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節 新意

  安格爾回到了流動之源。

  雖然他已經搬到了幻魔島,但格蕾婭近兩日就會抵達野蠻洞窟,為了在她趕到前,將幻境煉製出來,他需要一個更加全面性的鍊金實驗室。

  幻魔島上的鍊金設施,比起流動之源的鍊金實驗室要差了不止一籌。

  故而,安格爾方才離開幻魔島,來到了流動之源。

  在流動之源的這兩天內,安格爾大部分時間並不是在鍊金……

  而是在看電影。

  將幻境融入到鍊金中,對於其他鍊金術士而言,或許需要很多步驟,最後效果也不見得如人意。但對於本身就是幻術系的安格爾而言,這倒不是什麼難事。

  安格爾的難點在於:構建什麼幻境?

  當初,安格爾在離開黑城堡的時候,根據格蕾婭的要求,煉製了一個擁有「真實觸感幻境」的羽毛耳墜。

  這個羽毛耳墜是格蕾婭想在思念托比時,能有個寄託念想的產物。

  所以,安格爾在構建幻境時,主要是為了凸顯托比,所以他將托比作為幻境中的線索,把他們從魔鬼海域抵達暮港小鎮的那段經歷,變了個視角,加了些誇張的表現手法,然後融入些許魘界性質,最後構建出了那方幻境。

  但這一次,構建的幻境沒有一個主題,這就讓他開始為難了。

  在離開天空機械城之前,安格爾曾經去找過格蕾婭,詢問她有什麼要求。得到的答覆,是兩個很空洞的概念:融入魘界的氛圍,以及最好有點新意。

  融入魘界的氛圍,是安格爾煉製幻境的獨家手法,估計整個南域鍊金界就他獨秀一枝。這一點,對他而言不難做到。

  但第二點,格蕾婭所要的新意?安格爾卻有些摸不准了。

  本身就已經不知道構建什麼幻境,現在還要求新意。安格爾撓頭苦思半天,依舊是滿腦袋問號。

  安格爾甚至覺得,還不如鏡姬大人給出的要求:低俗與質感。

  不想就罷了,一想到鏡姬大人那邊還要煉製一方幻境,安格爾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好在鏡姬大人沒有催他,那麼還是先解決格蕾婭的幻境再說。

  安格爾在不知構建什麼幻境時,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全息平板。雖然全息平板記錄的是地球的文明,但那也是一個璀璨的文明,娛樂文化比起巫師界要豐富很多。

  就算沒有超凡文化,但地球人對於超凡的夢,從來未曾消退。所以,哪怕現實沒有超凡之事,但電影、小說中卻不在少數,而且,能被喬恩收錄在全息平板中的,自然是地球文明的頂尖之作。

  在缺乏新意的時候,安格爾便決定打開全息平板,看看地球人是如何遙想超凡文明的,以打開思路。

  電影看了一部又一部,安格爾從一開始看的時候還帶著評判與思索角度,到後來則完全融入了影片中的世界。

  每一部影片,都構建了一個世界。

  就算是同一個世界,也暗藏了不同的世界觀。

  這就是地球文明的好處了,他們生活在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對於超凡的幻想會更加腦洞大開,百花齊放。

  而且,根據身處之地的不一樣,文明的進程不同,還發展出了東西方不一樣的超凡觀。

  這讓本身就身處超凡文明的人,反而覺得耳目一新。

  不過,看了約莫二十部影片後,安格爾發現他所看到的影片,絕大多數的超凡還是脫離不了宗教神話的影子。如果按照影片中來構建幻境的話,估計會被格蕾婭嗤之以鼻。

  畢竟,每一個巫師都是智者,他們對萬事萬物都看得很清楚,不似凡人那般蒙昧。宗教最初的誕生,可能源於對未知的敬畏。譬如,原始人敬畏天地、自然、雷電,在不明其理的情況下,就會生成一種敬畏。

  而這種敬畏,被有心人一利用,就成了最初萌芽的宗教。

  但隨著宗教的發展,絕大多數的宗教都成了上位者的一種治民手段。至於是安民、亦或者亂民,則全看操縱者的心意。

  格蕾婭很清楚這些道理,所以安格爾不可能去構建有宗教影子的幻境。

  雖然不能照著影片中的世界照搬,但地球人的腦洞也給了安格爾很多啟發。關上影片後,他思索了很久

  他其實很想構建一個擁有完整世界觀的世界,但這太勞心費力,又不能真正的創世,構建出來似乎也沒有什麼用。

  後來他想了想,乾脆構建一個類似魘界「女巫鎮」、「奈落城」這種,在魘界主體世界觀下的微縮影子。

  在大框架想好後,接下來就是幻境的內容,這個安格爾倒是無虞,他看地球的影片其實就可以借鑑很多東西。

  至於最後,要不要設計幻境的主線,安格爾思忖片刻,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設計主線,可能會讓人產生一種牽著別人鼻子走的錯覺。

  上回給格蕾婭設計主線,是因為格蕾婭喜歡托比;如果這一次設計主線,保不准就會被格蕾婭反感。

  所以,還是設計一個自由開放的幻境比較好。

  將大致的概念設計好後,安格爾便打算煉製。至於,這個借鑑了地球影片內容的幻境有沒有新意,安格爾其實也有點踟躕。

  他總覺得格蕾婭說的新意,是那種觸摸到內心的新意,而不是博眼球的新意。

  如格蕾婭當時在繁花莊園說的,他的幻境可以讓人感悟一些東西。這種感悟,或許就是所謂的「新意」。但以他目前的境界,能讓格蕾婭感悟什麼東西?

  所以,他現在也沒辦法了,只能先按照自己的想法煉製了。

  ……

  在煉製之前,安格爾還要確定承載幻境的材料,以及最後的外觀。

  這些倒不是什麼難事,格蕾婭的審美觀很獨特,從她鍾愛大濃妝、烈焰紅唇就可以看出。

  估摸,只要把首飾煉製出「浮誇的貴婦款」,就行了。

  在安格爾的審美里,可能有些俗艷。但每個人的審美不同,既然要給格蕾婭煉製,最好還是貼合她的畫風比較好。

  畢竟,一個烈焰紅唇的紫袍貴婦,突然別了一個小清新森女風的首飾,還是有點不搭調的。

  安格爾拿出紙筆,開始設計外觀。

  就在安格爾沉浸在設計的過程中時,突然他聽到門外傳來托比的叫喚。

  從那短促的叫喚頻率,安格爾聽出托比似乎找他有事。

  他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紙筆,打開了門。

  門一開,托比便竄了進來,圍著安格爾飛了數圈,表達對安格爾的想念與親昵。

  「找我有什麼事?」安格爾重新回到了桌前,拿出筆隨手勾勒了一條曲線。

  托比伸出翅膀比劃了幾下,嘴裡「嘰咕」不停,然後將一張紙條,從含雪之羽里掏了出來,扔到安格爾面前。

  看著那張紙條,安格爾低聲疑道:「你說,這是導師的傳訊?」

  因為鍊金的關係,安格爾已經在地下實驗室好些天,托比則一直在外面玩耍。而且,也不知道怎地,它似乎搭上了鐵甲婆婆這條線,經常跑到鐵甲堡去玩。甚至,鐵甲婆婆還給了托比流動之源的通關憑證。

  雖然不是安格爾手中的那種異度實驗室的記錄卡片,但借著這個憑證,托比可以自由的出入流動之源。

  加之安格爾也把幻魔島的通關金幣給了托比,托比能替桑德斯傳訊給他,安格爾其實並沒有太驚訝。

  「導師叫我幹什麼?難道是格蕾婭大人來野蠻洞窟了?」安格爾看向托比。

  托比連忙搖搖頭。對于格蕾婭的到來,它的眼神中既有憧憬,又有一絲畏懼。因為繁花莊園被格蕾婭調教的經歷,對它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格蕾婭沒來,那導師傳訊是為了什麼?

  安格爾帶著疑惑,打開了紙條。

  隨著紙條打開,其上的文字符號像是蝌蚪一樣動了起來,然後漂浮在半空中,構成了一道幻象。

  桑德斯的形象出現在他眼前。

  從幻象中的背景來看,桑德斯似乎在他的書房中。

  「安格爾,那隻名叫福克斯的彈琴狐狸現身了。」

  ……

  看完了桑德斯的傳像。

  安格爾連忙收起紙條,招呼同樣有些急促的托比,匆匆的離開了流動之源。

  離開流動之源後,安格爾直接放出貢多拉,帶著托比迅速的趕到了幻魔島。

  在前去見桑德斯的過程中,安格爾還在回想著他的傳話。

  根據桑德斯所說,狐狸持琴者福克斯與青蛙詠嘆者弗洛格,自上回在夜魔城逃離後,經歷了一年的潛伏,這一次終於重現真身。

  而且,它們出現的地方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去過的永夜國不眠城!

  它們剛一出現,就搞出了大動作。將數百里的不眠城外城,化為了一片漆黑之域,除了一部分巫師集合全力開闢出位面夾道逃了出來外,其餘城中所有人,都陷入其中。

  比起上回讓夜魔城淪為一方鬼蜮,這一次它們的動作更甚。

  夜魔城主要是凡人為主,暮色深井也不過是普通的巫師集市,沒有高戰力的巫師坐鎮。但這一次,不眠城可是實打實的巫師組織!

  並且,不眠城還不是那種小型組織,是「准」大型巫師組織,高端戰力者比比皆是!

  它們的這一次搞事,簡直就是捅了馬蜂窩!

  其實,這些對安格爾而言都不重要,狐狸持琴者和青蛙詠嘆者它們想做什麼隨他們便。

  就像波克拉底一樣,那裡有七彩蜻蜓的巢穴,可能是個不穩定的炸彈,但只要事不關己,安格爾完全可以高高掛起。

  但偏偏桑德斯傳訊提到:格蕾婭居然也淪陷在了不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