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原本已經在心內默念到一半的秘魂喃語,突然被打斷。
神秘之物?什麼神秘之物?
安格爾還一臉懵逼,什麼叫做我截取的神秘之物?
他目前到手的神秘之物也就夢海螺一件,這還是一個小時前才到手的,哪有其他神秘之物?難道說,捷波指的是那件盧卡斯的頭骨?可那件神秘之物,他根本就沒有動過。
「什麼神秘之物?你在說什麼?」安格爾皺眉看著捷波。
捷波看著安格爾無辜的表情,心中卻是暗忖:演,讓你演!
「神秘空間裡的那件神秘之物,你敢說不是你半道截取的?」
聽到捷波的這番話,安格爾終於恍然大悟。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捷波為什麼大費周章的將他攔截在這裡,又是水幕,又是各种放話,看上去完全是不死不休的狀態。他雖然去了那個捷波口中的神秘空間,但實際上他什麼也沒拿走啊,除了帶走圖拉斯這個靈魂外。
而且,此前在失樂歌市的時候,捷波還莫名其妙給了他很多好處,說是拉近關係。所以,從任何情況來看,捷波都沒必要如此大陣仗的對付他。
原來他認為盧卡斯的頭骨是他拿走的?
安格爾內心一陣失笑,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拿。估計,那天他離開之後,盧卡斯的頭骨被人半途截走了,他們就把懷疑矛頭指向了他。
不過就算如此,安格爾依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查到他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口中所謂的神秘之物,我根本就沒有聽過。」安格爾此時也不能承認自己那天去過所謂的神秘空間,只能繼續否定,「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給你機會使用一次鑒真類戲法,我不會抵抗。不過,在此之後,我們之間誰也不再欠誰了。」
安格爾所說的互不相欠,指的便是之前在海洋公館,捷波送給他的那一堆珍惜材料。
這批材料安格爾是無法還回去了,因為之前他煉製「海之女神」時就已經用了一部分。既然還不了,那我就用這種方法來還你當初的人情。
見著安格爾一臉坦蕩的樣子,捷波突然又有些猶豫了。
敢如此坦然的放話,接受鑒真類戲法,難道他真的懷疑錯人呢?
捷波吞噎了一下口水,甩開自己腦海里那些雜冗的想法,繼續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安格爾。他想要觀察一下,安格爾是不是用話術在詐他。
可觀察了半天,安格爾依舊冷冷淡淡的站在那,毫無愧疚感。
「怎麼?現在又不敢問了?」安格爾看著捷波的反應,心中對捷波所知道的信息,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看捷波如此猶豫,想來他也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懷疑。既然有懷疑,安格爾可以斷定,他們一定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
說不定,他們連當初他有沒有進入神秘空間,都是模稜兩可的。
甚至,捷波向他質問的這些問題,都可能是假命題!
因為捷波在質問他的時候,一直都是用揣測性的語言。就像他說的「失樂歌市應該有一條直通神秘空間的傳送通道吧」也是用的疑問句,而非肯定句。
這代表了,捷波內心的底氣其實也不足!
想到這,安格爾心中稍微篤定了:「我是念在之前你送我材料的份上,給你機會。你不肯問,那我就走了。並且,我走之後,我們也是徹底兩清。」
捷波看著一臉淡定的安格爾,心中越發打鼓了。本來已有的思維偏向,又慢慢的回緩了。
的確,之前他們在安格爾身上並沒有發現太多的證據,所有的問題都是基於猜測。莫非,他這次又錯了?
在捷波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道強大的威壓突然從天而降。
「好,你既然敢承受鑒真,那就讓我來問,如何呢?」飄渺的聲音,從捷波身後傳來。
安格爾猛地抬頭,只見空間裂出了一道縫隙。巨大的鰩魚從縫隙中穿出來,懸於高空,一位銀色長髮的俊秀青年站在鰩魚之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安格爾。
那種強大的威勢,安格爾不會認錯,來人絕對是一個正式巫師!
他的表情慢慢變暗沉。
居然連正式巫師都驚動,安格爾的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自己全力出逃的機率有多大。
他現在的實力已經算是不錯,可是面對正式巫師刻意放出來的威壓下,他依舊感覺肉身沉凝,就算用靈魂出竅,想要扛柱巫師界的威壓也很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逃脫的機率會慢慢下降。
不過,也不是完全接近於無。只要給他一瞬的時間,他便能製造出一個生機。而且,有血夜庇護,安格爾相信自己如果真的逃出成功,應該也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
當然,前提是對方要稍微失神,讓他有逃竄的機會。
在此之前,安格爾決定繼續虛與委蛇。
「巫師大人。」安格爾低下頭,恭敬道:「大人如果想要問,我可以回答。不過還是和之前說定的一樣,在鑒真類術法之下,我只回答一個問題。」
「一個?」斯利烏看著安格爾,仿佛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讓他極其厭惡的男子。他從鼻腔里嗤了一聲,勾起一抹冷笑:「那可由不得你呢。」
安格爾只是看著斯利烏,任由威壓覆蓋住他,一臉坦然的道:「大人,請問。」
斯利烏隨手放出一道真言術,看向安格爾:「從神秘空間截走神秘之物的人是不是你,那件神秘之物在不在你身上呢?」
「我說過,我只回答一個問題。」安格爾看了眼一臉冷笑的斯利烏,並沒有露出任何膽怯之色:「不過,這兩個問題也可以合成一個問題,我就當一個問題來回答了。」
在斯利烏與捷波的眼神盯破下,安格爾輕輕吐出了一個詞語:「不是。」
一陣沉默過後。
捷波看向斯利烏,想要從他那裡得到結果。
斯利烏的表情很難看,看著那道表情,捷波似乎也猜出了結果:安格爾沒有撒謊。
——他沒有截走所謂的神秘之物,神秘之物也不在他身上。
在真言術之下,安格爾不可能撒謊。
「我不信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背後肯定有人在操縱著!你是不是通過什麼手段遮掩了真言術?你說,當初去神秘空間的人是不是?」斯利烏表情猙獰的看著安格爾,完全不願相信自己又白跑了一趟。
「之前我回答了問題,我不會再回答任何問題。」安格爾知道這個問題如果回答,他可能真的會被他們繼續當成嫌疑犯,因為他的確去過神秘空間。
安格爾之所以給鑒真術法設下「只回答一個問題」的限制,就是擔心問的太多,自己會曝露。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擺出一副「堅定不移」的決心,在強大力量之下永不妥協的人設。這樣的話,他們的關注點不會放在「他為什麼只回答一個問題」,而會將他的這番行為視為性格的偏執。
面對斯利烏的步步緊逼,還有那強大的威壓。安格爾緊咬著牙關,一句話也不說,並且眼神還帶著憤恨與被冤枉的怒火。
果然,在安格爾擺出閉口不言,一副決不妥協的模樣後。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猜測,反而在這種表情之下,且不說斯利烏信不信,捷波和另一邊瑟瑟發抖的涅婭,是完全信了的。
斯利烏雖然心中也信了,畢竟他知道自己的真言術並沒有失效,真言術不可能欺瞞他。但他看著安格爾那副態度,就十分不爽,讓他又想起了當初他被桑德斯耍的團團轉的時候。
故而,在這種牽連的情緒下,斯利烏怒火更甚。也不再詢問,繼續通過威壓去壓迫安格爾。
斯利烏的實力實際上一般,安格爾自從右手蛻變,血脈煥發新生之後,抗威壓能力大大提升。此前在利維雅堂這種真知級海獸的威壓下,都能勉強活動,更遑論斯利烏。
不過,他知道演戲要演全套,安格爾並沒有擺出輕鬆之色,而是口吐鮮血,在半空中搖搖晃晃,並且眼神越發的怨毒。
斯利烏見狀,更是發狠,甚至想要暗中動手除掉安格爾。
安格爾發現了斯利烏眼裡隱隱的殺意,他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後,裝作困難的從自己手鐲里取出一個紅色的珠子。
並且一副我要捏碎珠子的模樣。
當斯利烏看到那紅色珠子時,威壓立刻一頓。那顆紅色珠子裡散發著一股令他討厭,但又畏懼的氣息。
那種氣息他不會認錯,那是桑德斯的精血!
「你們如此冤枉我,果然是想要藉此對付我的導師?這是一個大型巫師組織的作風?對付不了我導師,一個堂堂的正式巫師,居然對我下手。」安格爾擺出一副悽慘的模樣:「你們這樣,和鼠蟻地下會有何差別?」
斯利烏沒有理會安格爾的這番言論,他的目光還放在桑德斯的精血上。
桑德斯留了精血在安格爾身上,顯然是對他極其看重。不過,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畢竟以安格爾目前能創造的價值,在任何巫師組織都會被重視,更遑論基本處於鍊金荒漠的野蠻洞窟。
如果真殺了安格爾,桑德斯縱然一時趕不過來,但他絕對能通過精血察覺到這邊的情況。
到時候這裡的事被傳了出去,不僅僅會與桑德斯結下仇怨,甚至與野蠻洞窟的關係也會降至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