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護城河修築工程驗收未過,蕭瑾對裴冽充滿敵意。
要不是裴冽,他跟顧朝顏也無須假和離。
「秦昭,他是誰你不知道?」蕭瑾私以為,縱使他與秦昭再不和,面對裴冽,他們也該同仇敵愾。
秦昭倒是仔細打量了眼前的裴冽,經昨夜,他也算重新認識這個男人。
長這麼大,他還未曾遇到比他酒量好的人。
與裴冽,也算旗鼓相當。
「裴大人,還喝?」
「未嘗不可。」
蕭瑾聞言,皺眉,「秦昭,你該知道,要不是他從中作梗,護城河修築工程豈會出問題,你阿姐那麼多銀兩全折在裡頭,你居然還跟他喝酒?」
秦昭挑眉,「不然呢,我該如何?」
「你該……」蕭瑾腦子轉了轉,忽然想到秦昭很有可能是為了顧朝顏才會巴結裴冽。
可是遲了!
「你還是太天真!」
蕭瑾上前一步,剛要邁進門檻,秦昭目色陡寒,「裴大人,私闖民宅者,我可亂棍打死?」
裴冽點頭,「我還可以幫你。」
蕭瑾氣極,「工部已經把護城河修築工程轉到司徒月手裡,你就算再求他,你阿姐的錢也回不來!」
秦昭瞧著蕭瑾那副貪得無厭的嘴臉,冷嗤一聲,「這話是怎麼說的呢?」
「你不信?」蕭瑾著急,「裴冽,你要是個男人就把真話說出來!那工程你是不是給了司徒月!」
「嗯。」裴冽點頭。
蕭瑾隨即看向秦昭,「你聽到了?」
「聽的十分清楚。」秦昭回道。
「那你還……」
秦昭面帶笑意,「裴大人答應我,事後會把阿姐投在裡面的本錢要回來。」
蕭瑾聽的一愣,「他憑什麼?」
「憑本官,還是監官。」裴冽無比誠懇道。
蕭瑾反應了半天,恍然!
「裴冽,你……你什麼意思?」蕭瑾不可置信看過去,「司徒月答應你的?不可能!司徒月是五皇子的人,她根本不可能與你做交易!」
「不與本官做交易的下場她看到了。」裴冽所指,異常明顯。
「那你……為何……」
「為何要把錢還給阿姐?」秦昭把話接過來,「因為這是秦某與裴大人早就定下的交易。」
裴冽聞言,下意識看了眼秦昭。
白衣如雪,滿身桀驁。
他多半猜到秦昭接下來要說什麼,莫名多了幾分好感。
「什麼交易?」蕭瑾皺眉。
「裴大人替秦某辦成事,秦某許他一筆賺錢的生意。」
秦昭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蕭瑾越聽越震驚,「辦成什麼事?」
「和離。」
蕭瑾沉默數息,頃刻盛怒,「是你……是你慫恿他為難顧朝顏,又逼顧朝顏與我和離?」
「蕭瑾!」
秦昭突然壓低聲音,滿目寒凜,「你把話聽清楚,是我與裴大人做了交易,驗收不過,阿姐投進去的銀兩連一個銅板都拿不回來,但我不曾逼迫阿姐與你和離!」
「你這麼做,就是逼我們和離!」
「阿姐與你和離,是怕連累將軍府被朝廷追責,那張字條你沒收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阿姐為何要與你和離!」
直到現在,蕭瑾仍然理直氣壯,「要不是你與他的勾當,何至於顧朝顏會出此下策?」
「可是蕭瑾!阿姐為保將軍府,與你和離,你就沒有半分想要與她患難與共的心情?」秦昭踩著戾氣的步子走向府門,「昨日將軍府,你哪怕有一句挽留,我秦昭都敬你是條漢子!」
蕭瑾瞬間臉紅,他確實沒有想過要與顧朝顏一起背下百萬兩的債務。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不配!」
秦昭雙目陡紅,眼中儘是鄙夷,「論人品,論長相,論家世,論本事你都配不上阿姐!」
「秦昭!」
「蕭瑾,阿姐救過你的命!非但是你的命,你蕭家軍的命都是我阿姐救的!當年寒城一役,因你指揮失誤,被梁國大軍包了餃子,若非阿姐攜萬貫家財助你破城,你現在不過是一抔黃土!」
秦昭終於有機會說出心中不滿,「你是怎麼報答阿姐的?我阿姐攜百萬嫁妝入你將軍府,大婚當晚,你因別人幾句閒言碎語,便真以為阿姐這商賈之女配不上你,明明聖旨准你次日起程,你連洞房都沒進,當晚離城!
直到你與阿姐和離之前,都沒有人稱呼她一聲蕭顧氏,她從未冠夫姓!」
蕭瑾臉上有些掛不住,「這是我與你阿姐的私事,無須外人品頭論足。」
「南征一年,你凱旋。」
秦昭越發靠近蕭瑾,滿身寒意, 「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在阿姐面前,要把一個不知道是從哪裡撿來的野女人,抬成平妻。」
蕭瑾怒,「秦昭,注意你的態度!」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來皇城?」秦昭逼近蕭瑾,看似無波的眼睛裡,裂出兩道如冬日湖面的冰痕,涼意沁出,「沒有人可以在欺負了我的阿姐之後,從我手裡,全身而退。」
蕭瑾下意識朝後傾了傾身子,有些服軟道,「我與你阿姐,情投意合。」
呵!
秦昭冷笑。
「你行此事之前,該與你阿姐商量!」
「蕭瑾,昨日將軍府,你哪怕有一句挽留阿姐的話,我秦昭無所謂幫你還那筆銀子,區區百萬兩,莫說是我秦昭,便是義父也從來沒放在眼裡過!」
這話說的蕭瑾直拍大腿,要不是五皇子提醒,他當真沒想到這一層。
顧朝顏沒錢,可她娘家都是有錢人!
「我今日來……」
「你沒說,你屁都不敢放一個!」
秦昭沒給蕭瑾狡辯的機會,「什麼東西!」
蕭瑾長這麼大,沒被人指著鼻子罵這麼難聽過,一時氣極,「我找顧朝顏,你叫她出來!」
砰—
蕭瑾執意邁進府門,秦昭突然出手。
掌風疾勁,重拍過去。
蕭瑾猝不及防,整個人被那股強悍力道震退數米,若無車夫攙扶,險些倒仰。
噗!
鮮血噴濺,蕭瑾猛的捂住胸口,震驚抬目。
「你敢傷我?」
「再踏進一步,我敢殺你。」秦昭一字一句,如覆冰霜。
「好……好好好!毆打朝廷命官,是死罪!」
看了好半天熱鬧的裴冽緩著步子走到府門,「本官可以作個見證,秦公子並非毆打,只是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