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不是很懂葉茗的意思,凝眉。
葉茗解釋,「他收蕭瑾不過是錦上添花,多多益善 ,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顧朝顏。」
秦姝越發不理解,「顧朝顏只是小商。」
「她是小商,顧熙可不是。」葉茗又道,「還有秦昭,半年前已是淮南商會的商主,重要的是,這兩個人的生意都不在皇城。」
秦姝似乎懂了什麼,皇城之內天子腳下,行事不便,「裴錚收攬蕭瑾,看重的是顧朝顏?」
「如今蕭瑾失去顧朝顏的加持,在裴錚那裡的位置降下來不少。」
秦姝贊同,「裴錚近段時間與禮部尚書李縛走的很近。」
「自然。」葉茗並不意外,「司徒世家下個月重選家主之位,我原本得到消息,司徒伯為保住家主的位置,要將司徒月嫁到嶺南榮家,以此換取司徒家與榮家合作的機會,才能爭取到嫡系一脈候選人的資格。」
「誰為候選人?」
「司徒伯的兒子。」葉茗道。
秦姝不可思議,「剛滿月的娃娃?」
「候選人條件里必須是最新輩分的子侄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限制,剛滿月的娃娃確實可以,實際上大家心裡清楚,具體由誰來做家主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這個位置留在自己這一脈。」
葉茗沉默片刻,「但司徒伯把司徒月嫁出去,便是斷了司徒月的家主夢。」
秦姝想了想,「然後呢?」
「司徒月拿到護城河修築工程之後,嫡系一脈的候選人,便是她。」
「是她如何?」
葉茗笑了,「她是李縛的人。」
秦姝瞭然,「裴錚有了司徒月,就不需要顧朝顏了。」
「正是。」葉茗看向秦姝,「除了這個,想讓蕭瑾在裴錚那裡失寵,還需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
葉茗只是笑笑,「除了蕭瑾,還有一個人我們需要爭取。」
秦姝看著葉茗故弄玄虛的樣子,低頭喝茶。
葉茗,「……你不想知道是誰?」
「你想說,自然會說。」秦姝端起茶杯,眸子瞥向窗外。
已是深秋,半掩的窗欞有風吹進來。
她下意識縮了縮身,眉目之間沒有半分情緒,神情平和,當真就沒有了探究的心思。
葉茗好奇看著眼前女子,忽然發現他們之間看似熟悉,卻又似乎有著一種莫名的疏離感,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深壑橫亘在他們中間。
秦姝皎若雲中月,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與雲中樓遙對的翰林院內,蕭子靈帶著茉珠走進輿地分室,室內只有許成哲在案前修書。
她提著裙擺邁進門檻,朝最左邊的桌案走過去。
視線里,許成哲一身紅領藍褂的官袍坐在那裡,眉目溫潤,風儀萬千。
桌前,蕭子靈接過茉珠手裡的食盒,壓在幾本厚厚的書籍上,打開食盒,端出飯菜,「許成哲……」
「小心!」
眼見瓷盤底下沾著油星,許成哲護書心切撥開蕭子靈,一盤菜不偏不倚,全數翻在她身上,「許成哲!」
看著滿身污漬,蕭子靈壓在心底的怒火徹底爆發,「許成哲你別太過分!我已經主動過來給你送吃食,你這是什麼態度!」
許成哲並沒有理會她,自顧拿起險些被蕭子靈弄髒的書籍,擱到自己旁邊。
茉珠趕忙上前收拾,「姑爺,這些菜都是我家大姑娘親手做的……」
許成哲淡漠抬頭,「這樣的謊話以後不要再說。」
茉珠聞言,看向蕭子靈。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相信這些菜都是我做的?」
「是的,我不相信。」許成哲很肯定的回答她,臉上並沒有看出憤怒亦或暴躁的情緒,平靜的讓蕭子靈有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蕭子靈一時愣在原地,數息,「我有什麼錯,你要這樣羞辱我?」
許成哲實在是被這句話驚到了,訝異抬頭。
這一次他是真的無語。
再次吃癟的蕭子靈突然抓起桌案上的書籍,舉過頭頂!
「休書有兩種格式,你選擇哪種?」
音落,蕭子靈突然停下動作,幾本書被她舉在手裡,一時不上不下,甚是尷尬。
茉珠上前解圍,「這些書重,奴婢來拿。」
蕭子靈始終沒有那個底氣,當真將書摔在地上,畢竟當初蕭瑾替她出了頭,可也警告她不許再鬧事,將軍府不收被休的女人。
「許成哲,歸根結底,你是氣我大婚第二日不該拿出沾了血的帕子,我那是為你好,若叫別人知道大婚當日新郎不入洞房,傳出去,多少人笑話你!」
「有人笑話過蕭將軍?」許成哲接過茉珠遞過來的書卷,緩坐下去。
蕭子靈蹙眉,「什麼?」
「之前發生在將軍府的事,蕭姑娘忘的可快。」
蕭子靈反應過來,「我與顧朝顏怎麼能一樣!」
「的確不一樣。」許成哲似有深意回道。
蕭子靈倒像是沒聽出來,「顧朝顏是商戶之女,她本就配不上我哥,我哥不入洞房情有可原,我不一樣,我是鎮北將軍的親妹妹,下嫁給你,你該偷著樂!」
許成哲驀然抬頭,「據我所知,顧姑娘嫁入將軍府,是因為蕭將軍千里求娶。」
「呸!」
蕭子靈冷哼,「那是她攜恩圖報!」
看著蕭子靈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許成哲不再說話,自顧翻書。
「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府!」蕭子靈是來接人的。
她出來時許多下人都知道她來了翰林院,若接不回人,她要丟多大面子!
見許成哲沒有反應,蕭子靈跺腳,「我親自來請你,你別不識好歹!」
「你們走罷。」
蕭子靈乾脆繞到桌案後面,「今天我們把話說清楚,如果你懷疑我不貞,我們可以……」
「並不懷疑。」
「那你為什麼……」
「我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你。」許成哲認真道。
蕭子靈怎麼都沒想到許成哲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是什麼理由,可我已經嫁到你們侍郎府,成了你的夫人,就因為不喜歡,你要一輩子不同我圓房?」
「是。」
「你想叫我一輩子守活寡?」
許成哲搖頭,「我們可以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