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蛻變

  趙胤舜隨手輕輕一拋，方天畫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坑底的呂卓抬手一抓，精準握住。

  霎時間，仿佛觸動了冥冥中的恐怖存在，一股殘暴的猩紅血色氣勁沖天而起，如同紅蓮一般綻放。

  撲面而來的灼燒感讓趙胤舜以為自己正佇立在火山口，而腳下，就是洶湧翻滾，隨時可能噴發的炙熱岩漿。

  察覺到呂卓比伊芙·尤金強出一截，趙胤舜嘴角不由自主微微上翹。

  呂卓低垂的頭顱猛然抬起，一雙金紅色的豎瞳逸散出氤氳光焰，一瞬不瞬仰望著坑洞邊緣的少年。

  但在他眼裡，那高高在上的身影沒有任何觸動，依舊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俯視著他，仿佛在觀賞一隻籠子裡的寵物。

  「吼~」

  宛如巨型食肉動物的低吼從胸腔深處炸開，一隻金紅光焰構成的雄獅虛影籠罩在呂卓身後，十餘米高的法相仰天長嘯，恐怖的凶威肆虐天地，就連封神台外的觀眾都能感受到一陣陣心悸。

  「未來的你，到底成長到什麼地步了呢？」

  趙胤舜摩挲下巴，饒有興致的俯瞰張牙舞爪的雄獅，相比起法相小山般的體型，他渺小的身影就像是一隻蟲子，但不知為何，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反而覺得他才是更加兇殘的一方！

  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仿佛眼前並非一尊擇人而噬的神話虛影，而是一隻毫無威脅的小貓咪。

  「你馬上就能體會到……恐懼的滋味！」

  貓科動物般的金紅豎瞳緩緩收縮，源源不斷的力量自虛空中灌下，呂卓只感覺無窮無盡的神力在體能洶湧翻滾，狂暴的膨脹感讓他極度自信，仿佛一舉手一抬足就能鎮壓整個天地！

  「是嗎？那可太好了。」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

  含著真誠的笑意，趙胤舜解下腰間的白帝劍，隨手一拋，輕柔活動五指，雙手虔誠合十。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轟！

  雖然不太理解他那怪異的舉動，但呂卓明顯能感受到敵人發自內心的輕視，驕傲的靈魂湧現出無盡怒火，推動壓抑到極致的神力轟然爆發。

  一團紅蓮氣勁橫掃方圓數百米，中央區域，一道金紅閃電撕裂空氣，剎那間殺到趙胤舜面前。

  實質化的勁芒包裹戟尖，少年瞳孔微微一縮，五指悄無聲息籠罩上一層鎏金鎧甲。

  【摘星手】！

  【金鐘罩】！

  兩大傳奇巔峰的偉力合而為一，精準點在劈來的長戟尖端。

  叮~

  短暫的僵持後，針尖大小的接觸面炸開球型衝擊波，肉眼可見的震爆波紋橫掃方圓數百米，中央區域內十餘米的地面都被刮飛，仿佛有一顆看不見巨型鐵球落下，瞬間以兩人為中心砸出一個碟型淺坑。

  細碎石子被能量餘波碾為齏粉，漫天塵埃被衝擊波帶飛出去，最遠處甚至吹到了數千米外。

  被蓄勢而來的方天畫戟劈得倒退三步，趙胤舜凝視破損的罡氣鎧甲，以及指尖一抹殷紅血線，眼底泛起一抹喜色。

  另一邊，頭一次在與趙胤舜的交手中占到上風，呂卓胸中的鬱氣一掃而空，忍不住發出暢快淋漓的咆哮。

  「吼！」

  伴隨著他的動作，十餘米高的雄獅虛影鬚髮皆張，恢弘的光焰宛若太陽般膨脹，同步發出振盪靈魂的威嚴獅吼。

  金紅色光焰附著在鎧甲上，凝結成肉眼可見的實質化罡氣，宛如琉璃般的半透明甲殼神秘唯美，連帶著呂卓的體型也在跟著不斷膨脹。

  眨眼間，一個三米多高，手持方天畫戟，身著金猊吞天鎧甲，渾身籠罩在金紅琉璃光焰中的巍峨身影浮現在世人眼前。

  不可抗拒的威壓讓無數圍觀群眾喘不過氣來，遙望著那宛若神魔般的威武輪廓，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絕望。

  武安君……真的能戰勝這種怪物嗎？

  然而，在封神台周圍的天驕聖徒眼中，他們考慮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呂卓這樣的【通神】姿態，能不能逼出趙胤舜的極限？

  逼他不得不藉助未來自己的力量？

  但很快，許多人敏銳察覺到了一個細節，那柄純白色華麗神劍安靜懸浮在少年身側，一點都沒有出鞘的意思！

  心頭咯噔一下，無數圍觀的超凡者都不由得頭皮發麻，隱隱湧起一股驚悚的猜想。

  人家都進入【通神】狀態了，他該不會連劍都不想出吧？

  你不是劍道天才嗎？

  為啥老是用一雙肉掌迎敵啊？

  伱到底是不務正業還是虛有其表？！

  封神台下，一群天驕聖徒咬牙切齒，他們想看的是一場你來我往的精彩戰鬥，而不是只拿出一半，甚至更少實力的單方面吊打！

  「哼！哪怕是【封神榜】第一的武安君，這也未免太托大了！」

  「以常規姿態對抗【通神】姿態，還不準備使用武器，他是真沒把呂卓當個人啊！」

  「可之前伊芙·尤金不也是這樣被他擊敗的麼？」

  「末流之輩和中流砥柱能一樣嗎？」

  「沒錯，什麼瓦爾基里，就是遜啦！」

  幾人聊得正嗨，沒注意到旁邊一個雌豹般的野性美人舉起了雙面巨斧，目露凶光。

  「你說什麼？！！」

  「我說……唔……」

  看著那門板一樣的殘暴巨斧，幾個人面色大變，擠出討好的笑容，企圖萌混過關。

  緩緩往後挪動，等到了安全距離，幾人識相的麻利開溜，伊芙·尤金這才罵罵咧咧的收起巨斧。

  「哼！一群長舌怪！」

  狠狠瞪了一眼那幾人離去的方向，伊芙·尤金收回視線，看向一旁面容平靜的絕美少女。

  自從上次瀕死被她救回來，伊芙·尤金就喜歡上了這個內心善良的少女，想法設法和她成為了好朋友。

  「伊瑞絲，你見過他出劍嗎？」

  「見過。」

  「那是什麼樣的？」

  「神威如獄，【熾天使】姿態，被一劍穿心。」

  點了點自己的胸口，伊瑞絲凝視封神台，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情緒。

  伊芙·尤金：「…………」

  這才想起她提過死在趙胤舜手下的經歷，伊芙·尤金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沒事兒你提這茬幹嘛？

  似乎察覺到她的愧疚，絕美的金髮少女轉過頭來，露出一抹溫柔笑意。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況且我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後面我們還一起戰勝過邪惡……」

  感受到伊瑞絲善解人意的溫柔堅強，伊芙·尤金一把將她抱住，蹲下身子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輕輕磨蹭。

  「嗚嗚，伊瑞絲真可憐，趙真不是個東西！下次我幫你一起打他！」

  「…………」

  不知道自己在她眼裡哪點可憐了，伊瑞絲抿了抿嘴，無奈的將視線移回封神台。

  然而熱情的伊芙·尤金還是沒有放過她，同樣面露憧憬的遙望戰場。

  「伊瑞絲，你覺得趙的劍術，和他的手上功夫比，哪個更強？」

  「…………」

  沉吟片刻，金髮少女眼前似乎閃過了一道毀滅性黑光劍芒，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

  「不是一個層級。」

  「不是一個層級？什麼意思？」

  「很難用語言描述，只有親身體驗那股力量，你才會明白其中的恐怖……」

  仿佛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畫面，伊瑞絲長舒一口氣，幽幽嘆息道。

  「那是連神都會為之恐懼的毀滅之力！」

  兩人周圍，無數豎起耳朵的吃瓜群眾渾身一個激靈，喉頭間莫名感受到了一絲乾澀。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他們恐怕會嗤之以鼻。

  你算哪根蔥啊？

  也配評價神？

  但對方是教廷聖女，【封神榜】前十，上帝的寵兒，最接近主的絕世天驕！

  她如果說神都會為之恐懼，那很可能……神真的會恐懼那個少年……

  醒悟到這個道理，眾人心中又是戰慄，又是興奮。

  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呂卓到底能不能逼得趙胤舜出劍！

  沒辦法，自趙胤舜成名以來，見過他出劍的人全都死了，唯一的活口就是旁邊那位教廷聖女……

  Emmmm……也不能算活口，畢竟死過一次。

  嗨呀~

  不是我們不相信你，主要是大家想開開眼界啊！

  沐浴在萬眾期待的視線中，封神台上的呂卓如同戰神下凡，掀起了毀天滅地的恐怖攻勢。

  方天畫戟橫掃，月牙形的勁芒在大地上撕開一條條深不見底的豁口，無窮無盡的能量讓他毫不吝嗇，肆意釋放破壞欲。

  純白色的一抹殘影宛如鬼魅般在漫天戟影中閃爍，趙胤舜眼神幽暗，催動【高維視界】觀測敵人的恢弘神力。

  融合了一部分兵道的血煞之力，但內部又像是佛家的玄功，有點創意……

  看穿對手的表象，趙胤舜氣息一變，狂暴的真氣注入手掌，讓五指都蒸騰起耀眼的鎏金氤氳。

  【摘星手】！

  【金鐘罩】！

  將兩種功法催動到極致，一雙肉掌幻化成了最恐怖的武器，飄逸的身影在漫天勁芒中微微一閃，剎那間出現在呂卓身前。

  【瞬步】！

  全力爆發，力敏屬性迭加，超過3000點的速度讓趙胤舜宛如瞬移一般抹去了中間距離，突兀跳躍到了呂卓的防守圈內圍。

  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鎏金手掌印在胸腹之間，攜帶著龐大的衝擊力，趙胤舜的屬性被完全釋放，蠻橫到極點的力量毫無花俏貫穿護體光焰，琉璃罡氣、鎧甲、肌膚、肌肉……摧毀一層又一層防禦，最終滲入五臟六腑！

  轟！

  一圈金芒從呂卓胸腹間炸開，三米多高的魁梧身影化作一道筆直射線灌入百米開外的大地中，轟出直徑十餘米的放射形深坑。

  嘩~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可還沒等他們議論，深坑中炸開一聲暴怒的獅吼，金紅射線彈射而出，在空氣中拉出一條連續的殘影，狂暴的撲向趙胤舜。

  【高維視界】下，趙胤舜平靜看著呂卓胸腹間的蛛網裂痕，輕柔活動五指。

  挨了自己全力一擊只受輕傷，這麼抗揍的磨刀石可不好找……

  隔著十餘米，撲面而來的勁芒與無形的護體罡氣激盪衝突，在少年體外顯露出一層肉眼可見的金色屏障。

  看到那近一米厚的護體神光，圍觀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這股超凡之力，他們可太熟悉了！

  幾乎所有行走江湖的人都練過一手【金鐘罩】，哪怕沒有練過，也能對它的特性如數家珍。

  但趙胤舜展露出來的【金鐘罩】，似乎跟他們理解的不是一個玩意！

  凝氣成罡，外擴到周身三尺？！

  你確定你修煉的是【金鐘罩】而不是【金剛不壞體神通】？

  【少林寺】你給我出來解釋一下！

  為什麼我們兩個練的【金鐘罩】不一樣？

  你是不是吃回扣了？！

  不知道圍觀群眾翻江倒海的心情，封神台上呂卓含怒出手，攜帶著衝鋒之勢，長戟直刺趙胤舜胸口。

  轟！

  握拳橫掃，攢刺而來的戟尖被狠狠盪開，趙胤舜正要貼身，厚重的方天畫戟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攜帶著他自身的力量再次襲來。

  咦？

  眼神一亮，少年調整步伐，試圖躲開橫掃，但呼嘯的長戟卻好似憑空延伸了一截，依舊咬在他的身側。

  好古怪的神話法則之力……

  沒有伊芙·尤金的【破盾者】那麼極端，但卻是全方位強化所有力量。

  整體來說，還是呂卓的普適性更強一些。

  電光石火間，腦海里閃過一絲雜念，但在【高維視界】下，對手迅若驚雷的攻勢猶如慢動作，趙胤舜衝鋒調動真氣，狠狠一圈錘向長戟。

  當！當！當！當！當！

  眨眼間交手十餘招，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刺入耳膜，仿佛兩頭洪荒巨獸在廝殺角力，足以震碎凡人五臟六腑的衝擊波橫掃封神台，掀起漫天塵埃。

  蘊含神性力量的長戟一次次斬碎趙胤舜手上的鎏金鎧甲，修長白皙的五指上浮現出一條條血痕，但俊朗的少年卻好似感受不到疼痛，臉上反而逐漸揚起了興奮笑意。

  旁觀者還察覺不到，但置身現場的呂卓卻莫名泛起一絲惡寒。

  恍惚間，他似乎察覺到有什麼恐怖的蛻變正在對手體內一點點醞釀。

  感謝【歌者情殤】、【黑神話】等書友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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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