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這次來京城,有沒有說是幹什麼的?」
沈長恭問道。
「說是給陛下祝賀的,畢竟陛下是他的親侄女,去年登基,他就沒因為戰事沒來,這次陛下的誕辰,是陛下登基後的第一個誕辰,他於情於理都該來的,這點不逾禮法。」
「那其他藩王有沒有來?」
「沒有,但也有派人送賀禮過來,已經陸續進京了。」
「南王帶了多少兵馬?」
「不多,就一支千人的騎兵護衛。」
「行吧,我懂了。」
沈長恭緩緩說道,
「藩王也屬於親王爵位,和容親王恭親王這些京城親王,屬於同一個階層,他們之間必然有利益糾葛和裙帶關係。
現在要觸碰權貴們的利益,他理應為親王們站隊。
這次要對付權貴們,麻煩大了啊。」
公孫婉兒沒有說話,就坐在了旁邊,和屠雀翎大眼瞪小眼。
南王馬凌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若是他為權貴撐腰,那麼如果硬要消滅權貴,對方勢必阻攔。
若是激怒了他,是殺還是不殺,如果殺掉馬凌,那五萬鎮南軍騎兵怕是要造反了。
到時候推恩令一實施,所有藩王怕是要一起造反。
現在馬凌的態度很關鍵啊。
這位陛下的親叔叔,很危險啊……
又過了一個時辰,門外有皇宮侍衛求見。
「啟稟大都尉,大總管,剛剛接到報告,南王進城了,與他一起進城的,還有一直在城外的容親王及其黨羽。」
沈長恭嘴角掛起一抹冷笑,不急不躁道,
「他們進城後去哪了?」
「各回各家了,南王也帶著護衛隊回了南王府。」
「好,我知道了。」
沈長恭點了點頭。
侍衛說道,
「還有一件事,陛下說,請大總管和大都尉傍晚時分,進宮面聖。」
「傍晚?」
沈長恭皺眉,而後問道,
「陛下還有說什麼嗎?」
「沒有,陛下說,傍晚請您到御書房去見她。」
「我知道了。」
沈長恭這下有點搞不懂,這位運籌帷幄的女帝陛下,在想什麼了。
現在他了解的事情還是太少了。
……
到了傍晚的時候,沈長恭和公孫婉兒動身,拿著那些證據和名單,坐著馬車,趕往了皇宮。
路上,氣氛有點沉悶,公孫婉兒表情變換不定,最後鼓起勇氣說道,
「沈長恭,你這個登徒子,打算什麼時候打我?」
「你求我啊。」
沈長恭噗嗤一笑,被公孫婉兒這麼一逗,他心裡的壓力也小了一點。
「你妄想,我公孫婉兒這輩子都沒求過人!」
「哦,那你就等著吧。」
公孫婉兒氣的咬牙切齒,這一巴掌不落在她的身上,她就要一直提心弔膽,備受折磨。
她氣的扭頭去看窗外,又把好看的蜜桃臀對向了沈長恭,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像是在誘惑沈長恭去打她一樣。
沈長恭就是不上當。
到了皇宮裡面,來到御書房,通稟之後,便走了進去。
女帝坐在御書房書案後面的龍椅上,看著奏摺,身後還有著一個屏風。
沈長恭也不行禮,直接便坐在了女帝面前的椅子上,公孫婉兒很自然的站在了女帝的身後。
燕扶搖放下了手裡的摺子,看向沈長恭,說道,
「夫君,這次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婉兒也把你的計劃大致給朕說了一下,朕還是想聽聽你原本的計劃。」
這一口一個夫君叫的是真好聽,光嘴動不干實事的。
沈長恭腹誹了一下,將那些名單證據,放到了女帝的桌子上,說道,
「所有手握實權的權貴的犯罪證據,全都在這裡來,證人也全部到齊,只等陛下誕辰宴的那一天,當眾宣讀罪證,來治這些權貴的罪。
臣本來想的是,在宴會上,由臣來領頭,率先向容親王派系發難,那時候,恭親王派系必然紛紛響應。
我們先拿下容親王集團,這時候,恭親王集團已經獨木難支了,我們可以再收拾他們。
到時候,所有的權貴都在皇宮裡,我們可以提前選好接替他們兵權的人,在奪下他們兵權後,立刻派那些人,帶著人馬拿著聖旨去接收中央軍。
同時收拾掉那些軍中的權貴心腹,一夜之內必須完全掌控軍隊,這樣可以不引起兵變。」
燕扶搖點了點頭說道,
「計劃雖然粗糙了些,但到時候隨機應變就好,你也知道,朕不是缺乏收拾掉所有權貴的魄力和手段,只是缺一個能為朕做這件事情的人。
以及,處理後面藩王作亂的事情的人。
畢竟,京城權貴就是外地藩王的風向標,朕若是獨攬了中央軍大權,他們必定警惕,心懷不軌。
現在你來了,朕也就放心了。」
沈長恭笑道,
「所以要先掌兵權,再施行推恩令,讓藩王自己先亂起來。」
燕扶搖微微一笑,說道,
「計劃是沒錯的,可現在有一個問題。」
「南王?」
「嗯,朕想聽聽,你對南王的看法。」
燕扶搖看著沈長恭,美目直勾勾的,等著他的回答。
沈長恭想了想後,說道,
「國之棟樑,殺之可惜。」
「但若是他不識時務,只顧自身利益,硬要與陛下和國家作對,那亦可速殺之,絕不可放虎歸山。
我研究了許久的南王兵術,這個人太擅長帶兵打仗了,一旦讓他回到鎮南軍,那麼他必然會成為藩王的領頭羊。
鎮南軍有沒有南王,戰鬥力完全是天差地別。
如果他集結藩王叛亂,那我們的勝算並不大。
所以,我們必須要攪亂藩王,決不能讓他們出現領頭的人,所以,南王如果不支持我們。
必殺之!」
燕扶搖看著沈長恭,嘴角掛起一絲玩味笑容,
「哦?南王武功高強,麾下戰將無數,誰來殺他?」
沈長恭認真說道,
「我來殺他。」
「壞人,我來做;英雄,你來當。」
「鎮南軍若反,我帶中央軍與之一戰,若勝,萬事可成;若敗,便只死我一人可消眾怒,於陛下無礙。」
女帝笑了,
「朕,身為大燕皇帝,又豈會沒有擔當,讓你一個人面對危機,自己卻坐享其成呢?
朕與你夫妻一體,風雨同舟。」
說完話,燕扶搖揮了揮手,公孫婉兒伸手推開了那扇摺疊屏風。
屏風後面,坐著一個人。
那人的眉心,有著一道酷似眼睛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