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容親王的人,全部都跪在地上,大聲哀嚎著,求陛下懲處沈長恭。
那哀嚎聲,好像這不是陛下的誕辰宴,而是陛下駕崩了一樣。
要知道,這可是女帝登基以來,第一次擺誕辰宴。
還是天命元年這個關鍵的年份。
她雖然是去年登基的,但也是在生日之後的事情了,而且去年先帝駕崩,大行西去,但還要繼續沿用先帝的年號,今年才可以改元。
這些人一個個不長眼力見的,在這裡哀嚎,也太不吉利了。
女帝的臉色,已經陰沉似水了。
不過一想到今晚不僅會有哭聲,可能還得見血,她心裡就舒服多了。
只要能拿回兵權,讓大燕富強,這些人的哀嚎,就當作他們在給他們自己哭喪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朝堂上,也該換換血了。
此時,信國公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陛下!臣有事啟奏!」
此言一出,容親王等人,立刻回頭看向他,眼神陰沉似水。
在他們看來,沈長恭是恭親王的人,而信國公也是恭親王的人,此時信國公站出來,肯定是要為沈長恭開脫的。
哼,先容你得瑟,我們這邊南王還沒有出手呢。
等會兒,你們,都得死!
燕扶搖看向信國公,冷冷說道,
「愛卿有何事啊?」
信國公先是看向表情冷肅的南王,向對方表達善意的微笑,而後向著女帝義正言辭的說道,
「陛下,臣要檢舉沈長恭行賄!」
他此言一出,在場官員無不驚呆。
什麼情況?
沈長恭不是恭親王養的惡犬,專門用來咬容親王的嗎?
怎麼信國公也開始告沈長恭的狀了?
沈長恭這是要眾叛親離啊!
能上這裡的官員,哪個不是老油條,一眼就看出來了,沈長恭這是被恭親王集團給拋棄了!
這人還是太年輕啊,以為搞倒英國公,有了投名狀,就傍上了恭親王,然後便肆無忌憚的把容親王往死里得罪,還敢跟南王頂牛。
真是有眼無珠,滿朝文武誰敢得罪南王啊。
現在容親王有南王撐腰,就連恭親王,都頂不住壓力,要棄車保帥了。
真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還保沈長恭,怕是會被容親王集團集火攻擊了。
只是可憐這沈長恭,有治理權貴之心,空有膽識沒有謀略,終究是匹夫之勇,害了自己啊。
兩大集團加上南王,別說女帝了,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他。
容親王在聽到這話後,心中狂喜。
他本來沒打算在今晚搞恭親王,而是打算先抓了沈長恭後,再嚴刑拷打,偽造口供,來搞恭親王。
沒想到今晚恭親王給了他這麼大驚喜,竟然拋棄沈長恭了。
這樣一來,不僅今晚搞沈長恭萬無一失,而且還能夠讓沈長恭對恭親王懷恨在心,到時候交代恭親王的罪證,那還不是順順利利?
要不是場合不對,容親王甚至想要大笑幾聲。
燕扶搖裝作頭疼的樣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信國公又有什麼證據嗎?」
「當然有。」
信國公大聲說道,
「在英國公被抓的第二日,下午老臣正在恭親王府上喝茶,商討國事。
忽然間,沈長恭的貼身侍衛求見,說要見恭親王。
我們都很好奇,我等與沈長恭並不熟,他的侍衛來見恭親王幹什麼?
叫進來以後,我們才知道,原來是沈長恭派人送來了白銀五千兩,想要行賄恭親王。
恭親王當即便拒絕了,嚴厲斥責了那個侍衛,那他將銀子全部拿回去。
可那侍衛卻說他做不了主,便立刻走了。
老臣與恭親王商議,這個錢,是萬萬不能要的,必須要退回去。
但是如果直接拉到治安軍大營去,讓路上百姓和軍中將士看見,怕是會立刻知道沈長恭貪污行賄的事情。
這件事,老臣和恭親王犯了個錯誤,我們心軟了。
我們想著,他畢竟也是剛剛上任,年輕人嘛,難免會犯點錯誤,還是要給他改正的機會的,若是讓別人都看到,怕是名聲不保,他也沒有改正的機會了。
於是,我們便將銀子全部拉到了沈家,將銀子送還給了沈伯爺。
這件事,便是沈長恭行賄的罪證!」
聽到這話,容親王的表情更得瑟了,得意洋洋的看向沈長恭,表情陰冷,眼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而沈長恭絲毫不慌,甚至還向他回以燦爛的笑容。
這一笑,把容親王又弄的心裡沒底了。
女帝撫額嘆息,疲憊的看向了南王馬凌,說道,
「南王叔,這件事你怎麼看?」
南王立刻站起身,嚴肅的抱掌說道,
「陛下,臣以為,法不容情,任何人犯法,皆與庶民同罪,望陛下莫要因私廢公,秉公執法,懲處犯法之人。」
聽到這話,兩大派系的官員紛紛樂開了花。
果然啊果然,南王就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容親王派繫心里可開心了,恭親王派系也都在慶幸站對了隊。
死一個沈長恭就好,我們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嘛!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南王的一句秉公執法,看似在告沈長恭,實則是為他們挖下了一個巨大的坑。
足以埋掉所有人的坑。
兩大派系的官員,齊聲高呼道,
「請陛下秉公執法!」
燕扶搖悠悠嘆息,說道,
「宗正!」
「臣在!」
九卿之一,負責皇帝內庫的宗正站了出來。
「念一下五月二十那天,內庫的銀兩齣入。」
「臣遵旨。」
宗正從懷裡拿出來單子,大聲說道,
「陛下,五月二十那天,卯時,奉陛下口諭,內庫支出白銀五千兩,交予大都尉沈長恭的侍衛,去向不明。
晚間酉時,沈萬貫伯爺,將那五千兩白銀又拉回到了內庫之中。
臣當時好奇,詢問陛下這是何故,陛下卻沒有明說。」
聽到這話,恭親王心裡忽然間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沈長恭那小子竟然心機這麼深,在那個時候就防著我們了?
「朕,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燕扶搖自信一笑,說道,
「因為這五千兩白銀,就是朕讓沈長恭送給恭親王的。當日早朝結束,給英國公定罪之後,定國公和長興侯,便邀請沈長恭去酒樓喝酒。
可你們知道,他們的真實用意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