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楚世遠必死無疑

  見無名橫掌在頸間划過,裴錚表情耐心尋味。

  「殺人滅口的玩法低級了。」

  裴錚深深吁出一口氣,「杜衡是裴啟宸的人,楚依依與他接觸時很多人都看到了。」

  無名恍然,「一旦東窗事發,杜衡跟楚依依都會把矛頭指向主子,到那時……」

  「到那時本皇子在父皇面前演一出以死明志,你覺得父皇會相信我,還是會相信是太子故意舍杜衡陷害本皇子?」

  「主子睿智!」

  裴錚並沒有因為這個計劃完美而心生得意,相反,他開始有些擔心了。

  「不是本皇子睿智 ,是那個給本皇子罪證的人,智多。」

  裴錚抬頭,「查到那人是誰了?」

  無名垂首,「屬下無能。」

  「那人……」

  裴錚眼中透出難以形容的冷意,「此人能寫出那樣的罪證,想必已經盯了楚世遠數年之久,方能出手即殺招。」

  「楚世遠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

  裴錚看向無名,「儘量去查,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是!」

  離開菜市,杜衡將楚依依送回秀水樓。

  雅室里,青然見自家主子神色不對,「大姑娘……」

  「青然,你說柱國公府里有待我好的人麼?」

  青然跟在楚依依身邊也有幾年,站在她的角度,柱國公府里待楚依依最好的人是她的生母季宛如,可楚依依瞎,她眼裡根本沒有季宛如這個母親。

  「柱國公待大姑娘還好。」

  「好?」

  楚依依眸間暗冷無光,面目扭曲 ,「那日早膳時你沒聽到麼!他從來沒想過把我抬到嫡女的位置!在他心裡,我不過是楚曦的替代品!他的好也不是給我的,是給楚曦的!」

  青然不反駁,一個人想要做壞事的時候總要給自己找充分的理由。

  又當又立。

  「是他們不仁!」楚依依突然起身,「回國公府。」

  青然見過那兩張宣紙上的內容。

  一旦公之於眾,再加上楚錦珏與梁國細作勾結出賣軍情的罪名,柱國公府必遭滅頂之災。

  夜鷹鷹首確實厲害,十年蟄伏,不顯山不露水。

  一朝出手,儘是要害!

  卯時三刻,皇城正東門,城門大開。

  拱尉司馬車入皇城之後,洛風帶著時玖早就候在城門處。

  「上車。」

  裴冽將洛風跟時玖叫上馬車,「現在什麼情況?」

  「回大人,靖王殿下已得皇上應允,將阮嵐案跟楚錦珏通敵案合併成一案,今日開審。」洛風早得裴冽下令,密切觀察城中一舉一動。

  車廂里,顧朝顏則拉住時玖,神情緊張道,「楚依依在哪裡?」

  「回夫人,她昨天離開將軍府後在秀水樓呆一陣子,昨晚回了柱國公府。」時玖亦從洛風口訊中得到自家夫人指示,緊緊守著楚依依。

  「她不是已經離開了嗎?」顧朝顏記得前世就是楚依依把罪證藏在父親書房,才致罪名成立,國公府被判抄家。

  這一世雖然與上輩子情狀不同,可同樣是國公府生死存亡之際,她不得不防。

  「奴婢也覺得奇怪,前幾日靖王派人圍住國公府,二夫人聲稱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兒跟國公府斷了關係才出來的,怎麼又跑回去了?」

  顧朝顏心中大駭,「你跟我走!」

  她起身時忽似想到什麼,「裴大人……」

  「本官這便入宮,向父皇求回副審一職,我們在刑部公堂匯合。」

  「可若皇上不同意怎麼辦?」

  堂上無人,她想插手案子難如登天。

  裴冽看出她緊張,目光堅定,如承諾一般開口,「沒有那種可能。」

  旁側,秦昭喚了一聲,「阿姐。」

  「對了,昭兒你帶彩衣先去刑部公堂,務必保證她的安全,剩下的事聽裴大人的!」

  秦昭縱不情願,依然點頭,「阿姐放心,只是……」

  不等秦昭把話說完,顧朝顏已然帶著時玖匆匆離開。

  裴冽隨之將馬車借給秦昭,「皇城裡還沒有人敢找這輛馬車的麻煩,洛風,你跟著。」

  「不用!秦某……」

  秦昭話音未落,裴冽亦縱步走出車廂。

  秦昭怒!

  他是什麼不重要的存在,不配把話說完?

  駕—

  洛風那就更不管秦昭說什麼了,當即命車夫駕車,直奔刑部……

  自皇城正東門到國公府大概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顧朝顏與時玖在鎣華街上找輛馬車趕去國公府。

  馬車才入鼓市,顧朝顏忽然聽到後面傳來嘈雜聲。

  她掀起車簾往後瞧,竟是刑部尚書陳榮的轎子!

  「讓開!刑部查案,擋路者死!」

  抬轎衙役走的很快,後面跟著至少幾十個攜帶佩刀的衙役,前面亦有人開路。

  「兩位姑娘,咱們得讓一讓路,你們別急!」

  顧朝顏只感事情不妙,「時玖,帶銀子沒有?」

  「帶了。」

  見主子瞥向外面,時玖當下掏出一個銀錠子出去遞給車夫,「駕車的,咱們能抄近路快些到國公府嗎?」

  駕車的是老手,經常往來於皇城四市,看到銀子,車夫樂呵接在手裡,「兩位姑娘放心!一柱香時間必到!」

  駕—

  刑部大牢,獄卒將蕭瑾跟阮嵐押上囚車之後,又將楚錦珏跟岳鋒押進另一輛囚車。

  已經在牢房裡呆了些日子,楚錦珏仍然精力旺盛,「憑什麼把我們押進囚車!我們是原告!」

  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最後被獄卒押出來的人是楚世遠。

  沒有任何優待,近過半百的楚世遠亦被押進囚車。

  楚錦珏正吼叫時看到這般場景越發憤怒,「父親……你們大膽,為什麼把我父親關進囚車裡!他是柱國公,他犯了什麼罪!父親!」

  楚世遠三日未進水米,盤膝坐在囚車裡,面容憔悴,目光卻緊緊盯著自己的兒子,一種無言的痛從心底蔓延開。

  亦懊悔,亦痛惜,亦有恨。

  如果不是他硬將楚錦珏塞到邑州軍營,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邑州布防是多少人的心血!

  他慢慢閉上眼睛,認命了……

  駕—

  刑部大牢與拱尉司不同,所處位置在金市與鼓市中間,關押在這裡的犯人幾乎都要到刑部過堂,距離刑部衙門也只有一柱香的時間,便於監控跟管理。

  此時,顧朝顏的馬車已抄近路繞出長樂街,正要朝左拐時忽然聽到開路的鑼聲!

  「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