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盛京城外。
中央軍第二軍團一處軍帳內。
一位身高足有一米九身材魁梧的將軍,面容剛毅,眼神銳利的站在地圖前。
那上面畫的是燕軍大營的地圖。
他一直在看著那幅地圖,腦海中思索著如何破敵。
許久之後,他重重的仰天長嘆,
「有心殺賊,報國無門啊,滿朝文武皆是鼠輩,只知道賣國求榮,送金議和,割地賠款,我等武夫,何日才能有出頭之日啊。」
忽然,門前一個護衛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封信,說道,
「將軍,小人剛剛在門口站崗的時候,忽然匆匆過來一個士兵,把信塞到小人手裡就跑了。」
「信?給本將的信?」
陳慶接過那封信,將其打開。
本來還不甚在意的眼神,瞬間便瞪大了,而後臉色大變,厲聲喝道,
「剛剛送信的人呢?」
「啊?已經跑了啊,我們以為就是個送信的。」
「趕快抓回來!」
「遵命!」
士兵被嚇壞了,趕忙就要往外跑。
這大半夜的,對方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這可上哪裡找啊。
就在士兵剛剛衝出大帳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陳將軍的聲音。
「回來,別追了!」
「啊?是。」
陳慶坐在了椅子上,再次拿起那封信,強壓住心中的驚濤駭浪,一字一字的看了起來。
上面寫著,丞相袁初請他帶領所有的千夫長,率領大軍,殺掉將軍,殺入盛京之中,誅昏君,殺佞臣,把坤皇活捉了送給燕軍。
並且許諾,事成之後,這三十萬中央軍,全都可以獨立建制,成為燕國中央軍,他陳慶可以做一軍統帥。
下面,蘭陵王和南王的親筆簽名和蓋章,還有袁初、羽化天和聶北的聯名擔保。
拿著這封信,陳慶呆滯的坐著,腦海中思緒萬千。
那封信裡面,可不只有招降的那一點內容。
裡面還有袁初痛斥坤皇無道,只知道賣國求榮,而不知反抗,斷了坤人脊樑,必然是亡國之君。
又說明了坤國亡國已成定局,希望陳將軍以大局為重,莫要再讓坤人士兵百姓死傷了,和平投降才能免遭兵戈等等。
這些道理,陳慶又何嘗不懂呢?
可是要讓他去背叛國家,倒戈一擊,他有些邁不過心裡那道坎。
可不知為何,他現在腦海中,全都是當初跟隨羽帥征戰沙場的快意殺戮,在羽帥精妙絕倫的指揮下,他打出一個又一個大勝仗。
他又想起來當初羽帥被調到了北方,與自己臨別時,說的那番話。
「陳兄啊,我走了以後,你調到都城,怕是很難再升遷了,我能做的就是給你升到偏將,都城的權貴是萬萬不會讓你掌握兵權的。
日後少喝酒,少惹麻煩,莫要衝動,中央軍不比邊防軍,這裡面水很深啊,不要得罪人。」
誠如羽帥所說,他來到了都城後,備受打壓,有次惹了麻煩,差點被革職,他都不敢提羽帥,因為羽帥也是被排擠打壓的。
鬱郁不得志的他,除了每天練習武藝,什麼也做不了。
好不容易燕軍打過來了,以為能夠一展拳腳,可誰曾想,朝廷竟然不打仗,光賠錢。
賠了國庫就搶百姓,百姓沒了就搶百官,百官的錢沒了呢?
信上說,皇上已經把軍費都挪用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該挪用軍糧了?
沒錢沒糧,大軍可是會造反的。
到時候,自己若是去攔,怕是也要被憤怒的士兵殺死。
就在他猶豫思索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陳慶立刻把信塞到了懷裡,而後站起身看去。
只見十幾個跟自己關係要好的千夫長,全都走了進來。
一時間,不算太大的軍帳裡面滿滿當當的。
「你們怎麼都來了?」
看著眾人那神色各異的表情,陳慶忽然想到了什麼。
一個千夫長走出來說道,
「陳將軍,你沒收到信嗎?」
陳慶聞言微微皺眉,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反問道,
「你們收到了什麼信嗎?」
那個千夫長直接從懷裡把這信拿出來,遞給了陳慶,說道,
「我們哥幾個剛才碰頭了,全都收到信了,信上的內容都是一樣的。」
見狀,陳慶接過信,將其打開,看了過去。
上面寫的跟自己的信大同小異,唯獨最後不一樣,是讓他們跟隨陳慶起事,將來加官進爵。
陳慶把信還給了對方,而後坐在了椅子上,默不作聲。
他在思索著,燕人的意圖,和自己該怎麼做。
眾人見陳慶沉默不語,一個個都心急了,連忙問道,
「將軍,到底怎麼辦,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可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陳慶抬頭看向他們,問道,
「你們是怎麼想的?」
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將軍,我們都聽你的,你說要反,我們就跟著你反。你說不反,我們就把信撕了,裝作沒收到,大家都是自己兄弟,誰也不會背叛誰。」
「將軍,要不反了吧,皇上這是把我們往火坑裡推啊,第一軍團在城裡燒殺搶掠,城裡都亂成一鍋粥了。」
「是啊將軍,哪有搶自家老百姓錢財的?我看這昏君,不忠也罷。」
「我們的軍費都被挪用了,當兵的不給餉銀,那可是要譁變的。」
「丞相說會保留我們的軍制,繼續讓我們當兵,丞相還能騙我們不成?他可是四世三公啊,他都投靠燕軍了,說明坤國真的沒希望了。」
「還有羽帥,聶帥。聶北之前也是偏將啊,現在在燕軍也是統帥了。將軍,您的才華可不比聶北差啊,他就是資歷比你老一點而已,您也能得混個統帥做做啊。」
「造反是要殺頭的吧?」
「誰殺頭?軍隊就在我們手裡!」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正說話間,門前又來了幾個千夫長,站在門口探著腦袋眺望。
陳慶微微歪頭,看到那些人後,說道,
「站著幹什麼?進來!」
那幾個千夫長連忙走了進去,擠到人前。
「你們也都收到信了?」
陳慶臉色有些難看,死死的盯著那幾個千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