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沈長恭見狀,只是冷冷的向著下面看了一眼,便讓人去喊關壽長了。
這時候午飯時間都過了,他們肯定也休息好了。
然後,他繼續看著下面敵將的挑釁。
然而,他剛剛派人過去,城頭階梯處,便出現了女帝和公孫婉兒的身影。
公孫婉兒還提著一個食盒,二人走來。
「你怎麼來了?」
沈長恭也不行禮,直接打招呼道。
「朕聽說有敵軍要攻城,便過來看看,你吃飯了嗎?」
「吃了。」
沈長恭點頭道。
女帝不再說話,默默的看向外面。
公孫婉兒悄悄來到他身邊,小聲說道,
「其實我們是在來的路上聽到的消息,陛下看你沒有回去吃飯,以為你在忙軍務,沒時間吃,便親自帶著我一起給你送飯來了呢。」
說完話,公孫婉兒還拍了拍食盒。
女帝瞪了一眼公孫婉兒,嗔道,
「你到底是哪邊的探子?」
沈長恭聞言一怔,旋即看向女帝,女帝耳根微紅。
「但是沒吃飽,還想再吃一頓。」
沈長恭咧嘴一笑,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呵,吃不下可以不吃的。」
女帝冷笑。
「確實,光看著你的臉,我就很飽了。」
「你的意思是朕丑得讓你吃不下飯?」
「不,有個成語叫,秀色可餐。」
女帝的耳根紅到了臉上。
「少給朕整這死動靜。」
沈長恭這下明白了,她不是不喜歡聽甜言蜜語,是不太耐受,容易臉紅,影響她帝王的威儀,所以總是反駁。
沈長恭接過食盒,在城牆上鋪了開來,將飯菜一一拿出。
廉勇罵了半天,也沒見裡面的人出來,口乾舌燥的他,無奈之下只能換人了。
廉勇謝幕,寧王登場。
寧王燕禎來到城下,指著城頭上罵道,
「沈長恭!叫燕扶搖出來!她倒行逆施,大逆不道,以女子之身稱帝,此乃悖逆祖宗之舉!
她殘暴不仁,殘害皇室宗親、朝廷大員,自斷手足,這天下是我們燕家人的天下,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
此等暴君,天理難容!
我太祖太宗泉下有知,給本王託夢,讓本王起兵清君側,伐無道!
吾乃奉祖宗之命而來,快快打開城門投降,讓她出來負荊請罪!」
女帝聽到這話,臉色驟然憤怒陰冷下來,就要走上前去怒罵。
沈長恭拉住了她,說道,
「堂堂皇帝,開口互罵有辱形象,交給我。」
「你?你確實挺擅長罵人的,那就你來吧。」
女帝退後一步。
沈長恭燦爛一笑,說道,
「不,比起罵人,我更擅長殺人,我堂堂大燕蘭陵王,站在城頭上罵人?我不要面子的嗎?」
說完話,沈長恭冷笑一聲,招手讓士兵將一把重弓取來,而後搭上了一支鐵箭。
公孫婉兒驚訝道,
「你在幹嘛啊?距離這麼遠,你想要用弓箭射死寧王?」
「射死很難,射中應該比較容易一些,敵人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站在原地任由我射的。」
「我不信,我練習過箭術,寧王的位置,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弓箭的射程,根本就射不中的。」
看著公孫婉兒那趾高氣昂小人得志、一副要報仇雪恨的樣子,沈長恭笑道,
「哦?大總管閣下,那在下要是射中了怎麼辦呢?敢不敢打個賭?」
「打……打賭?」
公孫婉兒都數不清跟沈長恭打過多少賭了,屢戰屢敗,從沒贏過。
「你先說,賭什麼?」
公孫婉兒瞪眼道。
沈長恭招了招手,讓她來到自己的面前,然後俯耳小聲了一句話。
公孫婉兒大驚失色,眼神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女帝。
女帝看到她這個眼神,心中也有些狐疑了起來。
「什麼話還不能讓朕知道啊?」
「沒……沒什麼。」
公孫婉兒心虛的說了一聲,然後說道,
「那要是你輸了呢?」
沈長恭又小聲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說出來,公孫婉兒不僅大驚失色,還臉色通紅,呼吸都急促了。
「怎麼樣?行不行?」
公孫婉兒猶豫了好半晌後,才鄭重的點了點頭。
女帝心中狐疑,總感覺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寧王所站的位置,在普通箭矢的射程之外,即便是向上拋射,也射不到寧王。
而連弩的射程還不如弓箭呢。
這傢伙精著呢,站在弓箭射程之外來說話。
沈長恭手裡拿著的,是一把重弓。
普通弓箭都是三石弓,而沈長恭手裡的這個,足有六石,無論是射程還是力量都遠比普通的弓箭要大很多。
他向著後面退了幾步,免得被寧王看見後逃跑而後,他記住城外寧王的位置,張弓搭箭,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弓箭猛地拉開,鬆開弓弦,那支精鐵箭矢嗖的一下便飛上了天邊。
而後,沈長恭立刻扔下了弓,與其他士兵一起,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一支箭矢飛行。
公孫婉兒更是眼睛瞪大,整個人恨不得趴到那支箭矢上面。
那支箭,在半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而後以極快的速度,帶著呼嘯聲,精準無誤的向著寧王射了過去。
寧王正罵的起勁,忽然看到面前有一個小黑點,在他的眼中快速放大。
「額滴娘唉!」
寧王知道了那是什麼東西,立刻轉身撒腿就跑,然而,才跑出去兩步,那支箭便嗖得落了下來,直接扎在了他的小腿上。
如果他不跑,那支箭就要扎進他的腦袋上了。
那支箭精鐵打造,勢大力沉,直接一箭射穿了寧王的腿骨,將其洞穿,狠狠的釘在了地上。
看樣子至少也是個粉碎性骨折,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這輩子都是個瘸子了。
「好!」
「王爺好箭術!」
「一箭就射中了!」
「寧王你這個叛賊,你還囂張啊!你還張狂啊!」
「滾回家吃奶去吧!」
「洗乾淨脖子等死吧你!」
「哈哈哈哈!」
沈長恭的一箭,讓城頭上燕軍士兵開懷大笑,士氣大振,紛紛對寧王破口大罵。
而公孫婉兒,卻目瞪口呆,而後垂頭喪氣,看向女帝的目光,都更加心虛了。
也不知道她和沈長恭的賭約究竟是什麼。
一旁的屠雀翎嘆息道,
「可惜了,沒射死,這種親王一個個都該千刀萬剮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