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把這個孩子,留給楚依依

  顧朝顏越想越懵。

  要說裴冽出現在西郊救她這件事,她自己都不相信是巧合。

  「那時夫人去哪裡了?」時玖斟茶遞過去,狐疑問道。

  顧朝顏怕她擔心,只道自己有事出去一趟。

  「這次虧得洛少監!」

  「怎麼說?」顧朝顏雙手捂著茶杯,挑起眉梢。

  「夫人沒發現吉時不對嗎?」

  顧朝顏,「……」

  真沒注意!

  「奴婢那會兒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吉時,幸好鎣華街的路被洛少監給封上了。」

  「封路?」

  顧朝顏自回將軍府便急急忙忙去了喜堂,之後又處理了一些事,這會兒恍然想到,時辰確實不對。

  時玖知道的多,便將接親隊伍碰到拱尉司辦案,硬是被截停在鎣華街上一個時辰的事和盤托出,「把柱國公都給驚動了!」

  「柱國公?」顧朝顏心弦緊了一下。

  「柱國公怕大婚誤了吉時,居然穿了打仗時才穿的鎧甲,拿著那柄……什麼槍來著……」

  「紫電。」

  「對,拿著紫電跑到鎣華街上為二夫人開路,看來外面那些傳言是真的,柱國公真的很寵二夫人。」

  時玖說到這裡開始擔心了,「夫人……」

  「怕什麼?」顧朝顏低頭喝茶,微垂的睫毛遮擋住眼底那抹淒涼跟悲傷。

  她的親生父親,也就是柱國公楚世遠是真的寵愛楚依依,寵愛到為了楚依依險些休妻,逼得她的母親,也就是現任柱國公夫人陶若南遁入空門。

  上一世她眼睛裡只有蕭瑾,哪怕父親犯了錯,她都不敢與之撕破臉,據理力爭,眼睜睜看著母親落髮為尼。

  因為楚依依挑撥離間,她與父親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

  還記得上輩子最後一次見面,她因為失去理智說了大逆不道的話。

  自那之後她再未與父親見過。

  後來當蕭瑾以她性命威脅父親出兵的時候,她那麼慶幸當時的大逆不道,然而父親出兵了。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

  父親從來沒有放棄她,也從來沒有不愛她。

  只是,因為一個秘密……

  「夫人?」時久輕喚。

  顧朝顏茫然抬頭,狐疑看過去,「是阮姑娘。」

  果然,外面房門再次響起,是阮嵐的聲音。

  「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

  「叫她進來。」

  時玖依著吩咐將阮嵐請到屋裡,之後依自家夫人之意退出房間。

  房門自外面叩緊,顧朝顏有些散漫的捧著茶杯坐在桌邊,抬眼,「阮姑娘睡不著?」

  「顏姐姐睡得著?」

  顧朝顏笑了,「楚依依沒嫁進來,夫君夜夜流連在你房裡,我也睡的很香。」

  房間裡沒有外人,阮嵐乾脆不裝了,輕捂著小腹坐到對面,「顏姐姐想的倒開。」

  「不然呢?」顧朝顏戲謔笑了聲,「像你這樣坐立不安,腦子裡反覆想著夫君與楚依依溫柔纏綿的畫面,夜不成寐?」

  「你就不想?」

  阮嵐美眸慍冷,「顧朝顏,你別在這裡裝清高了,你若不在乎,喜堂上就不會故意給楚依依難堪!」

  「阮姑娘此言差矣,我不是給楚依依難堪,而是想保住將軍府的臉面,跟夫君的性命。」

  「什麼意思?」

  「你既看到我為難楚依依,想必當時你應該沒在房間裡,而是躲在某個角落,既如此,你該聽到拱尉司司首裴冽說了什麼。」

  「寵妾滅妻是重罪。」阮嵐嗤之以鼻,「我怎麼不信,裴冽當真敢以此條找瑾哥麻煩?」

  「用不著你信。」

  阮嵐看著低頭喝茶的顧朝顏,捂著小腹的手緊了緊,眼中閃出一抹決然。

  她站起身,拉開椅子,臨面看向顧朝顏,小腹對準方桌一角。

  就在她想要用力撞上去的瞬間,顧朝顏驀然抬頭,「用你肚子裡的死胎,換夫君對我厭棄,於你是不是真的有好處,想清楚了再撞!」

  方桌一角,阮嵐震驚。

  「怎麼?」

  顧朝顏單手搭在桌邊,身子靠在椅背上,下顎輕揚時繃出一條冷然的弧度,「想不清楚?我幫你想!」

  「為阻止夫君跟楚依依洞房,順便除掉我,你也算費盡心機了。」

  阮嵐聽罷,心裡咯噔一下。

  「阮嵐,我該誇你蠢還是誇你蠢呢?」

  「瞎子都能看出來我與楚依依之間,明顯是我占下風,你除掉我這麼個慫貨留下楚依依,那我倒要問問你,我出局之後你拿什麼跟楚依依斗?」

  阮嵐沒想到顧朝顏能猜到她的用意,整個人僵在那裡,臉色煞白。

  「不如我給你指條明路?」

  顧朝顏瞧了眼她的肚子,「把這個孩子,留給楚依依。」

  「顧朝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能給沈姨母銀子,我不能給?跟我比錢,你不知道我窮的就剩下錢了麼!」

  阮嵐緊緊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我就說的明白一點,你肚子裡的,是死胎。」

  「不是!」阮嵐猛的看向顧朝顏,眼眸森寒,「他只是虛弱!」

  「他要只是虛弱,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難不成你撞一撞桌角,他就能強壯起來?」

  「顧朝顏!」

  「他先天不足。」

  顧朝顏冷厲開口,「這個孩子無論你吃多少大補的藥,都保不住!」

  阮嵐神色一滯。

  「你已落紅了,不是麼。」

  聽到這句話,阮嵐臉色瞬間慘白。

  顧朝顏瞧著她,「阮嵐,你糊塗。」

  「你想說什麼?」

  「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顧朝顏說的毫不客氣,「我是商戶之女,楚依依是國公府的掌上明珠,她未嫁進來,你怎麼對付我都沒錯,可她嫁進來了。」

  「今日喜堂我逼她下跪,這個仇她能記到死,你若好好呆在房間裡,冷眼旁觀,瞧我二人斗個你死我活,也算你沒白長個腦子。」

  阮嵐不語,雙手仍然捂著小腹。

  「你可好,跑我這兒來要死要活,有什麼用?」

  「當日我嫁入將軍府,夫君亦未入洞房,耽誤我坐在當家主母這個位置上了麼?」

  「今日我若因為你肚子裡的死胎成為下堂婦,被趕出將軍府,那麼接下來你有什麼法子把楚依依也趕出去?你有沒有想過,她背後有柱國公府,你背後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