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裴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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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七表示蕭瑾雖然沒死,但脖子見了血。

  對此裴啟宸毫不意外,「裴冽下手輕了。」

  「也不是。」影七細緻詢問過,「九皇子打鬥時以絕對實力壓制蕭瑾,在南城軍面前連磕三劍,又逼得蕭瑾棄劍保命,十分狼狽。」

  裴啟宸搭眼過去,略微詫異,「他素來不喜折辱人。」

  「許是蕭瑾說話太難聽。」影七猜測。

  裴啟宸揉了揉太陽穴,狠狠嘆了口氣,「罷了,你去告訴他,忙完過來一趟。」

  「是。」

  影七離開後,裴啟宸眉間泛起涼意,能讓裴冽把蓐收都亮出來,什麼理由呢?

  說起蓐收,他恍然想到當年姑蘇城北十里亭的那場惡戰。

  當年永安王,也就是他的皇叔裴修林得聖旨南巡查抄貪腐,父皇為歷練自己,著令他同行,他便將裴冽一併帶著。

  三人行至姑蘇後出了意外。

  他仍記得那夜,他與裴冽在睡夢中被人驚醒,醒後方知永遠王裴修林在十里亭遇襲,他們當下隨侍衛一併趕過去。

  他至今記得十里亭外的慘烈。

  足有三百人的混戰,鮮血匯溪,滿目屍骸。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他到現在想想還有些作嘔,裴修林亦死在了十里亭。

  當時裴冽已是拱尉司司首,他為太子,當即將此案交由他偵辦。

  原本以為沒有活口,誰能想到三百屍身中竟有人一息尚存,便是蓐收。

  他也不知道裴冽用了什麼法子,竟將此人奇蹟般救活,雖活卻早就失去意識,便是裴冽用盡法子也只能從他嘴裡得到『蓐收』二字。

  幾年時間,裴冽順著這條線追查,方知蓐收是梁國細作,且是代號。

  此細作組織十分龐大,上位者叫玄冥,麾下十二魔神,各個異能,至於他們為何要那麼大動作誅殺永安王裴修林,至今仍是個謎。

  座椅上,裴啟宸只覺得頭疼。

  真相如何,且等裴冽與他說罷……

  午正,皇城正東門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眾人瞧向城樓上吊著的三十三人,竊竊私語。

  「這些人犯了什麼大罪?」

  「能被吊在這裡示眾要麼打家劫舍,要麼殺人越貨,也就這樣,吊個兩三天再拉去菜市把腦袋一砍,一了百了。」

  「不知道別瞎說,小心惹禍上身,沒看見城樓上坐著的是誰麼!」

  「誰?」

  「拱尉司司首,拱尉司只查朝廷大案,這些人犯的可不是小罪……」

  城樓上,裴冽自卯時便坐在這裡,目光不時掃過城下百姓。

  他想看到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身後,雲崎子朝洛風使了眼色。

  洛風微微搖頭。

  雲崎子一枚石子彈過去,洛風沒站穩,朝前邁了幾步。

  裴冽側目。

  「大人,時辰差不多了,這些都是要犯,咱要不要把這些人先都帶回拱尉司?」洛風彎著腰,極盡討好姿態。

  要知道,緝捕這三十三個人前前後後花了拱尉司五年時間。

  時間倒也不算什麼,為了把這三十三個梁國細作從各個角落揪出來,拱尉司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死了多少同僚!

  而且這裡面有些人,是不可以暴露的。

  尤其,蓐收。

  如果不是蓐收,他們根本不知道梁國細作體系已經龐大到那般境地,更不可能知道十二魔神的存在。

  如今自家大人把蓐收『放』出來,擺明就是告訴對手,他們不再神秘。

  局勢也會因此發生變化,從最初敵我不明,到後來發現蓐收,敵明我暗,再後來也就是現在,敵暗我明,優勢不再。

  洛風實在想不通,自家大人此舉何為!

  「本官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哪一件?」洛風愣住。

  裴冽目光仍在城樓下一眾人群里掃來掃去,「帝江。」

  洛風恍然,「據梁國那邊傳回來的消息,帝江身材修長,長相溫雅,在十二魔神里的別稱,玉面郎君。」

  裴冽目光轉向洛風,「玉面郎君?」

  「是。」

  「消息可靠?」

  「暫時還沒有證實,不過消息還稱玉面郎君與十二魔神里的羽籮是一對。」洛風回道。

  良久沉默,裴冽漆黑眼眸閃出晦暗冷光,「五年前姑蘇十里亭,可有女屍?」

  「有一具,但面目全非無從辨認。」

  裴冽頷首,「知道了。」

  「大人覺得……抓走顧朝顏的人是畫上的粗獷漢子,而那漢子是梁國細作?」

  若非如此,他家大人也不會把這麼多活著的梁國細作吊起來,這般舉動絕非炫耀,是威脅跟警告。

  但也暴出軟肋了。

  這分明是在告訴對手,顧朝顏的命可抵梁國三十三個細作,包括蓐收。

  他知他家大人喜歡顧朝顏,卻不知道這樣喜歡!

  裴冽不再說話,只有垂在膝間的手時不時發出咯咯聲響。

  洛風勸說無果退下來,哪怕這般他都覺得一切都在他家大人掌控之中,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家大人慌了。

  是的,裴冽慌了。

  自昨晚聽到顧朝顏失蹤的消息時他就已經慌了。

  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那個女人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不管他用任何方法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跟證據證明她還活著。

  恐懼感一直縈繞在裴冽心裡!

  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下面隱藏的是難以形容的驚慌失措,而那些看似不尋常的操作,與蕭瑾大打出手, 將梁國細作一個一個吊起來曬魚乾,並沒有什麼章法。

  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還能怎麼做!

  顧朝顏,你可別出事……

  工部官衙,沈屹被趙敬堂叫到後院廂房裡,推門時他那一本正經的姐夫正端著書卷,看的十分仔細。

  「外面都鬧翻天了,趙大人還有心情在這裡看書?」

  沈屹手欠,走過去時從趙敬堂手裡抽出那本書卷,「《天工》?」

  「前幾日護國寺上報,說是大殿年久失修,滲水嚴重,修葺的工程我想交給你。」

  沈屹走到方桌另一側,坐下來時疊起雙腿,手裡翻著那本《天工》,撇撇嘴,「義不容辭。」

  「只是修葺護國寺的事馬虎不得,對工匠手藝有些要求,我在這本書第五頁有標註,你尋工匠時須得先問他們會不會透銷插銷配上破頭楔的技藝。」

  沈屹聽罷翻到第五前,上面果然有趙敬堂的標註,仔細瞧了瞧。

  「我辦事,趙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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