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們這話,李威冷笑一聲大喊道,
「國師大人,按照你的這個邏輯,投降的就是心不誠的,不投降的,就是心很誠咯?
那為什麼,那些不投降的,都被我們殺死了呢?
還是說,堂堂國師,派兵去伏擊我們,連心誠的人都挑不出來嗎?選了一些心不誠的叛徒去伏擊?」
愚民們聽到這話,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摸著下巴琢磨了起來。
好像是這個道理啊。
他們沒有太多自己的思想,就像是綿羊一樣,別人讓他們怎麼走,他們就怎麼走。
別人隨便怎麼引導,他們就怎麼信。
國師大喝道,
「黃口小兒,休要亂我軍心,他們死了那是他們心不誠,本國師如何能夠知曉每一個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們裝作心誠的樣子,來矇騙了本國師,難道也是本國師的錯嗎?」
「哈哈哈哈哈……」
李威滿臉都是嘲諷的笑容,轉頭對身後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說道,
「你們也都聽到了吧,在你們眼裡,你們是去伏擊敵軍,壯烈犧牲的英雄。
可是在你們國師的眼裡,你們就是不忠誠的叛徒,是背叛他的騙子。
你們的國師就是這麼對待你們,對待戰死的英雄的。
多麼可笑啊,多麼有趣的一件事啊?
你們為什麼不笑啊?是生來就不愛笑嗎?」
那些人全都跪在地上,一個個心如死灰,如喪考妣。
信仰的崩塌,讓他們失去了所有的欲望。
李威大手一揮,所有的士兵齊齊揮刀,砍掉了那些人的腦袋。
那血腥的場面,看的城頭上很多人一陣驚呼,不忍直視。
國師面色鐵青,大聲喝道,
「兒郎們,燕賊肆意的屠殺我們的同胞,我們與他不共戴天,我們要奮勇殺敵,與他們拼死一戰,為我們的同胞報仇!」
「可你剛剛還說他們是叛徒啊,怎麼現在變成同胞了呢?」
李威笑呵呵的說道。
國師聞言一怔,邏輯沒法自洽了。
李威接著說道,
「國師大人,您既然作為黃魚教的教主,我想,應該沒有人比你更加忠誠吧?你才是對魚兒神最忠誠的信徒吧?」
國師有了不祥的預感,但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那是當然,本國師永遠是對魚兒神的最忠誠的人,本國師乃是魚兒神的人間行走,是神的化身,是這陸地上的神仙!」
「哦?如此說來,你也刀槍不入咯?」
「那……那是自然!」
「好啊,既然你自詡神明,那本將軍,今日便要弒神了!」
李威從自己的馬鞍上,拿起一桿長槍,上膛後,將其對準了上面的國師。
「國師大人,既然你刀槍不入,那你可千萬別躲啊!」
說完話,李威便立刻扣動了扳機。
砰!
一顆鉛丸子彈便被他打了出去。
那國師在李威開槍的時候,便本能的往下面趴,堪堪躲過了那一槍。
那子彈砰的一下打在了他後面的城門口的柱子上,濺起許多木岔碎屑。
「這是什麼武器,竟然能打這麼遠?」
國師心有餘悸的看向身後的柱子。
然而,周圍那些黃魚教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全都變了。
國師竟然躲了?不應該啊,我們的國師不是最信仰魚兒神的嗎?
他不是刀槍不入、所向無敵之人嗎?
他不是神明的轉世嗎?為什麼會躲呢?
難道……
「哈哈哈哈……」
下面傳來了李威囂狂的大笑聲,
「國師大人,您老不是神明的人間行走嗎?您不是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嗎?您不是死不了嗎。
幹嘛要躲啊!」
李威一邊笑著,一邊重新裝填火藥和彈丸。
國師從城牆後面站起身來,臉色難看至極,剛剛他那是本能反應,但是要讓他真的站在這裡接,他也是不敢的。
此時的他,僅僅只是彎著腰,躲在城垛後面,露出一張臉,大叫道,
「誰說本國師躲了,我那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本國師乃是神明的化身,豈能被你那髒東西碰到?那是褻瀆神明!」
「哎呦呦,急了急了,汗流浹背了吧老登?你要是真的不怕死,真的死不了,你就站著別動讓我打一槍啊。
正好也讓你的信徒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刀槍不入,好讓他們勇敢作戰啊。」
國師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現在他的任何解釋都無比的蒼白。
他想過自己滅掉燕國重建坤國,也想過燕軍殺過來與他們血戰,最後自己戰死沙場。
可他萬萬沒想到,燕軍竟然如此卑鄙下作,堂而皇之的戳穿了他的謊言。
李威向著身後一揮手,帶來的士兵們便齊聲大喊道,
「大國師,沒卵子,欺騙百姓快去死!」
「大國師,沒卵子,欺騙百姓快去死!」
眾人喊的很齊,也很押韻,喊的國師臉色蒼白,拂袖而去。
國師躲進了城門洞裡,捂著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李威哈哈大笑,滿意的轉身離去。
李威的目的就是打破那些叛軍的自信,或者是說迷信,要不然巷戰的時候,他們真的悍不畏死,也是很麻煩的。
這件事情,不光是東城門這邊在做,另外三個城門也在做。
畢竟這次抓來的俘虜,有足足好幾百人呢。
那邊做的更絕,直接扒光衣服,把身上的神符露出來給那些黃魚教信徒看。
李威的目的是弒神,但不是殺了國師,而是殺掉那些叛軍心目中的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威確實做到了,因為這些人的信仰,全都動搖了。
如果別人死了,他們還可以用心不誠不堅定來欺騙自己。
可是最堅定最信仰的國師都這麼怕死,還怎麼解釋?
這一刻,他們全都動搖了,變得不再堅定。
看著外面那一片黑壓壓的燕軍,與天空上的烏雲幾乎要連成一色,心底的恐懼,很快便占據了全部身心。
李威回到了軍陣之中,來到了沈長恭的面前,抱掌說道,
「王爺,事兒成了,幸不辱命。」
沈長恭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好,記你一功,去帶本陣兵馬吧。」
「是!」
李威興高采烈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