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誰才是真正的接頭人

  此時公堂,傅池陷入兩難。

  繼續維護董瑞,將矛頭對準秦昭,還是棄車保帥?

  跪在旁邊的董瑞也似乎感覺到了自家主子的遲疑,「老爺!這些拐子可以作證,與他們接頭的人不是我,是秦昭!」

  聽到這句話,傅池暗暗壓了一口氣,「秦公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要做這樣的下作事,辱我名聲!」

  秦昭冷笑一聲,看向裴冽。

  裴冽則看向陳榮。

  陳榮高喝,「堂下李響,你可知罪?」

  李響,那個凶漢,十幾個拐子的頭目。

  「草民……知罪。」他深知自己被拱尉司抓個現形,狡辯毫無意義。

  陳榮點了點頭,「你又可知,採生折割是死罪,須判凌遲?」

  生死面前,沒有人能無動於衷。

  更何況面對的還是極刑!

  李響聞言癱在地上,全身發抖,「草民也是被迫行此勾當,還望大人寬恕!」

  「國法在此,本官沒有資格寬恕你,但你若能有重大立功表現,本官倒是可以從輕發落。」彼時陳榮便是用此法誘得漁郡的李員外供出林閔林緹。

  李響忽的抬頭,「謝大人!」

  「本官問你,秦昭跟董瑞,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接頭人?」

  最關鍵的時刻,董瑞倉皇跪爬到李響面前,閃動雙目,「事關人命跟我家老爺名聲,好漢定要說出真相,還我清白!」

  李響瞧了眼董瑞,又看向站在不遠處,仿佛毫不在意一般的秦昭,正要開口時驚堂木乍響!

  「活下去的機會只有一次,本官勸你想好了再說。」陳榮面沉似水,轉爾看向秦昭,「秦公子早在他們交易之前就報了案,可是得到什麼消息?」

  秦昭微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董管家應該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

  寥寥數語,已經讓李響心理防線潰不成堤。

  李響把心一橫,高聲道,「大人明鑑,真正與草民接頭的人是……董瑞!」

  音落,董瑞雙目陡瞠,猛的撲向大漢。

  陳榮敲響驚堂木,立時有衙役上前將董瑞按在地上。

  「仔細說說。」陳榮示意李響開口。

  董瑞大呼,「大人!大人您莫要聽他信口雌黃,他跟秦昭是一夥的,目的就是找我們家老爺背黑鍋!」

  陳榮皺眉,「吵。」

  衙役當即塞住董瑞的嘴。

  「李響,你怎麼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陳榮又問。

  李響磕頭在地,「回大人,董瑞與我交易也不是一兩回了,這事兒要真說起來,我們第一次交易在十年前!」

  此話一出,董瑞恨到極處,拼命掙扎,「唔唔唔—」

  「起初我們並不知道董瑞是何方神聖,每個月總能弄來一兩個孩子,一個孩子一百兩,這十年,斷斷續續的,我們交易的孩子有兩百多個。」

  堂前,傅池面色陰沉,眼底覆滿冰霜。

  毋庸置疑,這是董瑞私下裡的勾當。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給董瑞的還少?

  同在公堂,蒼河起初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叫過來,聽李響招供,漸漸有了思路,目光下意識看向站在那裡的傅池,眼中生出寒意。

  角落裡,顧朝顏也仿佛明白了什麼,緊緊盯著傅池,難以形容的震驚……

  「繼續說。」陳榮喝道。

  李響跪在那裡,倒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們也怕不把握 ,偷偷查了董瑞,才知他是皇城首富傅池的管家,這樣的人物自然不會騙我們,也安全,所以我們一直合作至今,前段時間他同我說暫時沒有貨源,沒成想才停了兩個月就又聯繫我,說是能送過來十個!」

  唔唔唔—

  董瑞雙眼血紅,仍在掙扎。

  「你們之間的交易,可有證據?」陳榮又問。

  「有有有!」李響表示董瑞每次收了他的銀票,都會到通寶錢莊,只要查董瑞在通寶錢莊的帳目,便知他這些年從自己這裡收了多少銀子!

  「可有買賣契約?」

  「大人明鑑,我們這種行當本就見不得光,都是一手交人一手交錢。」李響回道。

  陳榮點了點頭,隨後叫衙役扯出堵在董瑞口中的布條。

  「董瑞,你可認罪?」

  「草民冤枉!草民沒做過,都是他跟秦昭聯合起來冤枉……」

  不等董瑞說完,傅池突然走過去,一腳踹在他肩頭,「畜牲!」

  公堂上,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

  董瑞跌倒在地,不可置信抬頭,「老爺……」

  「老夫平日可曾虧欠過你?你居然敢背著老夫做這種害人的勾當!你簡直連畜牲都不如!」

  這一刻,董瑞明白了。

  他成了棄子。

  「傅老想這麼簡單的,就與此事撇清關係?」秦昭的目標,從來不是董瑞。

  傅池轉身,「秦公子這是何意?」

  「冒昧問一句,傅老與前御醫院院令誕遙宗,可是舊識?」

  傅池暗自撫平內心慌張,冷靜自持,「只聞其名,從未見過。」

  「那傅老可認得與誕遙宗極為相熟的另一位大商,葛松。」

  傅池搖頭,「聞所未聞。」

  「怎麼會呢?」

  秦昭不以為然,「裴大人,那些東西是不是可以搬進來了?」

  裴冽點頭,自有拱尉司侍衛將在傅府搜羅的寶物,一一呈上。

  看著一件一件寶物出現在自己面前,蒼河瞳孔驟縮,大步走向秦昭急聲問道,「這些是從哪裡來的?」

  「傅府,藏品室。」

  蒼河猛然看向傅池。

  傅池下意識朝後退了數步,冷聲道,「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

  公案後面,裴冽講明緣由,「這些乃是前御醫院院令誕遙宗,為維繫濟慈院開銷售賣的寶物,本該分散各家,怎會如此巧合全在傅府?」

  旁側,秦昭身子朝蒼河歪了歪,「蒼院令不上去把把脈?」

  蒼河恍然,一個箭步衝過去,也不管傅池拒絕,一把扯過他手腕,指尖叩緊!

  只是數息,蒼河面色陡變,雙目猩紅。

  他突然揪起傅池衣領,咬牙切齒,「葛松,你叫我好找!」

  「什麼葛松?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裡是公堂,你休要放肆……」

  砰—

  蒼河一拳打在傅池左臉上,再欲上前時被秦昭拽回來,「把他打死了,你師傅的清白誰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