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4章 聲與光
安格爾首先將自己最無法理解的祭品說了出來。
「見證過榮光的『燈具』？」
小綠聽到後，明顯有些疑惑：「榮光牌子的燈具？我對燈具的了解不多，有沒有這個牌子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記得盧克斯街區有個燈具市場，或許你可以過去問問那邊的商家？」
安格爾：「不，不是榮光牌子的燈具，而是『見證』過榮光的……」
見小綠還是一臉的迷茫。
安格爾停頓了一下，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這樣吧，我們面談？」
小綠沒有遲疑，頷首道：「可以，還是欲望旅店？」
「行。」
約好之後，安格爾關閉了全息幻影，朝著深地黑市的房屋塔走去。
另一邊，小綠也結束了通話，對著在床上假寐的卡萊恩揮手道：「你也聽到了，我們的尊貴大會員找我，我出去一趟。」
卡萊恩蒼白著臉，哼唧了一聲。
等到小綠離開後，卡萊恩才緩緩睜眼，低聲呢喃：「見證過榮光的燈具……有點怪。什麼樣的儀式，會用到這種奇怪的祭品呢？」
卡萊恩有些想不通，決定還是不想了，反正等小綠回來就知道了。
唔，繼續休息。
僅僅數分鐘後，小綠和安格爾便在之前的那個房間裡重新再見。
小綠矜持的和安格爾打了聲招呼，便坐到了安格爾的對面。不過，小綠剛坐下，便感覺一陣微風拂過面頰。
有風？沒關窗戶嗎？
小綠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窗戶，也就是她抬眼的剎那，她隱約看到了一道綠光，距離她越來越近，直到……沒入她的眉心。
毫無疑問，這道綠光正是安格爾施放的魘幻。
不過，這道魘幻之術也不是控制小綠的，純粹是屏蔽她的記憶，降低她的思維活躍性。
說白了，就是避免她過度聯想。
因為安格爾決定，直接和小綠攤牌，把「儀式」的大致內容告訴她。
正常情況下，小綠在知道儀式與「狂歡夜小丑」有關的話，必然會生出聯想與猜疑。安格爾便是通過魘幻，壓制了這種無端的猜想。
安格爾：「關於儀式祭品的情況，我之前在隱士戒里不好明說，這裡就我們倆人，那倒是能直言了。」
小綠笑了笑：「你是擔心在隱士戒的通話中，被第三人知道？安格爾先生還真是謹慎呢，不過，先生能夠信任我，這也是我的榮幸。」
「先生，請說。只要我知道，我自然知無不言。」
安格爾：「這個儀式與狂歡夜小丑有關。」
「狂歡夜小丑？」小綠愣了一下，本來此時該很驚疑的她，內心卻是很平靜。她自己也沒有感到奇怪，而是用近乎冷靜的語氣客觀評價道：「是個很稀有的時尚魔物啊，而且還是個高級魔物。」
安格爾確定小綠的情緒沒有起伏，且沒有產生過度聯想，這才放下心，繼續道：「我所提到的儀式，你可以理解為……給狂歡夜小丑的祭拜。」
「給高階時尚魔物祭拜？聽上去有點像是暗角神教會做的事……」小綠說到這，下意識的打量著安格爾。
安格爾一愣：「暗角神教是什麼？」
「一群崇拜暗角的瘋子，覺得暗角是一切的發源地，也是我們的起源。」小綠：「越是未知，越是神秘，也越是讓人瞎想。暗角就是如此，因為太過神秘，在有心人士的挑撥下，聚起了一堆狂信徒。」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崇拜暗角里一切事物的宗教。
安格爾大概能理解，就像是一些原始人初次見到火焰，因為不了解火，又畏懼火，卻又渴望火帶來的溫暖，對於火這種神秘又未知的存在，便產生了膜拜心理，就有了崇火的心態。
暗角神教的理念大概也是這般，因為不了解，所以覺得神秘，就開始腦補，然後「自我攻略」，最後就形成了一個崇拜暗角的圈子。
安格爾：「我不是暗角神教的信徒，我對他們完全不了解。」
小綠看了一眼安格爾，點點頭：「我相信。」
在魘幻的影響下，小綠不會瞎想，也更加信任安格爾的話。
「不過，就算是暗角神教也無所謂。這個教派的信徒，除了在涉及暗角的事物上有些瘋狂外，其他事情倒是很正常……」
小綠搖搖頭，思維不再發散，而是繼續問道：「還是說回祭品吧？你的意思是，這個祭品其實是對祭拜狂歡夜小丑用的？」
安格爾點點頭：「你可以理解為一種崇拜的儀式。」
小綠：「涉及血食嗎？」
安格爾搖搖頭。
小綠聳聳肩：「只要不涉及血食，那就無所謂……你繼續說。」
安格爾：「儀式需要的祭品一共三類，分別涉及到『光』、『聲』與『食』。」
「其中涉及『光』的祭品，便是我剛才提到的，見證過榮光的『燈具』。」
哪怕安格爾已經將大致的情況說了出來，甚至還點明了「狂歡夜小丑」，小綠其實還是沒太明白關於「光」的祭品是什麼東西。
她想了想，繼續道：「聲與食的祭品又是什麼呢？」
安格爾也沒隱瞞，將「聲」與「食」的情況，也告訴給了小綠。
不過，安格爾才剛說完「聲」，還沒來得及說「食」的時候，小綠便露出恍悟之色，打斷道：「我明白『光』的意思了。」
安格爾：「？？？」
「你剛才說到『聲』的祭品是三大賽時的熱鬧氛圍。」小綠：「那我能合理猜測，這次儀式其實就是從狂歡夜小丑本身的熱愛有關。」
「狂歡夜小丑一般只有在通關三大賽時，才有概率出現。因為它喜歡三大賽冠軍誕生時，那層層迭迭的熱鬧氛圍，觀眾的呼喊，台上競技者的激動，所有的一切，都是它所追逐的……」
「那麼『光』的祭品就好理解了，那肯定還是與三大賽有關。」
在狂歡夜小丑的眼中，什麼是榮光？
那必然是三大賽冠軍誕生前，黑暗降臨，所有人萬眾一心等待著光束落下，落到那位唯一的冠軍身上。
而製造這道光束的「燈具」，自然就是安格爾所提到的，見證榮光誕生的「燈具」了。
小綠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安格爾聽完後，幾乎都不用驗證，立刻同意了她的猜想。
因為這個邏輯完全是自洽的，也是安格爾能信服的。
「那你知道，三大賽上，投射到冠軍身上光束的燈具是什麼嗎？」安格爾連忙追問道。
小綠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裡的『燈具』並非是燈具市場的那些燈具。這種大賽，且還是冠軍登頂時刻的光，必然是時尚魔物所發射的光，就類似於追光蝶的聚光術、閃耀精靈的閃爍光球……」
為何三大賽能吸引到高階魔物？
不僅僅是賽事本身，還有圍繞這個比賽的各種細節。
這些細節都是「固定」的，就比如舞台選材、舞台的規格、現場座位的排布；又比如說冠軍登頂時的光，必然就是時尚魔物製造出來的光……
這些細節都是不可變的，且是三大賽背後組織的秘密，只有他們才知道所有細節的內容。
靠著這些細節的堆迭，就宛如完成了一整套規整而繁複的龐大儀式，這才能吸引到高階魔物的注意。
所以，不是你隨便舉辦一個大型比賽，就能夠吸引高階魔物。
你沒有一整個配套的細節，也是難成型的。
也正因此，小綠才會篤定，「燈具」並不是指的實體燈具，而是某隻時尚魔物所製造的光。
但具體是哪種時尚魔物，小綠也不太清楚。
不過，小綠也給了安格爾一個建議：「三大賽的細節規制，以往的時候，各家都很強大，還不太好挖掘。但現在不一樣了，普拉達傳媒公司一落千丈，據我所知，他們甚至已經開始變賣三大賽的一些細節規制了。」
「你如果想知道是哪種時尚魔物的光，完全可以去普拉達傳媒公司，找他們購買這些細節。」
兜兜轉轉，又落到了普拉達傳媒公司身上。
不過毫無疑問，小綠指的應該就是「明路」了。
因為按照主線任務的正常流程，他們也的確該回到普拉達傳媒公司，從它們那裡爆點金幣了……
而且，按照「光之祭品」的邏輯，「聲之祭品」也毫無疑問，是能夠在普拉達傳媒公司獲得的。
大概率就是之前安格爾猜測的，普拉達選美秀過去的錄影。
因為錄影中必然錄下了現場的熱鬧聲響。
小綠對此也給予了肯定：「如果『聲之祭品』要的是三大賽的熱鬧喧譁，那你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不過，三大賽的影像也不一定要去普拉達傳媒公司尋找，其實很多組織都有留存。」
「畢竟，三大賽從各個維度，都能讓公司、財團包括一些個人工作室，學到很多東西。留下影像記錄，是必然的。」
「就比如，我們隱士會，其實也有影像記錄。」
安格爾一愣：「隱士會有影像記錄？」
小綠點點頭：「是的，我們有。如果先生需要的話，我可以現在就讓班布捎給你。」
安格爾毫不猶豫的點頭：「需要。」
雖然普拉達傳媒公司里應該也能得到相關的賽事錄影，但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安格爾還是明白的。
小綠讓安格爾稍等，她點開隱士戒，飛快的和對面的人說了幾句。
沒過多久，安格爾便感覺自己的隱士戒在隱隱發燙。
他連忙打開隱士戒的投影，便看到投影中多了一個緹娜娛樂的徽標，徽標下方還有一個紅色的數字：1。
「緹娜娛樂的圖標，代表了三大賽中『摩登風尚秀』的影像，我讓班布轉發給你的，就是上一屆的風尚秀。」
「不過，因為轉發影像過來很耗費能量，班布只發了一次性的。」
也就是說，徽標下方的「1」，代表了安格爾可以播放一次該影像。
「這次影像算免費給先生的，如果先生想要多播放幾次，可以花費會員點數購買。」小綠道。
10會員點數就能買一次。
因為之前幫卡萊恩拆書頁，他大方的給了安格爾一千會員點數，因此安格爾此時也沒有吝嗇，直接大手一揮，又購買了兩次「摩登風尚秀」的播放次數。
安格爾又詢問了有沒有「普拉達選美秀」和「黑暗大比」的影像，小綠卻是搖搖頭。
黑暗大比禁止錄影，而普拉達選美秀……因為上一屆選美秀已經有些衰落，不太行，隱士會便沒有留下錄影。
至於更早期的選美秀……彼時隱士會都還沒到摩登之城，自然也不可能有影像記錄。
所以，只有上一屆的「摩登風尚秀」。
不過這也已經夠了，反正狂歡夜小丑要的是三大賽的氛圍，具體是哪個賽事，應該不是太重要。
最後，安格爾也說起了「食之祭品」。
小綠對「食之祭品」還挺關注的，聽得非常仔細，生怕裡面有漏聽「血食」等東西。
當聽完「食之祭品」的內容時，小綠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頂級的油彩、七彩的布料、狂歡紙燈里的油蠟……這些都是很正常的東西，雖然有些祭品價格偏貴，但也沒有到偏門的地步。
「隱士會裡有這些東西嗎？」安格爾：「如果有的話，我可以直接在隱士會裡買。」
小綠：「油彩和布料，隱士會有很多，而且都是最頂級的。但狂歡紙燈里的油蠟，這個有些不合時節……」
什麼是狂歡紙燈？
簡單來說，就是每年一次的狂歡節上放的紙燈。而這種紙燈造型有點像是「孔明燈」，點燃後通過熱空氣的浮力，讓紙燈升空。
狂歡紙燈也只在狂歡節上賣，所以小綠才說，有些不合時節。隱士會不會儲備這種節慶用的東西。
「不過，如果只是購買狂歡紙燈里的油蠟，應該也是能買到的。」小綠道：「我記得每年狂歡節的時候，深地黑市也有專營狂歡紙燈的商家，我可以幫先生去問問，應該能買到的。」
安格爾：「那就麻煩了。」
「不麻煩，正好我回隱士會分部一趟，把先生要的油彩與布料準備好……而且，我相信先生肯定不吝這點跑腿費的。」小綠眨眨眼。
她當然知道「免費」跑腿，大概率能收穫一些細碎感激。然而，這過於刻意了，她期望的是安格爾能與隱士會長久地、持續地建立更多的聯繫，而並非依靠這種短暫且零碎的感激來留住人。
所以，從一開始就保持公事公辦的態度，才是最為恰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