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男人沙啞青澀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淮站起身，對著他說：「你的要求我肯定會滿足你，怎麼可能不來？」
男人詭異地笑了笑，毫無情緒起伏：「秦淮，你還是這樣油嘴滑舌，我一點都不喜歡。」
說完，他目光平靜地落在沈棠溪身上。
打量過後，他又冷漠地問：「這位就是你推薦的設計師？」
「你好，我叫沈棠溪，是梵溫旗下設計師，這次是秦總特意帶我過來接洽這個項目，希望我們接下來的合作愉快。」
男人沒說話，挪開目光，明顯是沒把沈棠溪放在眼裡。
甚至有點看不上她。
下一刻，他從黑暗裡緩緩挪動出來，沈棠溪看清楚了，男人坐著輪椅，膝蓋上蓋著毯子，看不清底下。
難怪秦淮會提醒她別有異樣的眼光。
「坐。」謝涼雲比想像中的要平靜許多，甚至還聽秦淮說了很多家常話。
不過基本上都是秦淮在說，謝涼雲偶爾會回應幾句。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合作方很不好相處，性子格外冷淡。
一直沒提到設計的重點，沈棠溪就找了個藉口去了趟洗手間，她不想打擾兩人敘舊，等她回來時，便聽見秦淮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肯放下？」
謝涼雲沒說話，捻了捻毛毯，依舊沒有起伏。
秦淮嘆了口氣，似乎看明白了：「涼雲，作為你朋友，我真的不希望看著你一直沉寂在過去，能往前走就往前走，我聽說，你最近又不肯去復建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看不到希望，又何必做徒勞無功的事。」
謝涼雲眼神淡然，帶著些許嘲弄：「若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就請回吧，設計戒指的事，我會找別人。」
「找別人你放心？給她設計的東西你不自己寸步不離地盯著你會滿意？」秦淮意有所指地問了句。
謝涼雲很久沒說話。
等了很久，他說：「秦淮，有時候你太懂我了，我很不喜歡。」
「有個懂你的朋友，還不好？」秦淮站起身，給謝涼雲倒了杯茶，行動自如的樣子就好像在自己家裡。
謝涼雲冷著臉看他：「這麼多年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沒變，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女朋友，免得一有空就來煩我。」
秦淮重新坐在謝涼雲的對面。
「那你呢？」
謝涼雲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調轉輪椅，似乎是不想繼續和秦淮說話，他想上樓。
「別每天提到這個你就不肯面對。」
因他這句話，謝涼雲動作停了下來：「忘了問你，你和那位沈設計師是什麼關係？」
「上下級。」秦淮面不改色。
謝涼雲神色冷漠，毫不客氣地說：「真以為我看不出來？要只是普通的上下級，你會帶她來這？秦淮，你喜歡她。」
說著，他深深地掃了眼秦淮，見他沒有反駁，謝涼雲突然笑了起來。
「看來對方並不喜歡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
謝涼雲沒什麼興趣，只說：「我要休息了，請回吧。」
「那設計呢？」
謝涼雲抬頭，略顯涼薄地說：「改天再說，今晚我沒心情。」
「任性。」
「秦總，我們回去嗎？」
沈棠溪總算找到機會開口說話，她像是沒聽見兩人方才的討論，目不斜視地盯著秦淮。
「嗯，還得再來一趟。」
回去的車上，秦淮略帶歉意：「今天讓你白跑一趟了，又沒好好休息。」
「沒事。」沈棠溪頓了頓，略顯生疏地說：「跑項目不就是這樣？不管在什麼公司，都不會一次就成功的。」
秦淮被她的話逗得一笑：「沒想到沈設計師覺悟這麼高。」
沈棠溪回以一笑，沒再接話。
等到達酒店樓下，沈棠溪剛下車就看到霍韶霆站在不遠處，她和秦淮說了句明天再見，就朝霍韶霆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談妥了？」霍韶霆問。
沈棠溪略微搖頭說：「對方性子有些古怪，還沒開始談，秦總就被趕出來了。」
霍韶霆眉眼稍微挑了下：「看來你們秦總沒有我想像中的有能力。」
沈棠溪沒有為秦淮說話。
不然恐怕會讓霍韶霆有不該有的攀比心思。
「你怎麼不睡？」
「等你。」霍韶霆根本就睡不著，再加上晚上沒吃什麼東西，他特意定了美食，正在酒店房間裡，「餓了吧，先回去吃點東西。」
沈棠溪說：「這個點吃，還要不要睡覺了？」
「你們秦總不是說對方喜歡晚上見面，那白天肯定不會有事，你可以多睡一會。」
聽他這麼說，沈棠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想了想說：「那我問下秦總。」
話還沒說完，秦淮就主動走了過來。
他目光掃過霍韶霆，似笑非笑地說：「霍總說得對，明天沈設計師可以多睡會，有事的話我會過來叫你。」
「好，有勞秦總了。」
話落，沈棠溪拉著霍韶霆進了電梯，避免兩人箭弩拔張的氣氛，但秦淮的樓層也跟他們一樣，基本上同進同出。
霍韶霆看著沈棠溪握著他的手，嘴角輕微地勾了勾。
心底那些不爽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到房間，沈棠溪就看到擺放在桌上的美食，還熱氣騰騰，估計是才送過來的。
她倒也沒客氣，坐下吃了些。
霍韶霆看她在自己面前不再戰戰兢兢，反而很像是十八歲之前那般自在撒嬌的模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擦了下她嘴角上的飯粒。
「這樣，真好。」他心滿意足地說了句。
沈棠溪沒聽清，或許是不知道霍韶霆在說什麼：「怎麼了？」
霍韶霆面不改色地說：「沒事，你好好吃飯。」
「哦。」沈棠溪乖巧地應了句，「你也吃，這麼多我吃不完的。」
「好。」
吃過東西，沈棠溪洗了澡，然後就累得腦袋碰到枕頭就睡了過去。
霍韶霆也沒吵她。
摟著她的腰肢，陪著她一起：「老婆，晚安。」
第二天，沈棠溪十點多才醒過來的。
她還是有些困，揉了揉眼睛，先看手機有沒有信息，再去看霍韶霆，他不在房間裡，但外面的客廳傳來細碎的動靜。
沈棠溪坐在床上緩了會，然後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