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得好好的,打什麼岔兒?
陳少捷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另一邊,那胖子倒是先開口了:「你這只會逞口舌之快的廢物,就算能從百藥谷中活著出來,也休想生離毒瘴森林。」
侏儒聞言語帶陰狠道:「那便看看究竟是誰不能生離毒瘴森林。」
微微一頓,他居然看了那女子一眼,又冷笑道:「等你死了以後,我定會在你面前,將這侍女好好疼惜一番的。」
真是叔叔可以忍,奶奶不可以忍!
連這麼齷齪的話兒都說出來了,這是要結死仇啊。
只要是行家,都能聽出這話兒裡面有一股子未亡人的意思……不得不說,這人的口味真重。
陳少捷一向不擅長放狠話的環節,這時候忍不住由衷感慨那侏儒拉仇恨的能力,連他這種不相干的人聽了,都忍不住想殺人,更不用說那女子了。
果然,他偷偷留意了一下那女子,發現對方極快的掃了那侏儒一眼,眼底滿滿的都是冷意。
陳少捷立即抓住機會,主動對那女子說道:「姑娘不用擔心,在下一定會護得姑娘周全的。」
那女子沒想到陳少捷會這麼說,忍不住怔了一怔,抬頭看向陳少捷。
陳少捷頂著張濃眉大眼的臉,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朝那女子點點頭。
那女子眼神微斂,很快低下頭,沒有說話。
倒是胖子開口了,帶著點冷謔之意:「怎麼,莫非許道友也看上我的這個女奴了?」
女奴?
你是女帝好不好?
抱著你演我也演的心態,陳少捷開始說起來:「在下年幼之時,家中曾有一個妹妹。因為家中貧困的緣故,時常吃不飽飯,我那妹妹和姑娘長得一樣,身材瘦小,人也不高。
後來家鄉大旱,莊稼顆粒無收,父母只能把我和妹妹賣了出去,換回糧食度過饑荒。
我被賣去了菊州,碰巧遇見師父,走上了修煉之路,而我的妹妹命苦,被賣去富戶家中當侍女,卻不幸死了。」
唏噓的輕嘆一聲,他又看向那女子:「看見姑娘,我便不自覺的想起妹妹,若是我那妹妹還活著,大概也該是姑娘這般年紀了。」
這話兒雖然編得油膩了些,不過也算半真半假。
陳少捷這具身體原主的家力,本來就是窮得要賣兒鬻女的。
他真有一個妹妹被賣給了富戶,只是不知道現在具體情況怎麼樣了。
那女子抬頭可陳少捷一眼,沒吭聲。
那胖子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女奴是我用得順手之人,許道友還是離她遠一點。」
「不不不……」
陳少捷擺擺手:「張道友誤會了,在下只是睹人思人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像現在這樣穩定連線就行。
走了一會兒——
終於來到山谷深處。
那領路漢子在一面巨大的山岩前站定,打了個幾個靈訣出去,那山岩之上頓時出現一股海市辰樓般的光影扭曲。
緊接著,光影之後露出了一個入口,裡面另有一番天地。
「諸位,請進!」
那漢子做了個請的手勢,當先走了進去。
眾人打量了一下,也一個接一個的走進去。
這是幻陣嗎……
陳少捷進去時候,忍不住打開神識感應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個很大型的幻陣。
雖然對於幻陣到底有多大,他沒有辦法具體探知,可是他能感應到這個幻陣非常複雜。
各種陣符密密麻麻,使得周圍的靈力形成巨大的波流,籠罩著整片區域。
自從得到了陸老頭的絹本,他私底下翻了兩遍,雖然沒能全部看明白,可是得益於「一重原始神紋」的加成,他也學會了不少的東西。
通常來說,一個法陣是由一道道陣符拼接在一起形成的。
陣符,就是法陣最基本單位。
每一個陣符都有自己的作用,組合起來後,就變成了功能不同的法陣。
想要激活一道陣符,必須輸出靈力。
法陣中的陣符那麼多,激活法陣所需的靈力就更多了。
所以,維持一個法陣運轉,必須有一個穩定的靈源。
如靈石、靈脈……還有其他能穩定輸出靈氣的東西。
眼下這個幻陣的規模這麼大,顯然要有一條靈脈來支撐才行。
陳少捷打量了一眼山谷周圍,真沒看出有暗藏靈脈的跡象,也不知道這幻陣究竟是這麼布置出來的。
進入幻陣以後,入口立即合上,所有人都和外界分隔開來。
陳少捷回頭看了看那入口,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眼前的這片空間。
這裡,是一片山地,有十座八座山頭的樣子
這些山頭,一個個都被雲霧包圍,也看不清楚山上面的情況。
那領路的漢子在前面,指著這些山頭道:「此處每一座山上,都有不同的寶藥,諸位可以自選一個山頭上去,最後只看你們有沒有機緣獲得山中的寶藥了。」
微微一頓,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又道:「諸位請便吧。」
陳少捷有點摸不清楚這是個什麼情況,感覺就跟農家樂似的,有門票就能進,進來以後自己找東西,找到算你的。
不過看起來其他人好像並不感覺奇怪,立即有人選了一座山,沿著山路走了進去。
很快,前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走了。
輪到胖子,他也選了一座山,紙人扛著攆子走了過去。
陳少捷看了看,也不多想,隨步跟在攆子後面。
那胖子問道:「許道友準備一直跟著我嗎?」
我跟的人不是你……
陳少捷一本正經的說:「我覺得和道友很有緣,不如一起走吧。」
胖子說:「許道友,這恐怕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張道友儘管說來我聽聽。」
「這上山尋找寶藥,講究的各憑機緣,許道友這麼一直跟著我,若是發現寶藥,這算誰的?只怕到時候我們若為了寶藥爭起來,就不美了。」
「怎麼會不美?」
陳少捷大氣的擺擺手:「如果發現了寶藥,算你的,我不要。」
「嗯?」
胖子怔了一怔,不說話了。
那女人似乎也抬眼看了看陳少捷。
陳少捷笑道:「張道友不用驚訝,我們一起走吧,在山上發現寶藥,都是你的,我不要。」
胖子訝異:「這樣的話兒……道友來百藥谷是為了什麼?」
陳少捷說道:「我其實不是建雲城晏家的許知遠,我姓陳,叫做陳海王。
因為無意間得到了那個許知遠的信物,誤打誤撞來了這裡。
我沒想著要找寶藥,只打算隨處看看。
所以張道友儘管放心,上山找到寶藥你自取就是,不用管我。」
胖子聽見陳少捷這麼說,不吭聲了。
紙人抬著攆子繼續往山上走,那女人緊緊跟在旁邊
陳少捷一路尾隨,人家沒再繼續趕他,就等於已經表明態度了。
諾達的山上,到處都是密林。
陳少捷沒話找話的問那女人:「還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那女人沉吟了一下,說道:「小女子姓黃,賤命小侶。」
連名字都不肯說……渣女!
陳少捷點頭讚賞道:「好名字,真是個好名字,黃色的小鯉魚……嘖嘖,我最喜歡鯉魚了,從前養過一條兩三斤的鯉魚,後來卻被父親殺了煮魚膾,我還很是傷心了許久……」
「不是。」
「嗯?」
「不是鯉魚的鯉,是侶,道侶的侶。」
「噢……」
陳少捷露出些許歉然之色,笑道:「不好意思,小侶姑娘,我這耳朵不好,弄錯了。」
聶雙雲不說話了。
陳少捷又自顧自的說起來:「黃小侶也是個好名字,真好,好在哪裡……嗯,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好。」
聶雙雲還是不說話。
陳少捷索性也不說了,安靜的尾隨著。
反正只要信號源穩定,他也不是說一定要硬撩。
走上山以後,周圍的霧氣漸漸濃重起來。
霧氣從山腰的位置開始籠罩在山頭上,讓山上的人看不見山外面,也看不見上山的路。
走了一會兒——
胖子的攆子突然停了下來,說道:「這裡我們好像走過了。」
陳少捷沒吭聲。
他就是個打醬油的,沒必要主動出力。
「這也難不倒我!」
胖子突然張開嘴,吐出一道紙符來。
很快,他手指微抬,射出一道靈力激發紙符,那紙符頓時化作一道土黃色的光,向著霧氣中的某個方向飛了過去。
紙人又再扛著攆子前進,緊緊跟著那道土黃色的光。
陳少捷立即跟上,一步都不會落後。
不一會兒,攆子終於來到山頂。
山頂上,有一個水潭,在水潭的正中,有一株植物。
那植物通體赤紅,就像血色一樣。
只有在植物頂端的那朵小花,才是銀白顏色的。
雖然不知道這株植物是什麼,不過一看就應該是寶藥了。
「龍血花!」
胖子驚喜的叫了一聲。
陳少捷覺得這女的很裝,這時候還裝,真是虛偽。
胖子笑道:「陳道友,這株龍血花乃是煉製金安丹的主藥,你真的不要?」
「金安丹是什麼?」
「金安丹是療傷的聖藥,六品以下,就算傷重將死,根基受損,只要吃了金安丹,也能藥到病除。」
「哦,厲害!」
陳少捷由衷讚嘆。
胖子問道:「陳道友,你真的不要這株龍血花?」
陳少捷堅定搖搖頭:「張道友你拿吧,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