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1章 丹
祖尼加告別了安格爾後，並沒有立刻離開第十四鎮。
而是去了一趟鎮上的流浪屋。
從流浪屋出來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個裝顏料桶的口袋。
然後他一直沿著主路，走到了十字路口。
這裡是第十四鎮來往人群最多的地方，後方是來時路，是流浪屋的分部；往前走則是中心廣場也是商業街，往左是燈紅酒綠的紅巷，往右則是富人區。
只要是生活在十四鎮的人，或者來十四鎮辦事的人，基本沒有不會經過這路口的。
祖尼加左顧右視，很快就發現了一面空白的牆壁。
他走到牆壁前，輕聲低喃：「丹。」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只見魔法書憑空出現，一道幻光從書中飛了出來，融入到了顏料桶內。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幻光中，隱約有一個曼妙的人影。
只是這道人影很快就和顏料融為一體。
當顏料桶內散發出普通人肉眼難辨的彩光後，祖尼加拿起了畫筆，在牆壁上繪製起了塗鴉來……
之前他去流浪屋，就是為了申請繪製塗鴉的權限。
只用了十分鐘，祖尼加便在空白的牆壁上，畫出了一副絢彩的塗鴉。
那絢爛的背景沒有什麼意義，只是為了平添動感。而塗鴉的主體，是一個頭頂金色波浪的紅唇女郎。
這個紅唇女郎看上去極為性感，雖然穿著寬鬆的白衣，但並不能掩飾其偉大的胸襟。
幾乎所有來往之人，第一眼都會被塗鴉中女郎的胸襟所吸引。
而只要有人看向她的胸口，就能看到女郎的白衣上，也就是胸部的位置，有一個群山環繞的徽標。
對於摩登之城的路人來說，這個徽標就是一個普通的印花，並不會引人注意。
但對於群山之國的子民來說，這個徽標代表的是他們的旗幟，是他們的精神象徵。
祖尼加相信，只要群山子民看到了這個徽標，必然會有所反應。
而只要有所反應……
「這裡就交給你了。」祖尼加看向牆壁上的塗鴉女郎。
女郎眼睛眨了眨，性感的紅唇動了動，彷佛在表示「明白」。
這個塗鴉女郎正是印花娘。
準確的說，是印花娘的分身之一。
通過這個塗鴉，印花娘可以監視周圍路過的行人。只要他們有所反應，印花娘都能如實記錄，並且實時向祖尼加反饋。
而這，就是祖尼加尋找群山子民的手段。
「第十四鎮只是第一站。」祖尼加低聲喃喃：「現在，先回地表，去繼續塗鴉……」
祖尼加沒有多待，轉身便離開了這個路口，徒留一個紅唇女郎的塗鴉，不斷的注視著周圍來往的行人……
祖尼加從第十四鎮離開後，就朝著通往地表的下水道走去。
就在他即將抵達出入口節點時，魔法書突然浮現，憑空翻頁。
祖尼加下意識停下腳步，看向身前的魔法書。
大概兩秒後，一道浮光從魔法書中飛了出來，落定之後，顯現出一個頭頂虹彩捲髮的成熟女性。
雖然她的臉部彷佛被濾鏡遮掩，但其身材卻極其曼妙。
不算火辣，但曲線誘人。
然而，祖尼加看到這個虹發女子後，卻是一臉平靜：「丹？」
虹發女子正是印花娘，或者說，印花娘的本體，其名——丹。
相比風聞小子，印花娘很少被放出來，所以她剛一出來，便好奇的觀察著四周。
「主人。」但當她面對祖尼加時，卻是立刻收起了好奇之心，變得恭敬且拘謹。
祖尼加：「怎麼了？這麼快就有發現？」
祖尼加給了丹一些權限，如果塗鴉發現了一些可疑之人，可以主動從魔法書中出來聯絡自己。
丹搖搖頭：「目前還沒有人對塗鴉牆表示興趣，倒是有一個女孩記住了塗鴉牆右下側的聯繫方式。」
祖尼加當初申請並租賃這個塗鴉牆，用的藉口是：他開了一家塗鴉工作室，希望藉此宣傳。
既然是「工作室」，肯定會留下聯繫方式。
但祖尼加的真實目的，其實是尋找群山子民，讓對方通過聯繫方式主動聯繫自己。
「不過，那女孩應該是想做一個時裝設計師，她記錄聯繫方式，大概只是對圖案感興趣。」印花娘對於自己的眼光還是很有把握的，那女孩絕對不是群山子民。
「既然沒有發現，那你出來做什麼？」祖尼加皺眉。
丹：「是……那位先生有事聯絡你。」
「那位先生？」祖尼加愣了一下，立刻恍悟：「你是說……安格爾？」
丹點點頭：「是的，主人要接通聯線嗎？」
祖尼加沒有猶豫：「接通。」
……
時間倒回到一分鐘前。
安格爾也離開了第十四鎮，並且坐上了去西八區的列車。
在列車行進過程中，安格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只見他輕輕打了個響指，一隻淡藍色的透明大手，便憑空出現在了他身邊。
這隻手，正是魔力之手。
不過這隻魔力之手是由魘幻構成的，而非普通的魔力。
魔力之手出現後，輕輕打開捏緊的拳頭，露出了裡面的一張小小的卡片。
這張卡片有點像是名片，但上面並沒有任何的文字，只有一張塗鴉畫，畫中是一個頂著虹彩捲髮的成熟女郎。
這是印花娘，丹。
是祖尼加當時留給安格爾的，用於聯絡。
據祖尼加說，丹能在自己所繪製的塗鴉中自由穿梭，也能將自己的「分體」，傳入塗鴉里，做到分體與本體思維共享的情況。
也正因此，印花娘也可以作為「聯絡」的媒介。
安格爾可以通過這張卡上的塗鴉，隨時隨地的聯絡到祖尼加。
安格爾得到這張「聯絡卡」後，為了避免印花娘通過塗鴉觀察自己周圍的情況，便召喚出魔力之手，將它捏在了手心中。
因為魔力之手是由魘幻構成的，印花娘的能力再強，面對這個世界的基礎力，也依舊是無法堪破的。
如今，安格爾將「聯絡卡」取出來，自然是想要聯絡祖尼加。
一來，測試下聯絡效果；二來，他也的確有件事要和祖尼加「分享」。
安格爾按照之前祖尼加所教授的方法，將熱度點傳輸到聯絡卡上，這樣印花娘便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果不其然，當熱度點傳輸到聯絡卡上時，卡面的印花娘像是從沉睡中驚醒了一半，長睫毛眨了眨。
塗著金粉的紅唇微啟：「尊敬的安格爾先生，您喚醒我，是要聯絡主人嗎？」
安格爾點點頭：「聯絡祖尼加。」
「好的，請稍等片刻。」丹本來靈動的雙眸慢慢回歸死板，似乎精神重新回歸到了二維世界。
大概過了兩分鐘左右，丹重新睜開眼：「主人已經回應我了，正在建立聯線。」
話音落下，卡面上的塗鴉突然像是被水暈開了一般，原本屬於印花娘的塗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祖尼加的身影。
雖然卡片很小，但祖尼加的身影看上去卻是解析度極高，能清楚的看到，他還處於陰暗的地下水道中。
祖尼加似乎也看到了安格爾：「安格爾，剛才丹說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安格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端詳了一下卡面，他並沒有在卡面上發現任何聲畫傳輸的痕跡……
安格爾的動作，似乎也被祖尼加看到了，他輕笑一聲解釋道：「你的卡片上，應該顯示著我這邊的畫面吧？」
安格爾點點頭。
祖尼加：「卡片上的這個畫面，其實並非真正實時的與我聯線，而是印花娘畫出來的。」
「甚至我們之間的對話，其實也是印花娘模擬出來的。」
簡單來說，看上去他們是在「視頻通話」，實際上都是印花娘自己一個人忙著在兩邊搞畫面渲染，搞配音。
也就是說，安格爾看到的祖尼加畫面，是塗鴉模擬的，傳出來的聲音，是印花娘配的。
難怪，安格爾完全沒找到聲畫傳輸的痕跡。
完全是印花娘一個人的表演……
安格爾目前在摩登之城已經擁有兩種聯絡傳輸的方式，一個是隱士會的，一個是印花娘的。
他之前還覺得隱士會的聯絡方式，其實不太安全。
但和印花娘來對比的話，隱士會的聯絡方式其實已經還不錯了……
因為印花娘自己作為中轉媒介，所有信息全都由她來轉述，她要是刻意亂傳輸信息，雙方都無法判斷。
不過還好的是，印花娘屬於祖尼加，至少在與祖尼加進行信息傳輸時，是不太可能出問題的。
卡面上，祖尼加還在詢問安格爾有什麼事。
安格爾雖然知道印花娘是在模擬祖尼加當下的狀況，但看著卡面上的人物，還是有些怪異與彆扭。
他咳嗽了一聲，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安格爾：「你之前不是提到要尋找暗角嗎？我這邊之前，有接到過一個與暗角有強關聯的任務。」
祖尼加一愣：「什麼任務？」
安格爾：「這個任務的名字叫做：消失的騎士……」
安格爾聯絡祖尼加，便是想要將「消失的騎士」這個任務告訴他。
原因也很簡單。
安格爾和祖尼加在大方向的目標是一致的，他們都想要找到暗角。
既然大方向是一致，那其實是可以合作的。而且，祖尼加作為「本地人」，他或許比自己更能發現問題的端倪。
就比如說「消失的騎士」這個任務。
任務概述里明確的說：「如何尋找暗角？或許可以從那位消失的前任矜貴騎士著手。」
正因為有這個線索，安格爾第一時間將視角，放到了前任矜貴騎士所住的地方。
如無意外，第八鎮郊外清水渠附近的這個小別墅里，一定藏有一些隱秘。
只是，安格爾此前用上帝視角在別墅里掃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
安格爾很清楚，上帝視角並不是全能的，能看到的東西都只是表面，有些潛伏在隱秘處的暗流，只有親身去了，才能發現。
所以，安格爾才會選擇等會做完主線任務的儀式以後，就去前任矜貴騎士的住處親身看看。
不過安格爾並不覺得自己一定能找到線索。
畢竟他是一個外來者，很多隱秘可能當地人才能知道。
就比如說，如果線索是一種「當地的隱喻」，來自某個傳統故事，某個歷史畫面，或者某種當地文化……這些極為在地的線索，安格爾肯定是不了解。
這種時候，就需要別人來幫忙了。
而安格爾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祖尼加。
他們的大方向一致，甚至祖尼加比安格爾還更加迫切的想要進入暗角。所以，他一旦知道清水渠別墅可能藏有通往暗角的線索，一定會傾盡所有努力，去尋覓那可能存在的希望。
正因此，安格爾再三思量後，將這個情報和祖尼加進行了共享。
和安格爾想的一樣，當祖尼加得知這個消息後，明顯被震驚到了，他停頓了許久，才用激動加期望的聲音，再次確認：「你說的是真的？」
聲音殷切、激動、將他心情表露無遺。
不過，安格爾想到這是印花娘在表演與配音，心緒就有些複雜。
「是真的，根據偉大意志的提示，想要尋找暗角，可以從前任矜貴騎士入手。不過他已經失蹤了，我打算等主線任務做完以後，去他失蹤前的家搜尋一下線索。」
「我也去！」祖尼加立刻道。
安格爾：「可以。」
安格爾也沒隱瞞，直接將地址告訴給了祖尼加。
無論祖尼加是提前去，或者和他一起去，安格爾都無所謂。反正他會一直盯著那個別墅的……
祖尼加得到地址後也表示，如果他找到了線索，一定會分享給安格爾。
安格爾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然後掛斷了聯線。
隨著聯線掛斷，卡面上的人物也重新變成了印花娘。從印花娘那靈動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的分身應該還沒有離去。
不過，安格爾沒有和印花娘繼續寒暄的打算，直接將卡片丟給了魔力之手。
大手一握，卡片便被捏在手心。
卡面上的印花娘感受著周圍變得黑暗，她無奈的哼唧兩聲然後閉上眼，世界重新陷入了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