。
他們自身的壽元就無窮無盡,便是天人五衰都無法奪取他們的壽命。
六世大帝在戰力上雖然能夠媲美真仙,可在位格上卻是遠遠不如。
想要獲取長生物質並不是沒有辦法。
那便是以絕對的力量強行打通仙界,讓長生物質湧入三千道域。
當然,這樣做勢必會被仙界察覺。
事到如今,帝玄已經沒有選擇了。
玄姬的話給了他一個方向。
打通仙界!
而想要做到這一步,就必須要有震古爍今的修為。
玄姬原本想替帝玄嘗試,可惜有心無力,無法做到。
據她猜測,打通仙界,至少需要真仙極境的修為。
也就是九世天帝境。
帝玄只要再活出一世便能成為真正的天帝。
可這最後一世,他推算了億萬次,以至於滿頭白髮也沒能做到。
和前幾世不同,第九世是一種至高升華,古往今來無人能夠做到。
據壺天老祖所言,古天庭之主就卡在了這一步。
帝玄現在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匯聚整個三千道域的氣運。
但很顯然,這不切實際。
因為天人五衰,無數修士人心惶惶,只求自保。
別說凝聚氣運,能夠阻止氣運的流失就已經萬幸。
五十年後,這段時間裡,幾乎每隔幾天就有人來到這裡。
有天庭的諸多高層,有凰瑤女帝,還有初仙她們,石凡丶葉昊等一眾氣運天驕。
他們看似很輕鬆,但帝玄知道他們已經不抱希望了。
來這裡其實就是為了與自己告別。
初仙撲在帝玄懷裡放聲大哭,很淒涼,天庭所有人的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第六十個年頭。
荒主來了。
她算是所有人中最平靜的,很坦然。
一向不喜說話的她說了很多。
「你很像我曾經的一個親人。」
荒主的這句話直接讓帝玄無言以對。
最後她摘下了那張面具,絕美的容顏很憔悴,她要以自己真正的樣子,活過這最後的三十年。
第七十個年頭,地母天尊來了一次。
看著暮氣沉沉的天庭,她一聲嘆息,無能為力。
第八十個年頭。
玄姬和瑤芯一直陪伴在帝玄身邊,訴說了許多的過往,有說有笑,沒有天人五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最後,玄姬離去。
她想在僅剩的年頭裡為帝玄打通仙界。
她試圖更進一步,邁入真仙極境,卻因急火攻心遭到了反噬,差點身死道消。
事實上,自她失去仙王道果後一直處於虛弱的狀態。
強行破境,承受了難以想像的重創。
第九十個年頭,是由瑤芯陪著他度過的。
她眼中充滿了悲傷。
她和凡人無異,所剩的修為都用於壓制容顏的衰老。
她不想讓帝玄看到自己蒼老後的模樣,要將自己最美的一面留下來。
「朕不會讓你死的。」
帝玄將她擁入懷中,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性命不再屬於自己一個人。
天庭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的牽掛,自己也是他們所有人的牽掛。
莫名的,帝玄眼中滑落出一滴淚水。
他呆呆地看著那滴淚珠,那種悵然若失,驀然回首時的無盡不舍再度襲來。
仿佛,自己與某個人重疊了。
那個人當時的心情與現在的自己是現在一致的。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想去知道。
他變得無悲無喜,沒有了牽掛,不再迫切,整顆心如止水般平靜。
他將自己一個人完全封閉在帝宮中,心中只有一個執念,在最後的十年活出第九世!
他又一次拿出了太初古碑。
這一刻,帝玄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無法讀懂這塊古碑了。
是因為自己的心無法平靜下來。
百年之前,天道遲遲不曾現身,導致他心有顧忌。
在這之後,因為天人五衰,又變得無比焦躁。
他凝視著太初古碑,身上的太初仙氣仿佛變得有規律的在流動。
像是一座橋樑,將帝玄與古碑緊緊聯繫在一起。
回過神來,帝玄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天庭之中,更不在三千道域。
他遊走在時間長河的主幹上,身不由己的順流而下,看到了數不清又驚鴻一現的過去時代。
這些時代都久遠到難以想像,被遺忘在了這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來到了時間長河的起始,那是一種熟悉的氣息。
是源自於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