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略作寒暄之後,后土娘娘問道:「紫微帝君,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六道輪迴之地?」
后土這時點出了楊拓的身份,她雖不出輪迴,可也不是甚麼都不了解。
此時以帝君相稱,也是抬高楊拓的身份。紫微大帝為天庭四御之一,僅在昊天上帝之下,可謂三界之亞君。
以此身份,自可以與后土娘娘平起平坐。
后土雖掌輪迴,關係重大。不過紫微大帝執掌萬星,權柄也是驚人,亦是三界數一數二的存在。
若僅僅是一人族大羅,怕還不能與后土娘娘平等對話。不同與楊拓與三皇的關係,后土娘娘畢竟出生巫族。
人族可以說承襲了巫族的遺澤,如今雖也算強大,卻還遠不如巫族當初的強盛。
在巫族之中,大羅可算不得頂尖的戰力。雖處前列,不過與后土來說,卻要低上一輩。
楊拓聽后土娘娘詢問,知道該說正事了。他連忙起身,躬身行了一禮。
「楊拓不請自來,實是有事相求?」
聽楊拓所言,左右聖母、娘娘,都將目光看像了他。她們有些好奇,紫微大帝身份尊貴,神威如岳。
這等身份在三界之中,還有什麼辦不成之事,需要用到一個「求」字?
「哦?」后土娘娘作疑問狀,問道:「帝君若有何事,但說無妨,何需相求。」
說著,她伸手略作引導:「還請坐下詳言!」
楊拓微微欠身,隨即又坐了下來。他摸著手中的紫玉竹杖,開口說道:「我此行,乃為巫族歷史而來!」
「此言何意?」
后土此時卻是有些疑惑,不太明白此言的含義。
楊拓雖立史家,傳歷史之道。可如今也剛剛開始在人族流傳,人族之外尚未得聞。
演化歷史長河,是在女媧娘娘的媧皇宮完成。后土娘娘雖然神通廣大,卻也不能窺探聖人道場。
是以不太明白楊拓此言之玄機。
楊拓想了想,現出頭頂慶雲。慶雲之上流光溢彩,不演三光之妙,不顯節氣之機。
諸多靈寶也不外露,只留一本「史書」在慶雲之上,放無量金光。
語言的表達能力很是有限,縱然是天道雲紋,太古神紋,亦或是上古巫紋,都不能盡述大道之妙。
若要講述這歷史之道,非三言兩語所能盡述,因而楊拓以自身道果,諸天慶雲演化歷史之道。
使后土娘娘與場中眾人,可以清晰的了解歷史一說。只有顯示出歷史的重要性,才好與后土娘娘言說。
歷史之道可以記載過去、現在發生的一切,不使天地忘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助長本族之氣運。
不過歷史總是滾滾向前,如今延續到了人族。那麼歷史之道對於其餘種族雖有小益,可是最後都會匯向人族。
因此,對於巫、妖二族能夠起到的作用,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反而人族得益最多。
人族自不必說,歷史之道對於人族十分有利。三皇當然不會拒絕,反而會大力支持。
妖族與人族本是世仇,幸有伏羲聖皇指引。
在不影響妖族自身的前提下,女媧娘娘並不會駁了伏羲聖皇的面子。
更何況,女媧娘娘藉此機會緩和了與人族的關係,更為妖族尋得一存身之地,可謂各取所需。
人族出自巫族,二族的關係比起妖族要好上不少。可是巫族退隱六道輪迴,楊拓實在想不到有什麼是巫族需要的。
這等關係到兩個種族的大事,很難以私人感情左右其決策。就算后土娘娘慈悲,也不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
不過女媧娘娘既然指引他前來,想來是有可能達成目的。如此說來,巫族也未必如想像中的那麼隱居避世。
只要他們還有所求,楊拓就可以想辦法滿足他們的要求,進而達成交易。
只是不知道女媧娘娘的目的又是為何!
隨著那歷史緩緩展開,一道歷史長河憑空出現。楊拓的慶雲隨著歷史長河不斷變化,演化歷史之道。
眾人都被這歷史之道所吸引,隨著歷史的起起伏伏,感受大道之妙。
不論是九天聖母,還是使令聖母,亦或是豆生娘娘,催生娘娘,都沉浸在大道之中。
只是下方許多巫族,看著上古的歷史,卻不為所動。只是看到妖族之時,方才有幾分氣息泄露,顯示出他們的內心,遠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巫族不修元神,不練元嬰,只錘鍊自己的不朽肉身,以肉體熔煉大道。
這與人族開創的人仙之道十分相似,戰力無窮,驚世駭俗,可對於大道的領悟卻不算出色。
不過,上首的后土娘娘顯然不一樣。因其拋卻肉身,以之演化六道輪迴,她如今卻是以神魂為主。
后土娘娘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楊拓的道,對比其他人,她看到得更多。
尤其是在看到妖族的歷史與人族的歷史融合之後,她就明白楊拓所求。
因為妖族的歷史中,明顯的缺失了一部分,那就是巫族的歷史。
巫妖同為天地之主角,不論少了誰,這一段歷史都是不完整的。
可是要將巫族的歷史融入到其中,那麼巫族的氣運也會有一部分流向人族。
這是她所需要考慮的!
巫族雖得益於六道輪迴的無量功德,不曾有滅族之禍,可是她並不是女媧。
有聖人撐腰與沒有聖人撐腰的區別,就是如今妖族雖然沒落,依然活躍在三界之中,而巫族卻只得退居六道輪迴之地。
不是巫族想退,而是不得不退。她與女媧看似半步之遙,實則天差地別。
這半步的差距,比一個凡人到她如今的境界還要遠。不成聖,終為螻蟻。
聖人或許會因為六道輪迴,而對她有所顧忌。可有朝一日,諸聖不在顧忌之時,她與螻蟻又有何區別。
就像通天教主,當他萬仙陣失利之時,他何曾想過六道輪迴,何曾想過三界眾生,翻手就欲重煉地水火風,換個天地。
真要是換個天地,后土哪還有六道輪迴可以依仗。
冥河也是一樣,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真要走到那一步,聖人起了心思,改天換地就在眼前。
只是眾聖生活在這盤古開闢的世界之中,輕易不會掀翻自己的家。
正因如此,后土與冥河等人,都十分低調,不會在三界興風作浪。
也就是如今,諸聖受道祖管轄,輕易不能出現在三界之中,他們才又起了一些心思。
都想接著這個機會,跨出最後一步,脫離螻蟻的命運。
后土與女媧有些相似,都是以大功德聞世。唯一的區別就是女媧娘娘造化了人族,得人、妖兩族氣運加持,跨出了最後一步。
后土若是想要證道混元,要麼造化一個天地主角出來,要麼就讓巫族重新崛起。
二者該如何選擇,后土其實別無選擇。她走輪迴之道,而非造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