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4章 水下教堂
純白的病房裡，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緊閉著雙眼。
從他面頰的皺紋以及眼尾的灰白斑點來看，他起碼已經超過六十來歲，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
旁邊是一名隨侍的女護士。
這就是安格爾看到的藍色光團里的畫面。
主角毫無疑問是這位老人，但他是誰呢？
在安格爾思索這個問題時，文字欄上緩緩浮現出了一排關於該畫面的文字介紹。
「該人物參與了六年前亞細細馬戲團的襲擊事件，屬於當時的參與者之一。」
當看到這排信息時，安格爾立刻恍悟。
雖然依舊不知道這個老人叫什麼，但他既然參與了當初的襲擊事件，那等同於是西斯萊的仇人。
而阿爾弗雷德之所以會尋覓暗角，是受到西斯萊的委託，想要找到當初那個「神秘小孩」的身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沒有發生「亞細細馬戲團」遭襲事件，阿爾弗雷德最後大概率是不會失蹤的。
所以，當初襲擊亞細細馬戲團的襲擊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導致了阿爾弗雷德的失蹤。
將他列為「弱相關」，也是合理。
安格爾在釐清這裡面的關係後，也明白這人估計連阿爾弗雷德都沒接觸過，所以想從他這邊找到線索，是不太可能的。
想到這，安格爾推開了這個光團，開始看下一個光團。
很快，十五個藍色光團安格爾全部看完。
這裡面幾乎全是當初參與組織、或者襲擊亞細細馬戲團的人員，他們雖然間接的導致了阿爾弗雷德失蹤，但終歸不是直接原因，所以安格爾只要看到這一批人，都是直接跳過。
只有一個藍色光團，讓安格爾稍微定睛。
光團里的背景，是一座墓園。
而墓園的主人公，則已經死亡。從墓碑上的記錄可知，這是一個因病而亡的年輕女士，名字叫做加娜。
這個光團之所以讓安格爾在意，是因為它是所有藍色光團中，唯一一個與亞細細馬戲團無關的人。
「該人物收藏的一本書，讓阿爾弗雷德有了一瞬的靈光。」
文字欄的記錄可知，這個名為加娜的年輕女士收藏的書，可能為阿爾弗雷德突破了一個「迷思」，也是突破這份迷思後，阿爾弗雷德或許尋到了暗角的路。
這也導致了，加娜也成為了「騎士失蹤案」的推手之一。
「疑似線索，找到加娜曾經的藏書。」安格爾低聲喃喃，將這個藍色光團中提取的線索，默默記在了心中。
不過，這個線索的難度估計很大，畢竟加娜已死，到底是哪本藏書讓阿爾弗雷德有靈光，目前已經不可考了。
只有等看完紫色光團，如果實在沒有其他線索，安格爾才會選擇開啟這條線索。
以上，就是藍色光團的所有，不能說沒有線索，只是線索實在有限。
現在金色和藍色的光團都開了，目前都不是特別理想，安格爾只能將希望放在剩下的四個紫色光團上。
招招手，附近的一個紫色光團飄了過來。
安格爾探出意識之手，接觸近處的光團。當觸碰的那一刻，紫色光團瞬間爆開，化為無數的光暈，組成一個畫面。
在滿是玩具與小朋友的大廳內，一個穿著滑稽服裝的男子，笑眯眯的安撫著一位爆哭的小女孩。
當看到這一個畫面時，安格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好吧，浪費了。」安格爾：「不過，他也的確是導致阿爾弗雷德失蹤的元兇之一……」
「該人物帶著馬戲團的遺孤去尋找阿爾弗雷德，用「道德綁架」的方法，激起了阿爾弗雷德的回憶，並決定參與其中，最終導致了事件的發生。」
是的，從文字欄的信息就可以知道，第一個紫色光團里的人，正是亞細細馬戲團的團長，也是「消失的騎士」這個任務的開啟者——西斯萊.尼克爾森！
縱觀整個「騎士失蹤案」，西斯萊值得一個「正相關」。
甚至安格爾覺得，西斯萊完全可以說是「強相關」，沒有西斯萊的話，阿爾弗雷德根本不可能參與這件事。
時也，命也。
安格爾感慨一聲，重新將目光看向了剩下的三個紫色光團。
他再次招了招手，勾來了一個新的光團，和之前一樣的觸發。瞬間，新的畫面出現在了他面前。
當看清畫面里的物象時，安格爾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
畫面和此前金色光團中的迷霧很像……也有大量的迷霧。
但這層迷霧稍微薄一點，能隱約透過迷霧，看到背後的畫面——
古老破敗的教堂，頂部有兩扇彩色玻璃窗，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是……漆黑的水。
是的，這是一座水下教堂。
或者說，一座被淹沒在水下的教堂。
教堂內部倒是沒有被大量水侵入，不過，地上破敗的大理石地板上，能看到薄薄的一層濕氣。
教堂明顯是荒廢了的，四周是堆的亂七八糟的長椅，只有正中間被清理出一片圓形舞台。
頂部有光打在這個舞台上。
一道披著頭紗，宛如穿著結婚禮服的人影，正在這無人且破敗的教堂里舒展著身體。
他哼著歌。
他跳著舞。
明明穿著的是高跟鞋，但卻跳出了冰刀的絲滑圓舞效果。
可惜，只有畫面而無聲音，否則安格爾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哼什麼歌。還有……他到底是男還是女？
從畫面里的長相來看，似乎是男相。但他只有一半臉是男生的臉，另一半則是金屬的外殼，像是某種機械人偶。
正因為這一半生靈一半人偶的造型，安格爾很難判斷出他的性別。
但他偏偏又穿著高跟鞋與女士婚紗。
很怪異。
這樣一個奇怪的「半人半偶」，會與「騎士失蹤案」有什麼關聯呢？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看向文字欄。
「該人物身上存在未知的隱秘力量，幫助了阿爾弗雷德踏出了那一步，導致事件的發生。」
安格爾：「？！！！」
這已經算是關鍵線索了吧！
明確的表示，導致事件發生的終極原因，就是從該人物身上得到了幫助，讓阿爾弗雷德踏出了那一步！
什麼叫做「踏出那一步」？在安格爾看來，不就是指阿爾弗雷德進入到了暗角！
所以，這個奇怪的半人半偶，就是最最關鍵的線索？
可它是誰？它在哪？
安格爾曾經用上帝視角掃視過整個摩登之城，從地表到地下，甚至還看過比地下街區更深的暗河水道。
可如此大的觀察範圍，安格爾完全不記得有一座「水下教堂」。
不對，不是不記得，而是壓根就沒有！
所以，這畫面中的地點到底在哪？
安格爾眼裡帶著探究，想要仔細記住畫面中的一草一木，試圖尋找一點線索。但最終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教堂在水下，但在哪片水域之下，還是一個未解之謎。
安格爾個人是偏向懷疑，畫面中的地點，也許不在摩登之城範圍內。
原因有二。
第一，他沒有在摩登之城看到過這個水下教堂。第二，也是最關鍵的原因，這個畫面很模糊，和當初金色光團里的畫面很相似！
如今已經知道，金色光團里的人物大概率是在暗角，那麼同樣擁有迷霧遮蔽的這個水下教堂，會不會也與暗角有關。
當然，安格爾私以為，這個水下教堂應該不在暗角，而是類似「無光之間」的狀態。
因為此前他們在沒有布置儀式前，安格爾用上帝視角掃視，也同樣發現不了漂浮在虛空中的無光之間。
所以，如果這個水下教堂其實也漂浮在副本外界的虛空。
安格爾看不到也很正常。
也因為水下教堂不在暗角，而是靠近摩登之城的虛空，所以它也不是純迷霧，還能透過迷霧看到後面的場景……
這就是安格爾的猜測。
但就算猜對了，目前他也沒有辦法去證實，因為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除非，他們在之後能找到去往水下教堂的路。
安格爾：「會不會，通往水下教堂的線索，就在剩下兩個紫色光團之中呢？」
安格爾遲疑了一下，直接將剩下的兩個紫色光團一起招了過來。
他這次不打算一個一個開，而是直接兩個光團一起開。
隨著兩道紫光同時爆開，安格爾意識體的左右兩側，各自浮現出了一道畫面。
安格爾先看向左側的畫面。
在緹娜娛樂的大廈附近，一個打著傘的女士，從長長的雨巷之中走了出來。
當她抬起頭的瞬間，透過雨傘的柵格，能看到她那雙平靜而滄桑的雙眸。
地面的積水倒影，映出了她的模樣。
她腳蹬一雙黑色的低跟皮鞋，往上可以看到，她穿著黑色的真絲連衣裙，裙擺在風雨中輕輕搖曳。領口處繫著一條白色的蕾絲絲巾，外面套著一件米白色的針織開衫。
她的打扮很素，沒有一點多餘的圖案，但乍看上去卻完全不廉價，反倒有種奢侈優雅之感。
她的臉上有一些皺紋，一看就上了年紀，但保養的極好。
一頭因為歲月流逝而變白的銀髮，整齊地燙成微卷的樣式，蓬鬆地散落在肩頭。
任何人看到她，都會覺得她只是一個懂得打扮的優雅老太太。
但安格爾看著她，卻莫名感覺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此時，這位優雅的老太太正邁著步伐，朝著緹娜娛樂走去，嘴裡似乎還低喃著什麼。可惜，只有畫面沒有聲音，暫時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安格爾看向下方的文字欄。
「該人物是阿爾弗雷德曾經的直屬上司，也是她的授意與便利，才導致事件的發生。」
當看清這排文字的剎那，安格爾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此前，他在做「大廈躲貓貓」的任務時，把緹娜娛樂的大廈內部從里至外、從上到下全都看了一遍。
也因此，他看到了不少隱秘的地方，就比如緹娜娛樂的十層。
這裡有風尚公會在緹娜娛樂建立的分部。
安格爾在分部的某間辦公室里，看到過這個老太太的畫像。
而那個辦公室里掛了兩張畫像，一張是現任的風尚公會會長，是一個有點年紀的男子；而另一張畫像，則是前任風尚公會的會長，是一個優雅微笑的老太太。
記憶湧上來的瞬間，安格爾終於想通了……
這個看上去眼熟的老太太，正是風尚公會的前任會長。並且，按照文字信息的介紹，她還是阿爾弗雷德的直屬上司……
但阿爾弗雷德可是前任矜貴騎士？為何直屬上司會是風尚公會的前會長？
聯想一下之前安格爾和麗姿的對話，還有《阿爾弗雷德情報集》的修改，搜集情報員的調度……安格爾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確認。
風尚公會的前會長薇拉.蒙特克萊爾，如無意外，也是構建地下街區秩序、是騎士團所效忠的、黑暗圓桌會的真正領袖——黑暗之王！
安格爾之前還想過，找機會要去查查「黑暗之王」的身份。
沒想到，直接用「流量洞察.病毒化」，把黑暗之王的真身給揪出來了。只是對方的這個身份，委實讓安格爾驚訝。
之前在寶妮特的猜測下，安格爾也曾想過，黑暗之王可能是生活在「陽光下」的人，甚至有可能身居高位。
但安格爾完全沒想到，對方的身份居然如此之誇張。
既是風尚公會的前會長，也是黑暗圓桌會的幕後人……
三大賽里有兩大賽都與她息息相關，這麼一想，普拉達傳媒在兩大組織的夾擊下，還能勉強求活……已經很不錯了。
安格爾慨嘆過後，目光看向了右側。
如今紫色光團已經開出了三個，分別是西斯萊、未知存在的半人半偶、還有黑暗之王。
除了西斯萊外，其他兩個都擁有或未知、或神秘的身份。
也的確是導致「騎士失蹤案」的幕後黑手。
所以安格爾很好奇，最後一個紫色光團，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才能和前面這幾位齊名呢？
安格爾定睛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