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格爾從桑德斯口得知這一切的變化時,表情滿是驚訝。
沒想到帶回來一隻手,居然連血脈都解決了?
可是——
「真的是血脈嗎?」安格爾靈魂重歸肉身,他隨意的動了動,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同,「我怎麼沒有什麼感覺?」
一邊說著,安格爾蹲腿一蹬。
結果直接竄了天花板,得虧他反應快,在即將撞去的同時先一步伸手反彈借力,然後一個翻騰,半蹲落地。
「沒想到還真加強了。」安格爾眼睛一亮,以前他靠自身肉體的力量騰躍,可沒有達到這種地步。
不過為何他沒有太大感覺呢?
「你沒感覺變化,大概率是因為,那一絲血脈和你身體融合的十分完美,再加它本身極有可能是你在魘界的投影,所以你才沒有太多感覺。」桑德斯解釋後,卻是皺了皺眉:「不過,感覺你身體素質提高的似乎並不多。」
先前在說他體內血脈融合率高大95%以時,桑德斯便已經將他對那絲血脈來源的猜測說給了安格爾聽。
在想不出其他合理解釋前,安格爾也暫時接受了這個推測。
不過,安格爾心還是有點詭異。如果真是一種新的血脈,甚至改變體徵的血脈,他或許接受程度還要高一些……可這絲血脈出自另一個「自己」,這讓他渾身不舒服。
尤其是看著那雙變形的右手,安格爾完全無法苟同有另一個「自己」存在。
在安格爾自我懷疑時,桑德斯卻還在思索著安格爾的血脈問題。
畢竟,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自己」移植「自己」血脈的情況,雖然另一個自己是魘界的投影。但這完全可以列出新的課題,記錄在《魘界之謎》。
桑德斯在心已經列出了這個新課題研究的題目《投影血脈的歸源研究》。
不過,目前的研究數據只有安格爾一人,對於安格爾他不能用強的,只能記錄外部數據,用經驗學來推測不太詳實的數據。
如果數據實驗者再多一些好了,可惜當時在奈落城的時候,不是他遇到青年桑德斯,要不然他自己可以洗鍊血脈來主動進行這個研究了。
不過,想要研究這個課題,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譬如在夜魔城遇到的狐狸持琴者福克斯、青蛙詠嘆者弗洛格,大概率是安格爾說的他家僕人的投影了。
如果能抓到這幾個魘界魔物,再把那幾個凡人強行拔高到天賦者行列,能進行解剖研究了。
但那幾隻魘界魔物跑哪兒去了,誰也不知道。
桑德斯也只能暫歇,說不定未來他能遇到其他人的投影,到時候在研究也不遲。
桑德斯再次看向安格爾,雖然課題暫時無法研究,但安格爾的血脈還是要測試一下。
桑德斯想了想,召喚出一面冰牆:「這面冰牆的防禦能級,大概是二級戲法的程度。你嘗試著用肉體力量擊破他。」
安格爾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聽到桑德斯的話,才反應過來。
對桑德斯點點頭,他無聲的抬起拳頭。
強大的力量油然而生,安格爾心有強烈的預感,甚至不用太多力量,他也能擊穿這面冰牆。
事實也如他所想。
只是略一用力,輕鬆的將冰牆擊穿。
「換一隻手,用你的左手。」在安格爾震驚自己肉身素質拔高這麼大一截時,桑德斯的聲音再次傳來。
安格爾愣了一下,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他下意識是用右手出拳。完全把右手當成自己的手,沒有一點猶豫。
「我……」不久前,他還在自我懷疑,結果大腦與肌肉記憶給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見安格爾遲遲不動手,桑德斯看了過去。
當看到安格爾那糾結的表情時,桑德斯思忖了一下,便看出了安格爾的彷徨:
「別想太多,那個人是不是你的投影,還要另說。而且,我說他是你,但你自己知道他不是你。對你而言,他其實根本是另一個人,所以你根本無需在意『他是你』這個悖論。」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也慢慢想通了,他糾結的還是對方的身份,但正因為糾結對方身份,反而把自己的身份給弄迷失了。其實正如桑德斯所言,「他是我」是個悖論,世沒有相同的兩片葉子。對方只是投影,未來也只能是投影。
不過,安格爾還有一點疑惑,不是對自己的,而是對桑德斯的:「導師,你為什麼從一開始……是在魘界時,看到這隻右手,你沒有太多的疑惑。甚至,我能感覺到,你並不覺得這是一件……」
桑德斯挑了挑眉,「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對嗎?」
安格爾點點頭。
桑德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自己的右手,在安格爾的疑惑,一道虛幻的影子將他的右手慢慢包圍。
安格爾只覺眼神一晃,感覺到一絲魘幻的氣息。
接著,驚人的一幕出現了。桑德斯的右手處五指消失不見,而是變成了一把冷鋒一樣的彎刀。
「不是一隻手嘛。」桑德斯淡淡道:「我的右手移植的是幻影螳螂的鐮臂,平時不過是擬態罷了。除了右手,我身體其他器官都有移植,不堪外形的亦有。所以,你明白我為何不在意了麼?」
「譬如我目前的這隻鐮臂,可研究的空間很多。如果我將它徹底研究出來,然後將它砍掉,再生一條人類的手臂也不是難事。」桑德斯頓了頓:「巫師,能做的事情超乎你想像。」
桑德斯說完後,鐮臂緩緩回復成了原本的樣子,他的五指修長且完美。
優雅的擼下袖口,戴白手套:「你的右手,可研究的空間甚至超過我的鐮臂,所以,在我看來這並不是一件壞事,而是給你機會,研究更多的未知。」
聽完桑德斯的話,安格爾恍然大悟。
他的思維還沒有跟他的實力,還是趨近於從自身的角度看問題。而他的自身,其實還是凡人的態度更多,畢竟他今年十六歲,進入巫師界不過兩年,其餘十四年都是凡人的生活。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眼界跳脫了條條框框,但實際他還是被條條框框所束縛著。
「別瞎想了,等你回去後有大把時間去想清楚。而且,經歷的久了,哪怕不甚明了的事,時間也會給你答案。」桑德斯打斷安格爾的思忖,見他看過來,重新升起了一面冰牆:「來,用你的左手來打破他。」
安格爾點點頭,他現在想通了,他的右手以及他的血脈,或許的確有些詭異甚至危險,但何嘗不是在給他研究的機會……只要研究透徹,那是增加他自身的知識底蘊。
所以,何須想那麼多。
安格爾帶著一往無前的信心,嘴裡甚至還羞恥的大喝一聲:「破!」
下一秒,一陣冷風吹過。
冰牆毫髮無損。
血液從他左手關節處流下,伴隨著咔咔咔的聲響,安格爾的手指……脫臼了。
安格爾「啊咧咧」的收回手指變形的左手,不停的吹著氣。
眼眶飽含疼痛的淚水,剛剛還升起的信心,立刻碎成粉塵,被冷風吹散。
桑德斯沒有理會安格爾唱作俱佳的表演,而是托著下巴,面無表情的看著冰牆,低聲喃喃:「果然如此,你的身體素質提高的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大。」
安格爾在劇痛也聽到了桑德斯的自言自語,眼含熱淚:「導師,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我打?」
「我是讓你打,但沒有讓你用盡全力去打。」桑德斯冷眼斜睨:「你剛才用右手打的時候,不是一點力都沒有用麼,誰知道你左手打的時候要用盡全力。」
安格爾:「……」
無語凝噎!
他只是想憑著這一口氣,把「冰牆」當成桎梏他的條條框框,然後用盡全力擊穿他,表達自己的決心。
誰知道倒霉的會是自己啊!
所以,不是他決心不足,是現實真的太冷酷。
……
巫師對於血脈等級的分類,是有一個嚴格詳實的五維公式的,要綜合血脈對每個人的影響,來判斷他的等級。同一種血脈,對不同人的融合率不同,影響也不同,甚至領悟的血脈天賦也不一樣,譬如琦莉的紅爪茶羅血脈,有的人領悟的是速度天賦,有的人則領悟感知天賦,兩者不能相提並論,所以不能單純的憑血脈本身來評級。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基本巫師級的血脈,是肯定學徒級的血脈強的。
安格爾經過大半天的測試,也得到了一些血脈的數據。
桑德斯:「無法評級。」
因為,經過桑德斯的測試,他完全沒有看出一點血脈的樣子。
該有的血脈天賦:沒有。
該有的體徵改變:沒有。
所有融合了血脈的特徵,都沒有。
所以,從注射的血脈等級來說,根本無法評級。但是,如果單純以安格爾自身的血脈來判斷,倒是有一個結果。
——每種生物都可以被攝取血脈,包括人類。原本安格爾的血脈品質是下下等,那麼現在經過提升,安格爾的血脈可以達到下等。
躍遷了一小節。
看去不多,但如果換成現在的安格爾,再去淨化之海的海底,不用開啟淨化力場,單純以肉身強度能抵擋深海的壓強。
起很多巫師學徒,注射血脈後的效果還要強力。當然,依舊不諸如琦莉的那種紅爪茶羅血脈,甚至不過胡克迪克的魅妖血脈。
不過,巫師學徒而言,其體質已經達到了水準之。
桑德斯給出的評價是:「再鍛鍊一下,基本達到可以進階巫師級的標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