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劉季離沛縣
蕭何的驚呼,顯然驚動了眾人。眾人本是聊得熱火朝天,都在聽劉季吹牛。
不過,蕭何的聲音,將他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只是眾人有些不解其意,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蕭何見狀,急忙朝眾人解釋道:「諸位請看,此非野龍,乃是一條家龍!今殺之,其主若知,禍事不遠矣!」
眾人順著蕭何的指引,看向那蛟龍的獨角。只見其獨角之上,繪有一些神秘的符文。
這些符文形狀怪異,看似雜亂,卻暗含規律,盯得久了,還會使人有些頭暈。
眾人皆識不得這些符文的含義,不過觀其形貌,怕不是天然生成。
天然所成的紋路,未必就沒有神異。可是到底是不是人為,眾人多少還是能夠分辨。
蛟龍的獨角,猶如龍之逆鱗,乃是十分重要的存在。龍角比之逆鱗或許還要重要幾分,蓋因這角還與化龍有關。
龍角若是有損,再想要進化成真龍,怕是又會生出不少的波折。
因而,這蛟龍的龍角,必然不會讓人輕易掌控。那獨角之上繪有符文,足以說明此龍非是野龍。
眾人雖有猜測,可畢竟不識此紋,於是將目光看向蕭何。蕭何飽讀詩書,乃是眾人之中,最有學識之人。
若說誰能識得此紋,眾人之中也只有蕭何。
蕭何見眾人看來,嘆了口氣,方才解釋道:「此乃巫紋!與神靈所用神紋,道門所使道紋,妖魔所使妖紋仿佛。」
「當今朝廷武功卓越,有一統天下之勢,更是聽聞有許多巫族之人,在朝中任職。」
「傳聞,這巫族之人,最好操龍弄蛇。這蛟龍的獨角之上繪有巫紋,必然是巫族之人所豢養。」
「今劉季殺之,其主怎會罷休,到時候必來尋仇。巫族實力強大,又有朝廷大軍相助,恐難善了。」
眾人聽了蕭何之言,心中都是一沉。不論是巫族尋仇,還是朝廷大軍抓捕,都是天大的禍事。
劉季聽了此言,那屠龍所帶來的欣喜,在這一刻,也盡皆消散,心頭難掩憂愁。
他雖得了一柄神兵,可是想以此對抗朝廷,那是萬萬不能。不論這神兵有多大的威能,都不可能扛得住朝廷的雷霆一擊。
眾人都是沉默,只有那沒心沒肺的樊噲說道:「既是有主的蛟龍,我們將它悄悄埋了,只當沒有這回事。」
樊噲雖然粗鄙,卻也知曉後果的嚴重。眼見無人開口,他方才出言道。
夏侯嬰搖了搖頭,說道:「晚了,劉季背負龍頭,行於鬧市,眾人親眼所見,怕是難以隱瞞。」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出謀劃策。劉季此時卻已經冷靜下來,知道此事遮掩不過。
他舉起手中的土碗,將其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即說道:「諸位兄弟,且勿為我煩惱。」
「左右不過是殺了一條作惡的蛟龍,吾又有何懼?況且,當時情況危急,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不說吾不知其有主,就算知道,那也是你死我活之局。殺就殺了,天下之大,還怕沒有我劉季的容身之地?」
「諸位兄弟勿憂,縱然其主知曉,想找過來,也還需要一些時日。如今,還請諸位為我慶祝這屠龍之功!」
「至於其他,且待明日再說不遲!」劉季明白事情的嚴重,卻毫不在意,頗為大氣的說道。
眾人也覺在理,知道多說無益,隨也閉口不言,只陪著劉季好好暢飲。
只是歡樂的酒局,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熱鬧。眾人雖也是推杯換盞,可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最後,劉季見天色漸晚,方才起身,朝著眾人辭別:「時間也差不多,我也該走了!」
「本想與眾位兄弟一起逍遙快活,只是如今的情況,怕是不允許了。」
「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劉季雖有大志,可是與眾兄弟一起,也是歡樂。
如今,出了變故,讓他不得不離開沛縣,遠走他鄉。只是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與眾人再見。
劉季那平靜的心緒,一時也有些波瀾。好在如今,他屠龍的名聲,已經傳播開來,外出闖蕩,想有些名望,不怕沒人接納。
而眾人也明白劉季的想法,此一別怕是短時間不會再有見面之日,場面一時有些惆悵。
這時,樊噲將手中的酒碗用力在案几上一拍,巨大的聲響不由得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他瓮聲瓮氣的說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何故作婦人之態!」
說著,他又擦了擦嘴邊尚未乾涸的酒漬,繼續說道:「吾樊噲在沛縣,不過一屠狗之輩,留下也沒有多少意思。」
「季兄欲外出闖蕩,樊噲不才,也練得幾手武藝。武道雖不見得高明,但也有幾分自保之力。」
「我欲與兄一同外出闖蕩,不知兄可願接納?」樊噲說著,就看向了劉季。
劉季聞言也是一愣,他雖說是外出闖蕩,可畢竟不是普通的遊歷,多半還要躲避官兵的追捕。
不想在這等情況之下,還有人願意與他一道,他心中十分感動。
可是劉季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此次外出,前途不明,更有巫族的惦記,士卒的追捕,實在太過兇險。」
「不如等我尋找到落腳之地,再請兄弟前往,同享富貴?」劉季說完,就看向樊噲。
他雖是為樊噲作想,可是樊噲卻毫不領情,他拍案而起,滿面怒容,大聲說道:「不想樊噲在兄的心中是可富貴,不可共患難之人。」
「若不能同甘共苦,我又有何臉面去享什麼富貴。罷了,既然兄長看不上我這只會屠狗之人,樊噲也不好強求,如此,吾就先告辭了!」說著,樊噲就已起身,欲要離去。
劉季本意是不願意讓兄弟跟著一同受苦,可是樊噲之言,讓他不好再說出什麼拒絕的話。
若是拒絕樊噲,怕是日後再去相請,他也不會答應,怕是連兄弟都沒得做。
劉季連忙起身,將樊噲攔住,解釋道:「賢弟誤會為兄了,非是季看不上賢弟,實是不想讓賢弟隨吾風餐露宿,此去前途未知啊!」
樊噲卻毫不在意的說道:「我樊噲也不是什麼富貴之人,什麼苦吃不得。」
「兄長吃得,我樊噲也吃得。只要兄長富貴之後,不要忘了我樊噲。」
眼見樊噲如此說,劉季再要拒絕,那就真得是不會做人。他急忙表態道:「好!好兄弟!苟富貴,勿相忘!」
樊噲雖然粗鄙,卻也不是呆傻之人。劉季有屠龍之能,此去必能闖出一番天地。
正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果不能一同艱苦創業,又怎麼能享那天大的富貴。
見劉季答應下來,他也就不再多言。二人之言也聽在眾人耳中,眾人心中也有了幾分異動。
只是眾人多有家室拖累,如此重要的決定,也不是急切之間可以作出。
最後只有夏侯嬰表示願意與劉季、樊噲一道外出闖蕩。而劉季的目光卻看向了蕭何,他知道眾人之中,以蕭何才幹最高,若得蕭何之助,必定可以成就大事。
只是,蕭何對劉季的目光視而不見,他不像劉季和樊噲,沒有家室拖累,想走就走。
他尚有老母在堂,又無兄弟姐妹,他若一走,有誰可以為他母親養老送終。
他明白劉季的含義,只是他不能答應,因而只當沒有看見。
劉季見狀,也不好強求,與眾人一一道別之後。就與樊噲、夏侯嬰二人,收拾了一些行裝,連夜離開了沛縣。
此一去,天高海闊,正是龍入大海,虎奔深山,一場席捲南贍部洲的颶風,將要颳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