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時玖替自家主子報不平,說著說著都快哭出來的樣子。
顧朝顏倒覺得沒什麼,那一大家子的冷漠薄情她上輩子領教過了,而且論起來,這事兒她不委屈。
她失去的,遠沒有蕭瑾失去的多,「去取紙筆。」
時玖當下轉身走去北櫃。
紙筆備好,顧朝顏寫了封信交給時玖,「差人送去江寧顧府。」
時玖自顧朝顏入府便跟在她身邊,自然明白這信不能叫別人看了去。
夜已深。
忙了整日的顧朝顏躺在軟榻上,眼睛盯著床頂幔帳。
腦海里忽然浮現裴冽的影子。
晦氣啊!
顧朝顏猛的側身,沉沉睡了。
夢裡,前世場景再現。
她被蕭瑾扒光衣服,五花大綁扔進空宅,身體接觸空氣那一瞬間,入骨涼意跟極度的羞恥感讓她生不如死。
忽有一抹黑色大氅傾覆下來,一個男人把她死死護在懷裡。
萬箭齊發,她看到男人朝她勾起唇角。
鳳眼裡滿是她的影子……
將軍府另一處院落,阮嵐依偎在蕭瑾懷裡嚶嚶哭泣。
「別哭,莫要傷了身子。」蕭瑾將她攬在懷裡,疼惜備至。
「晚膳時候我只是好心問一句,沒想到顏姐姐會惱羞成怒。」
蕭瑾替她抹了眼淚,「是她自己多想,與你無關。」
「好像我做什麼都不得顏姐姐喜歡,瑾哥,我是不是特別沒用……」阮嵐越說越委屈,哭的也越厲害。
蕭瑾對阮嵐是真的喜歡,不然也不會與她在南征時就滾到一起。
這會兒看到懷裡佳人我見猶憐的模樣,一時沒有把持住,便沒回到自己房裡。
阮嵐目的如此。
她知道蕭瑾愛她,可她要蕭瑾只愛她……
一夜翻雲覆雨。
翌日府上許多下人都看到蕭瑾從阮嵐的房間裡走出來。
竊竊私語時被顧朝顏聽個正著。
「自打咱們將軍回來,好像一次都沒去過夫人房裡吧?」
「可不是!不去夫人房裡也就算了,昨個兒是從阮姑娘房裡過的夜!」
「那你說咱們這將軍府當家主母的位子,會不會易主……」
假山背後,時玖正要衝過去被顧朝顏攔住。
直到幾個嚼舌根的嬤嬤離開,顧朝顏才從後面走出來。
「夫人,她們在背後議論主子,該罰!」
「她們說的也沒錯。」上輩子她聽過同樣的論調,背地裡哭過幾次,如今倒覺得那時自己蠢的像豬。
連下人都能看出來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她卻執著想要打動蕭瑾那副鐵石心腸。
沒什麼心情見那一大家子,顧朝顏帶著時玖直接離開將軍府,去了鎣華街。
秀水樓里,她要了一大桌晨食,全都可最貴的上。
待擺好,她叫時玖坐下一起吃。
雅室門啟,時玖還沒來得及坐,便見一人走進來。
看到來人,顧朝顏就知道今個兒這銀子白花了。
就,突然沒有什麼胃口。
「你先下去。」見時玖眼神詢問,顧朝顏朝她示意。
時玖出去時關了房門,她看向來人,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這是什麼風把裴大人吹來了?」
「昨日與顧夫人約在辰時一刻,現在是什麼時辰?」裴冽一襲鴉羽色長袍坐到對面,冷著臉。
顧朝顏,給忘了。
氣氛有些尷尬,「裴大人還沒吃?一起。」
對面,裴冽眸如靜潭,沉默凝視。
她懂。
生意場,但凡對方不接話,都是在等自己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