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芙蘿拉小姐說過,他們是昨夜凌晨歸來的。」安格爾尋思,導師恰好在昨夜歸來,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而且他還注意到一件事,自昨夜過後,覆蓋整個魔鬼海域的雷雲開始大面積的消退,這或許也是一個值得注意的點。
安格爾將這些思考方向,全打成文字記錄到全息平板中。以他現在的身份,很難去佐證這些想法,唯有記錄下來,等待他有足夠力量去解開謎題的那一天。
安格爾將天外之眼收回內襯,如以往一樣貼身放置。
——或許天外之眼在昨夜之後,會生意料之外的變化。無論這個變化是好是壞,安格爾也必須接受,他不可能為了有可能不好的未來而將天外之眼丟棄,所以他只能隨身攜帶。
光點一事,安格爾暫時將他放在一邊。
眼看時間已經偏移到黃昏,吃過晚飯,安格爾也無事可做,拿著全息平板閱讀了一小節小說後,便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時分,一座巨大的蒸汽飛艇從遠方馳來,停泊在小山坳附近。飛艇上隱有魔紋閃動,和黑影魔仆罩袍上的魔紋如出一轍,同樣是一種隱匿魔紋。
飛艇的門艙打開,一個灰小老頭站在門口,這時兩道身影突兀的出現他身邊。
正是桑德斯與芙蘿拉。
「哎呀呀,這一次收到的天賦者只有1o個人?回去後,華萊士一系肯定又要鬧起來了。」小老頭閉眼感知了片刻,似乎就能看到地窟中的所有的情形。
「我倒是不擔心。學院派的那群人,明知道以我們的風格,挑選天賦者必然會有這種結果,鬧一鬧不過是為了臉上面子好看罷了。」芙蘿拉渾不在意的道。
招收天賦者是每個巫師組織的固有任務,但對於絕大多數巫師而言,這個任務就是個燙手山芋。不做這任務的話,沒有生源;做這任務的話,又浪費時間。一般來說,這種任務大家推來推去,最後都是交給巫師學徒去辦。當初,桑德斯接下這個任務,可是驚了一大片人的眼睛。
當時,以華萊士一系的學院派代表,是堅決反對桑德斯去招收天賦者的,因為以桑德斯的性格,必然會採取最極端的招攬方式,譬如「九艙血斗」。天賦者本來就少,經過「九艙血斗」的消耗,那最後招回來的生源能有幾個?
這些招收回來的生源,最後可是要分配到他們的麾下!對他們而言,等同於免費的白工啊!生源少,白工就少!他們自然不樂意桑德斯去招收天賦者。
其實桑德斯出門主要是為了尋找格蕾婭,至於招收天賦者是順手接的任務。見華萊士一系反對,芙蘿拉記得當時桑德斯只說了一句話:「那行,要不這任務交給你們吧?」
這句話,堪比無上大殺器。所有的巫師,無論是激烈的實戰派,亦或者是儒雅的學院派,紛紛的推拒,然後作鳥獸散。就連華萊士都尷尬了半天,然後以老腿不便為由,灰溜溜的跑了。
所以,最後這個招收天賦者的任務,還是落在了桑德斯身上。
「噢,天啊!真是稀奇!芙蘿拉女士竟然沒有稱他們為『異見者』,如果華萊士在此,想來會很欣慰吧。」灰小老頭用浮誇的表情道。
芙蘿拉攤了攤雙手:「沒辦法啊,誰叫我親愛的導師,這次收了一位一看就是學院派的徒弟呢,為了以後愉快的相處,『異見者』就讓他見鬼去吧!對了,差點忘了糾正尼斯先生的錯誤,這一次我們收到的天賦者可不是1o人,而是8人。」
芙蘿拉隨手往安格爾房間所在的方向指了指:「那個是導師新收的學生安格爾,不在此次分選之中。」說完後,芙蘿拉又指著一個方向:「那邊的異界混血兒,也不算在此次之列。」
小老頭——尼斯,聽完芙蘿拉的話,並不在意1o人8人的分別,反而不敢置信的打量著面無表情的桑德斯。「桑德斯大人竟然收徒了?而且還是個學院派?!簡直難以相信,我剛才是在做夢嗎?」
桑德斯瞅了尼斯一眼,平平淡淡毫無波瀾的一眼,卻讓尼斯瞬間收起浮誇,一臉的戰戰兢兢。
「別浪費時間了,開始吧。」桑德斯道。
尼斯猛地點頭:「咳咳,既然蠻荒號已經到達目的地,那我們就讓這一屆的天賦者登艙吧!」
……
安格爾隨著一眾天賦者登上了蠻荒號。
或許是這些天被關在帳篷里太束縛,眾人登艇後自的聚集在蠻荒號的甲板上,迎著高空凜冽的寒風,各自為陣,享受難得的自由時刻。
幾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蒸汽飛艇,對於它為什麼能飛到天空中眾說紛紜。有人說是術法,有人說是鍊金,還有人說是魔能陣,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我覺得都不是。」賽魯姆抱著心愛的厚皮書,一臉嚴肅的說。
「那你覺得為什麼它會飛起來呢?」娜烏西卡靠在甲板的憑欄,一邊抽著煙槍,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冽冽寒風吹起她的長,肩膀上的鱗甲也窸窣作響。
「我也不清楚,但我猜測,可能是和鐘錶一樣,靠著某種聯動裝置飛起來的。」賽魯姆道。
娜烏西卡:「你覺得呢?安格爾?」
安格爾不置可否的回道:「或許賽魯姆說的是對的。」
但並不全對。蒸汽飛艇的確有機械的一面,但想要保持如此穩定與高的移動,肯定也有神秘側的一面,安格爾暗忖。
娜烏西卡聽出安格爾話里的敷衍,但沒人會在意。大家聚集在甲板上吹吹風,本就沒有預設目的,話題也不過隨意聊聊。
「哈欠——」賽魯姆一個大噴嚏:「這裡的風好大,再吹下去要生病的。」
看著鼻涕已經落下來的賽魯姆,娜烏西卡搖搖頭:「看來你和安格爾,都需要多鍛鍊一下了。」
安格爾也覺得很冷,聽到娜烏西卡的話,不禁有些赧然。
安格爾從兜里掏出一張繡有家族獅心標誌的手帕,遞給賽魯姆:「擦一擦,風的確有點大,要不我們先回去。」
賽魯姆點點頭,比起吹風他更想回房看書。安格爾私心也不想待在甲板上,且不說風大不大的問題,光是周圍天賦者無所不在的指點,不管有沒有惡意,都讓安格爾不舒服。
「我可不回去,難得放風一次,不抓緊時間享受,那多沒意思。」娜烏西卡道。
安格爾與賽魯姆離開後,在充滿機械風格的走廊里穿梭。以往野蠻洞窟招收的天賦者都是好幾人一個房間,但這一次桑德斯招收的天賦者除開安格爾外,一共只有9人。所以野蠻號上的房間倒是多出來不少,故而一人一房間。賽魯姆和安格爾的房間分別在不同層,安格爾在上層,賽魯姆在下層。
與賽魯姆在樓梯間道別後,安格爾遠遠就看到有一道矮小黑影站在他房間門口。
走近一看,竟然是一隻幼小的魔隼。
這隻幼小魔隼是金喙黑羽血目,看上去十分漂亮。安格爾正待研究它為何站在門口時,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魔隼口中傳出來:
「安格爾,這隻魔隼是我的鍊金魔寵,你跟著它到我房間。」
聲音是桑德斯的,安格爾不知道導師找他何事,但他一點也不敢怠慢。將托比放回房間後,安格爾便跟著魔隼急匆匆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