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0章 生滅之光
「是的。」安格爾立刻點頭。
拉普拉斯餘光瞥了眼加百列，然後繼續道：「很重要嗎？緊急嗎？」
同僚？自然是沒有的。
至於她的追問，其實已經算是他們之間的黑話了。
重要程度，代表了能否在加百列面前說。
緊急程度，則代表了處理的優先級。
安格爾自然明白拉普拉斯的意思，輕聲道：「比較重要，緊急的話，倒不算太緊急。」
拉普拉斯了悟：安格爾是希望他們最好私聊。
拉普拉斯正想著要不要找機會和安格爾先去一邊，但還沒等她開口，加百列便道：「你們有事要聊嗎？那我先去旁邊逛逛，我對這片文字空間，很感興趣。」
加百列混跡洛夫特世界多年，人情世故極為老練。
雖然它沒聽懂拉普拉斯與安格爾的黑話，但它也知道，重要的事少聽。因為這代表著……麻煩。
加百列很聰明的選擇了脫離漩渦圈，遠離麻煩。
但安格爾這時卻硬生生的又將它拉入了圈內：「這件事，其實與你有些關係。」
加百列本來都在往外飄了，此時卻是突然頓住，探出柔軟的觸毛指向自己：「與我有關？」
安格爾點點頭：「是的，與你有關，但這件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如果快的話，明天就能告訴你。」
加百列心中還有疑惑，但聽到最早明日就能得到解答，倒也沒有再追問。
只是心有戚戚的問道：「這件事不會是壞事吧？」
安格爾：「放心，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
聽到是「工作」，加百列立刻不說什麼了，既然加入了夢鏡組織，那它肯定要付出勞動力的。
「那我就先去院子外面逛逛，我對那邊的玫瑰花房已經好奇很久了。」加百列之前就看到，花房上空簡直就是文字聚集地，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有多少東西。
它打算趁此時間，進去一探究竟。
加百列離開後。
拉普拉斯看向安格爾：「你所說的情報，是什麼？」
安格爾：「一個副本的情報。」
安格爾也沒有隱瞞，把剛才自己去檢索副本信息的事，說了出來。
並且將「鬧鬼的實驗室」這個副本的降臨條件，也一併說了出來。
拉普拉斯聽完後，立刻明了。
這件事本身並不算大事，就算直接告訴加百列也沒什麼，用「夢鏡同僚得到了一個新副本降臨的情報」就能正大光明的說出來。
只是，加百列作為「鏡鬼」，安格爾打算讓它成為開啟該副本的主角，所以才沒選擇直接告訴加百列。
因為，副本降臨條件里有一個明確的「行為」。
「午夜偷偷潛入實驗室」。
如果將情報直接告訴加百列，到時候就算加百列演出「偷偷」前往實驗室的樣子，估計也很難被仙境權能認可。
畢竟，它心裡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偷偷」去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告訴它這件事，然後直接派發命令：讓它午夜時分，偷偷潛入實驗室。
這樣的話，才能滿足副本降臨的條件。
拉普拉斯：「我懂你的意思了，之後我讓格萊普尼爾和它簽訂契約的時候，順道給它安排這個『潛入』任務。」
頓了頓，拉普拉斯話鋒一轉：「話說回來，那你有檢索過，是否存在以白日鏡域為背景的仙境副本嗎？」
安格爾搖搖頭：「沒有，不過……應該沒有吧。」
畢竟，仙境副本是仙境權能通過捕獲眾生之夢，然後再設計，最後形成了一個個的副本。
而白日鏡域在三千年前就與夢界脫鉤，鏡域生靈已經很久沒做過夢了。
既然不做夢，自然就不會有仙境副本的誕生。
拉普拉斯：「這些年無人做夢，但不代表三千年前無人做夢。說不定，那時的夢也能成為副本？」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這個可能性很低。」
目前已知的所有副本，幾乎就沒有過去之夢。
哪怕是「伊森之夢」這個副本，看上去好像是堂皇位面過去發生的事情，但其實也不是過去之夢。
而是，位於當代的伊森，做了一個過去的夢。
主體是伊森。
而伊森位於現在，而不是過去。
所以，安格爾並不覺得，會有過去之夢化為副本。
「有沒有，你試試就知道了。」
拉普拉斯說到這，看向安格爾：「而且，你也可以借著此次嘗試，來看看仙境權能的極限。」
「看它能否收集到過去之夢。」
拉普拉斯：「畢竟，你檢索其他世界的副本，很難確定是否存在過去之夢。但檢索白日鏡域，一旦出現了以白日鏡域為背景的夢，那大概率就是過去之夢。」
拉普拉斯的這番話，讓安格爾心動了。
的確，這似乎能測試仙境權能在捕獲眾生之夢上的極限。
而且，若是能以過去之夢構築副本，或許就能探索到很多過去的隱秘。
想到這，安格爾決定試試。
不過他才檢索了三條信息，受到大量紊亂的信息流衝擊，目前精神海處於晃蕩中，還無法立刻進行下一步的嘗試。
「那就休息一下吧。」拉普拉斯也不著急。
趁著安格爾休息的時間，拉普拉斯找到加百列，讓它趕往水晶城堡簽訂契約。
緊接著，拉普拉斯便下線和格萊普尼爾進行商量。
安格爾想了想，也下了線。
去找了拿坡里，將新進來的一批器胚都附了一次魔，做完這一切後，他還和拿坡里打聽了一下阿爾伽龍的動靜。
據拿坡里的說，阿爾伽龍和安格爾見過面後，就再也沒有出過房間。
如無意外，正在製造那傳說中的幻之金屬奧爾哈鋼。
安格爾其實還挺想看看，阿爾伽龍到底是如何製造奧爾哈鋼的？是憑空創造？還是說，褪下身上的金屬鱗甲？又或者，是直接從身體中拉……不，析出來？
安格爾好奇的向拿坡里打聽了一下。
拿坡里對此也不太清楚：「德大人製造奧爾哈鋼的時候，從未示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至於奧爾哈鋼的形態，也是各種各樣的，有的宛如輕羽，有的則是一縷柔絲，有的則像是隕鐵。具體要看德大人當時的心情……不過，外在的形態雖然多變，但不會改變奧爾哈鋼的本質。」
「具體情況，等先生拿到奧爾哈鋼的時候，就知道了。」
說到奧爾哈鋼，拿坡里還順道帶著安格爾去了一個隱秘的倉庫。
倉庫里堆滿了各種材料。
安格爾一眼就認出，倉庫里的都是他之前給拿坡里列的清單中的材料。
從數量上來說，甚至比他所羅列的材料清單，更多更豐富。
甚至還有一部分，是安格爾沒有列在清單中的。
「有一部分材料，是我以前熔煉奧爾哈鋼時，所用的順手的材料。這些材料經過了多年的測試，和奧爾哈鋼屬性較為適配，我就想著，乾脆也給先生添加一些。」
顯然，這些材料是拿坡里自主主張放進來的。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也有些忐忑：「如果先生不需要的話，我等會就把他們收走。」
拿坡里聽說過，有一些匠師脾氣很怪，絕對不容許別人插手他的煉製。哪怕是附送的材料，他們也會覺得「被指點」，而感到惱怒。
所以，拿坡里也不知道安格爾會是怎麼想。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向安格爾。發現安格爾並沒有生氣，反倒是饒有興致的打量這些材料，順道詢問這些材料的情況。
——這裡面很多材料，安格爾都沒見過，應該是白日鏡域的特產。
拿坡里在講解的過程中，也時不時的抬眼偷看安格爾，確定他是真的不在意，這才鬆了一口氣。
另一邊，安格爾是真的不在意拿坡里的做法。
他甚至還很感激。
送到手中的材料，而且還不用自己付費，他怎麼可能會生氣。
至於說「被指點」，這又沒什麼大不了。安格爾的認知觀非常的「喬恩」，在他的觀念里，達者為師是一個非常普遍的概念。
拿坡里又沒有嘲諷，更沒有譏笑的意思，而且他作為阿爾伽龍的助手，本來就接觸過不少奧爾哈鋼。
在奧爾哈鋼的鍛造上，本就比安格爾先行一步，他是有資格指教安格爾的。
耐心的認全了所有未知材料，安格爾這才心滿意足的和拿坡里離開了倉庫。
在告別的時候，拿坡里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先生如果需要小壹的幫忙，請務必開口。」
小壹，是火靈。
拿坡里通過神紋之力，召喚出來的特殊火靈。
之前，拿坡里拉著火焰森鹿，載著他們去各個工坊。而那隻火焰森鹿，也是火靈，不過它是小零。
小零的能力相對較弱，但化形較為踏實。
而小壹在鍛造火焰上，擁有極高的天賦，平時拿坡里熔煅奧爾哈鋼，都用的是小壹。
他的這番話，其實也是在告訴安格爾，如果安格爾需要幫忙熔煅的話，可以來找他借小壹。
安格爾能感知出來，拿坡里並無異思。他是真心的為安格爾考慮。
安格爾笑了笑：「好，到時候如果需要小壹，我不會客氣的。」
拿坡里點點頭，轉身離開。
安格爾則回到了倉庫一角的幻術小屋，他回來後，發現拉普拉斯早已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他回來。
果不其然，當安格爾進來後，拉普拉斯立刻道：「我本來想要邀請你，和我一起去見證加百列簽訂契約。」
「不過，那個地方空間紊亂了。」
安格爾：「？？？」空間紊亂是什麼鬼？
拉普拉斯嘆了一口氣，將之前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就在不久前，加百列抵達水晶城堡的時候，發現格萊普尼爾已經在門口等著它了。
原本，他們約的地方是在百龍神國的駐點簽訂契約，加百列不知道為何，格萊普尼爾突然來到了門口。
一問之下才知道，格萊普尼爾想要親眼見識一下它的「烏鴉嘴」。
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不讓水晶城堡出現不好的事。
於是他們決定改一個地方去簽訂契約。
改的這個地方，就在水晶王國外面的虛空。
格萊普尼爾在虛空中，找到了一片正在生滅的鏡面。這些鏡面不斷的生滅，吐出大量的聚合能，這也是鏡域能量的來源。
他們找了一個相對穩定的鏡面空間。
這個鏡面穩定度還可以，反正至少一兩年裡，不會破滅。
鏡面空間中就是普通的荒山黑原，沒有任何草木生靈，這也是絕大多數鏡面空間的常態。
在這裡，格萊普尼爾見證了何謂「烏鴉嘴」。
加百列說：「這片鏡面空間很無聊……就算沒有生命之光普照，萬物滋長；那給點死亡之光，讓大地變成死土，也行啊。」
「反正，如果要我給這片鏡面空間打分，五分我都懶得給。」
加百列話音落下後，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格萊普尼爾還以為它的烏鴉嘴失效了，死亡之光並沒有出現，也沒有將大地變成死土。
然而，也就兩三分鐘後，一道漆黑的幽光從天而降，直接劈開了整個鏡面空間。
下一秒。
這個鏡面空間毀掉了。
原因是，遭遇到了鏡面生滅的元兇之一：生滅之光。
一般來說，鏡域很多地方，都會有生滅的鏡光，這些就是受到生滅之力影響。
而生滅之光，就是生滅之力集合到一定程度後，出現的幽光。
換言之，就是高濃度的生滅之力。
普通的生滅之力，是很難將那個鏡面空間給破壞的，就算持續侵蝕，也需要一兩年時間，才能讓它崩壞。
但高濃度的生滅之光就不一樣了。
只是一瞬間，那片鏡面空間就破碎了，周圍空間更是一片紊亂。
幸虧格萊普尼爾早有準備，她和加百列都待在鏡中迴廊里，一看到生滅之光，立刻轉身就逃。
要不然，他們也會被捲入這場毀滅的災難中。
本來，格萊普尼爾只是想看看加百列的「烏鴉嘴」到底有多靈，現在她知道了……超乎想像。
加百列原本只是想讓大地被死亡之光籠罩，變成焦土、死土。
結果，烏鴉嘴直接將這個詛咒放大，生滅之光來襲，空間瞬間破碎。
格萊普尼爾見到後，也不敢再耽擱了，生怕加百列下一秒又蹦出一句話，把整個水晶王國都給整崩塌。
迅速和它簽訂完契約，便把它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