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說的時候,村里人也立刻靜了下來。
就連村長媳婦的表情,也顯得有些傷感。就聽見村長拿起酒杯,喝了半口,憂心的說道:「我加小強六七歲的時候,我就把他送到他城裡的老舅家去了,上了幾年學,現在在外面打工呢,打死都不回來了,我要不是這個村的村長,我就甩手進城了
。」
陳二狗聽完皺了皺眉。
確實山裡的孩子很少願意回到山裡,因為山里太窮,太破了,什麼都沒有,誰願意生活在這個鳥不屎的地方。
最關鍵是這裡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算你掙到了大錢,想要去外面買點東西,交通也不方便。
這就是山裡的日子,清苦,平淡。
好像與世隔絕一般。
說道這,陳二狗看了看周圍的人。
旁邊人也跟著揪心說道:「是呀,我家那小子,也跟著進城去了,雖然沒學歷,在城裡不好混,但城裡畢竟比咱們山里新鮮,進了城,這幫孩子,寧可餓死在城裡,也不願意回來。」
此刻眾人聽到這話,心情也有些低落。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道了一句。「城裡有什麼好的,他們有這麼好的空氣嗎?有山里這麼好的風景嗎?有咱們這麼多鄉里鄉親的感情嗎?他們湊到一起,除了炫耀自己的財富,連自己的鄰居是誰,都不知道,還能像我們這樣湊到一起喝酒
嗎?」此話說完,村裡的人心情頓時大好,紛紛喊道:「對,對,城裡哪有怎麼這麼自在舒服,咱們往熱炕頭一貓,就能過冬,他們可不行,得天天起早貪黑的上班,否則就沒錢吃飯,還不如咱們這樣的自在,來
喝酒。」
一群人就這樣圍在一個一米見方的小炕桌上吃吃喝喝、暢所欲言。
偶爾還聊著各種新聞。
別看他們生活單調,但他們的人生並不單調,他們眼裡的世界是豐富多彩的。
從新聞,到村里各家各戶的雞毛蒜皮小事,他們沒有一件不知道,說的條條是道,好像什麼都懂的大學問家,動不動就將專家、教授的話搬出來,看起來好像都挺有學問一樣。
陳二狗都搞不明白,他到底說的是哪些方面的專家和教授?
反正二狗是不懂,勸他喝酒是沒門的事。
也正因為陳二狗的堅持,他逃過了一劫。
不過棺材子倒霉了,這傢伙一向好吃好喝,尤其是看著眾人喝酒,也不知道酒是什麼滋味,再加上一旁看著眼饞,最後沒架得住眾人的勸,就跟著喝了兩口。
別小看這兩口,棺材子喝了後,連連後悔。
因為這酒太難喝了,感覺就像喝辣椒水一樣。
但很快,棺材子發現了好處,那就是本來冷颼颼的天,喝完渾身有勁,好像有團火要從胸膛里冒出來一樣,同時感覺腦子也迷迷糊糊的。
結果棺材子喝完不到十分鐘,就倒在炕上呼呼大睡了。
要說棺材子的睡像,可挺有趣,倒下後,習慣的團成一團,感覺像一隻貓團在角落裡,還捂住了臉,引來眾人的一陣大笑。
陳二狗看到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要說棺材子,也確實不容易。
一天之內,眾人能對他有所改變,靠的不是糕點,也不是他的那翻說辭。
最主要的,是那些曾經在他身上種下善因果的人,是他們打動了村里人原本緊繃的那根弦。
山里人和城裡人不同,這的人是很看重利益,但他們更看中人情事故,畢竟這村子不大,抬頭不見低頭見。
也因為這樣,人品好的人,更受眾人愛戴敬重,也會有更多的人親近。
人品不好的,人緣也臭,便也沒人願意搭理,甚至避而遠之。
這就是小山村的特點,什麼事都藏不住掖不住,畢竟這個村子太小了。
小到一家吃幾頓飯,去幾趟廁所都能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為這樣,人們更容易良心發現。
陳二狗帶來的糕點,不過是一個引子,到底能不能改變一切,都要靠棺材子。畢竟村里人對他恨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棺材子的出現,卻是改變了一點,那就是將人性徹底的挖掘了出來。
陳二狗也從棺材子身上看到,好人,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
那些曾經幫助過的人,雖然一舉一動很平凡,很普通,但卻是發自真心的幫助。
要不是那些偷偷施捨的好心人,棺材子恐怕早就死了。
這也是這個村里人自己種下的善因。
和那些人比,陳二狗只是給了棺材子一個新環境,去適應改變自己。
那他能不能幫助那個偷東西的賊,小寶呢?
陳二狗微微搖頭,因為他也不知道。
再看看眼前這些已經喝得迷迷糊糊的村民,二狗笑了。
因為這群人早上還喊打喊殺,轉眼就接受了棺材子,還把第一次來的大餅,像自家兄弟一樣招待,灌得爛醉如泥,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考慮大餅明天還要開車,陳二狗便勸他早點休息了,至於其它村民,吃吃喝喝到了半夜才散去。
其中有兩個還意猶未盡,非要繼續喝。
要不是被他們的老婆、媳婦拉回家,估計這些人能喝到天亮。
就這樣,眾人在村長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回城裡。
到城裡的時候,陳二狗並沒直接回家,而是買了兩套新衣服換上,將大餅的運動服也還給了大餅,這才帶著棺材子回家。
而大餅則拎著衣服回了家,不過他拎著是不是自己的運動服,而是那套陳二狗脫下來,準備丟掉的乞丐服。
回到家,大餅將飯桌清理乾淨,這才小心的將衣服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輕輕的撲在桌面上,小心的查看。
因為大餅實在想不明白,陳二狗到底瞞著他去了什麼地方。
半天時間裡,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別看大餅平時是一個很粗線條的人,但畢竟曾經是特種兵,有著豐富的偵查經驗,故而他留下衣服分析調查。很快大餅就發現,衣服上的痕跡太特別,甚至已經超出了他偵查兵的經驗範圍,越對比,越存在種種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