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受委屈當場翻臉

  金色大佛由八人抬在肩頭,馬車在後。

  蕭瑾騎馬跟在旁邊。

  「蕭將軍,這是?」守城官有檢查進出城百姓所攜物品的職責,這麼一尊大佛,他當然有資格盤問清楚。

  不等蕭瑾說話,馬車裡面有聲音傳出來。

  「回大人,此佛乃官婦顧朝顏自寶華寺求來的送子觀音,以賀我家夫君納妾之禮,大人可查,亦可尋人到寶華寺主持方丈那裡求證。」

  黑色楠木的車廂里,顧朝顏聲音不輕不重,但足以讓周圍瞧熱鬧的百姓聽到。

  這也是她的目的。

  如今皇城裡對她的謠言無外乎兩件。

  第一件,人沒在寶華寺。

  她塑金身佛像這事兒可以證明她在,而且這種謠言印光方丈跟陸瑤自會為她澄清。

  第二件則是她背夫偷漢以及借種的事兒。

  這也是她一定要把蕭瑾留在寶華寺的因由,這會兒蕭瑾就在馬車旁邊,但凡謠言是真,蕭瑾也不可能是這個態度。

  事實面前,謠言不攻自破。

  守城官是個識趣的,知道這事兒沒啥可為難的地方,大大方方放行。

  大佛被八人抬進皇城,太耀眼,瞬間吸引鎣華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鑑於顧朝顏剛剛說的話被進城百姓聽了去,這話很快傳到皇城裡頭。

  「之前不是說顧朝顏沒在寶華寺麼?」

  「可不是,傳的有鼻子有眼,還說她背夫偷漢,找男人借種!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要真找人借種,蕭將軍能護在馬車旁邊,看樣子可沒生氣。」

  「謠言不可信,我看這顧朝顏就很好,非但給蕭將軍納妾,還親自到寶華寺祈福,瞧瞧這麼大一尊送子觀音,這是真金的吧?」

  鎣華街上瞧熱鬧的百姓聚在一起,一傳十十傳百。

  只這一尊大佛跟蕭瑾的存在,便將之前所有對顧朝顏不好的謠言全部覆蓋,再無人提起。

  秀水樓,三樓。

  窗欞半掩,裴冽一襲鴉羽色長衣立在窗前,目光落在那輛黑絲楠木的馬車上。

  「大人,有消息傳回來了。」

  洛風昨晚很忙,二十幾個小倌被他處理的明明白白。

  裴冽束手,視線緊跟著那輛馬車。

  「昨夜蕭將軍去過顧朝顏下榻的齋舍。」

  喀嚓!

  洛風聽到聲音,找半天看到了自家大人落在窗欞上的手。

  手沒事,窗欞斷了。

  「多久?」

  「一柱香的時間。」

  「多長的香!」裴冽低喝,兩把眼刀甩到洛風身上。

  「回大人,半刻鐘!」

  這個時間也並沒有讓裴冽滿意,咬著牙,「昨晚你怎麼同本官說的?」

  洛風一點不敢裝傻,「蕭瑾原是住在男子下榻的齋舍,也不知道為何他半夜不睡覺跑去找顧朝顏了。」

  「你錯沒錯!」

  洛風不敢說對,「屬下有罪。」

  「有罪就要領罰,杵在這裡礙眼麼!」

  洛風忽然覺得自家大人不穩重了,「屬下查……」

  「查什麼?查他到顧朝顏房間裡做了什麼?他做什麼與本官何干!」

  洛風,「屬下是說……」

  「說什麼!顧朝顏那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到底與蕭瑾做了什麼本官自己會去問!」

  「刺客。」洛風都不敢再停頓,生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被滅口。

  雅室寂靜。

  洛風回話,「屬下依照大人畫像去查那人,可以肯定不是墨隱門的刺客。」

  裴冽一動未動。

  洛風又道,「亦非我們所掌握梁國刺客。」

  裴冽仍然沒有說話,但洛風也沒有話說了。

  數息,裴冽扭頭。

  「屬下再去查!」

  房門開闔,洛風跑的比兔子還快,沒過多時又跑回來,「大人,太子殿下說要見您。」

  裴冽剛要擺手,洛風沒影了……

  大佛仍在鎣華街上緩慢前行,顧朝顏坐在馬車裡,透過窗牖的淺色縐紗看向左右圍觀的人群。

  謠言已破,她心裡卻惦記起另外一個人。

  秦昭。

  江寧顧府那批貨確定沒走定遠鏢局,那會走的什麼,什麼時候到?

  秦昭,在哪裡……

  大佛終至將軍府。

  雖說早有管家通風報信,可在看到大佛那一刻,將軍府里以蕭李氏為首,包括蕭子靈跟阮嵐都驚呆了。

  一人多高的送子觀音被供奉在後宅坐北朝南的佛堂。

  鑑於顧朝顏早有吩咐,是以安置大佛的過程十分順利。

  佛堂里,蕭李氏給觀音上過香之後叫阮嵐也拜了拜。

  蕭子靈尚未出閣自然拜不得送子觀音,便一直在外頭等著。

  蕭李氏跟阮嵐出來後,蕭子靈直接堵上去。

  「顧朝顏,你這幾日到底去了哪裡?」

  時玖見蕭子靈怒氣沖沖,下意識朝前卻被顧朝顏拉回來,「寶華寺,你不知道嗎?」

  「你說謊!你根本沒在寶華寺!」

  「那我在哪裡?」顧朝顏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謠言是誰傳出來的。

  她有懷疑過蕭子靈,但以她對自己這位小姑子的了解,蕭子靈沒長利用輿情的腦子。

  最有可能的是阮嵐,可阮嵐初來皇城,想要煽動輿情需要錢跟不為人知的途徑。

  她怎麼知道,跟得到?

  這件事顧朝顏不著急,她會慢慢查。

  蕭子靈仍在那裡不依不饒,「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就是打著去寶華寺的幌子,私下裡不知道去幹什麼勾當了!」

  「背夫偷漢?」

  顧朝顏倒不介意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一說,「夫君南征整一年,我獨守空房尚且沒有做出任何有違婦德之事,如今夫君已然回府,於情於理我有什麼理由出去找男人?」

  「因為我哥根本不會碰你!」

  「夠了!」一直站在角落的蕭瑾聽到這話,頓升怒意。

  蕭子靈被嚇的一激靈,可她實在氣不過,「而且就是因我哥回來了,你才好出去找男人借種,否則我哥沒回來,你若懷上了,藏都藏不住!」

  顧朝顏聽著蕭子靈看似很有道理的解釋,忽然就不想忍了呢!

  上輩子她也算精明,要不是阮嵐跟司徒月勾搭上,她在生意場上沒怕過誰,這會兒她倒是想把她的生意經拿到這裡用一用。

  做生意這件事,但凡察覺到自己利益受到侵害且無法逆轉時要懂得當場翻臉。

  當場翻臉有理有據,盡顯豪邁,是君子還是小人,對還是錯都在桌面上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與事後翻臉的結果完全不同。

  事後翻臉多少都有些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意思,毀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