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烏利爾的「夢見」狀態消散後,他眼神中雖然還有迷茫,但這種迷茫與「夢見」狀態下不一樣。
「夢見」狀態的烏利爾,是對周圍的一切感覺迷茫,似乎疑惑自己到底是處於夢中還是現實里。
而作為天賦子民的烏利爾,眼中的迷茫,更多的是疑惑自己為何會坐在桌前……以及,疑惑路易吉怎麼會來到二樓。
烏利爾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一些記憶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喔,他想起來了。
路易吉演繹了一首絕佳的樂曲獲得了他的認可。
他則想辦法為路易吉鋪路,甚至還給自己的老同事古來莫,寫了一封挑戰書……
這些記憶,其實就是「夢見」烏利爾所作所為。作為天賦子民的烏利爾,雖然不知道有「夢見」烏利爾上身的情況,但記憶卻保留了下來。
烏利爾揉了揉眉心,略顯疲憊道:「我已經給古來莫寫了信了,如無意外,他應該很快就會到來。最遲,不會超過兩天。」
烏利爾轉頭看向路易吉:「為了不錯過時候,你的話,在他到來前,你就先住在我這兒吧。」
「旁邊還有兩間屋子,你隨便選一間先住著。」
話畢,烏利爾便不再理會路易吉,而是來到了鋼琴前,默默的彈起了一首琴曲。
這首琴曲,正是不久前烏利爾才演奏的《黑羊告罪曲》。
而伴隨著烏利爾的演奏,路易吉這邊也收到了任務完成的仙境提示。
「特殊夢境「烏利爾的抉擇」主線任務4,挑戰成功。」
「給予評價:我即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與其選擇匍匐的捷徑,不如直著腰披荊斬棘。」
「當前已經完成主線任務4,主線任務5將在獎勵結算後開啟。」
「獎勵結算:此次任務沒有獎勵,可獲取主線任務3的寄存獎勵。」
「寄存獎勵:帝國音樂團首席的推薦信。」
這次的主線任務4,說簡單其實也挺簡單,無論怎麼回答,終歸是可以讓主線更進一步。
只是,從這次仙境提示給予的評價來看,因為他沒有選擇「匍匐的捷徑」,所以,他未來需要「直著腰披荊斬棘」。
光是從字面上,就可以看出前路可能會很坎坷。想要得到夏洛蒂首席的認可,不是那麼簡單。
除此之外,仙境提示也表明了一點。
烏利爾副本還沒有徹底的結束,等他拿回寄存的推薦信獎勵後,主線任務5估計就會下發。
「一個面積如此小的副本,任務流程卻是這麼長……」路易吉一邊感慨,一邊結算了獎勵。
很快,《帝國音樂團首席的推薦信》便被路易吉拿到。
這封推薦信雖然被標註為「仙境任務道具」,但並沒有獨立的仙境空間,沒辦法,路易吉只能將信收在懷中。
隨著推薦信被收納,「烏利爾的抉擇」副本,開啟了第五輪的主線任務。
「特殊夢境「烏利爾的抉擇」主線任務5——挑戰書:通過豎琴演繹,與來訪者古來莫進行對決。」
「請注意,古來莫來訪後,將進入「夢見」狀態。」
「請注意,此任務只有一次挑戰機會。」
「請注意,為了取得勝利,請一定要做好戰前準備。」
「主線任務5,將在古來莫進入「夢見」狀態後,正式開啟。」
其實,在新的主線任務開啟前,路易吉就大概猜到了,新主線肯定與古來莫有關。事實證明,還真的是與古來莫對決。
也因此,路易吉其實並不算驚訝,唯一值得他在意的是仙境提示里的一句話:「為了取得勝利,請一定要做好戰前準備。」
戰前準備,這是指什麼意思?
是繼續挖掘更多樂譜,以方便應對?還是說其他?
路易吉有些想不明白,便來到一旁,低聲詢問起了安格爾。
安格爾此時也已經解析出了新的仙境提示,不過和路易吉不一樣的是,他在意的不是什麼「戰前準備」,而是另一句話:古來莫也會進入「夢見」狀態?
這可讓安格爾感到很驚訝。
夢見狀態,說白了就是現實生物通過未知的渠道,夢入仙境。
烏利爾能進入夢見狀態,大概率是因為「烏利爾的抉擇」這個副本與現實的烏利爾,產生了某種未知層面的糾纏?
換言之,副本與烏利爾是有極其深刻聯繫的。
可「古來莫」卻不一樣,他是路易吉在主線任務4中,觸發的一個旁支人物。
如果路易吉當時選擇了「接受小丑的身份」,這個「古來莫」壓根就不會出現。等於說,這是一個沙盒遊戲裡自我演化出來的變量。
既然是與主線不相干的變量,那肯定與「烏利爾的抉擇」這個副本關聯並不大。
可就算如此,也能將「古來莫」拉進夢見狀態,這是怎麼回事?
夢遊仙境的權能已經強大到,可以隨便在泛位面拉入了嗎?
安格爾很迷惑。→
夢遊仙境的權能的確很強,水也很深,但安格爾並不覺得它能強大到,隨意在泛位面拉人。
「夢見」狀態,肯定還有其他不為他所知的運行邏輯。
一想到這裡,安格爾便感覺心痒痒的。
他對「拉人」的規則太好奇了,如果真的能隨意拉人,豈不是他能隔著一整個世界,將導師桑德斯也拉進副本里?
當然,安格爾個人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但並不妨礙他去遙想。
反正現在也沒事,或許可以趁此機會去權能樹里檢索一下相關信息?
就在安格爾躍躍欲試的時候,耳邊傳來路易吉的詢問:「仙境提示讓我做好戰前準備,我需要做什麼樣的準備?」
因為路易吉的詢問,安格爾也暫時按捺住了檢索權能的心思,而是思考起他的問題來。
半晌後,安格爾斟酌著用詞,回道:「在我看來,所謂戰前準備大概就分為兩種:要麼坑別人,要麼提升自己。」
戰前準備的目的是什麼?決戰的時候獲勝。
而想要在非戰時,提升決戰的勝率,要麼使用盤外招,要麼就是加緊提升自我。
盤外招,就是坑自己的對手。
譬如決戰前,給對手施加外力,讓他精神恍忽,甚至讓對方生病,身體出問題……這樣就可以在決戰時,大幅度削弱對方的能力。
而這,對於路易吉來說,很難很難。
畢竟,古來莫目前還是一個未出場的副本NPC,他想要玩盤外招也沒地兒使。
既然玩不了盤外招,那就只能提升自己。
這個提升自己,包含了:提升自己的琴技、尋找更好的演繹樂器、發現更多能應對的樂譜……等等。
只要是對決戰有益的學習,都屬於提升自我。
路易吉撓撓頭:「磨鍊琴技,我感覺以及來不及了。尋找更好的樂器,這個好像也沒辦法,在主線任務結束前,我又不能離開這個副本……難道,我現在還是只能繼續尋找樂譜嗎?」
安格爾:「尋找樂譜是一種應對,但也有其他的提升自我的方法,比如,針對性訓練。」
一提到針對性訓練,路易吉立刻想到之前他為了獲得烏利爾的認可,讓安格爾幫忙找樂譜,還讓喬恩幫忙審核他的演奏,還找幫手來分析烏利爾的微表情,確認烏利爾的喜好,然後以此來尋找更合適的樂譜。
他能夠獲得帝國音樂團第三席的定席,就能看出,針對性訓練,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方法。
可是,按照仙境提示,他與古來莫的決戰,有且只有一次機會。
根本沒辦法分析古來莫的喜好,更沒辦法去做針對訓練啊?
安格爾聽到路易吉的疑問後,卻是一臉失笑。
以前喬恩常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安格爾還覺得有些誇大,但現在看看路易吉的表情,就知道他作為當事者,也陷入了「迷局」中了。
「分析烏利爾的微表情,那是之前的事,已經翻篇了。而且,我們針對烏利爾的特訓,也是因為我們不了解烏利爾,只能從微末開始去尋找破綻。」
「但古來莫可不一樣……」
路易吉一臉疑竇:「古來莫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我也不認識古來莫啊……」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你不認識沒關係,但烏利爾認識啊。」
烏利爾之前明確的說了,古來莫和他之間有間隙,甚至說是仇恨。而安格爾曾經聽說過一句話: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親近的朋友,而是你的仇人。
這句話也許有些過於絕對,有失偏頗,但放在絕大多數的環境背景下,卻也可以算作一句箴言。
路易吉不了解古來莫,這是肯定的。
但同樣肯定的是,烏利爾一定了解古來莫。
所以,仙境提示里特意記錄的「做好戰前準備」,或許指的並不是讓路易吉去搜集更多的樂譜,而是要想辦法去了解古來莫。
烏利爾,就是了解古來莫的一個最佳媒介。
「還有,既然烏利爾和古來莫有間隙,那麼他這裡,或許也有記錄古來莫的一些信息。」安格爾:「你可以翻找一下閣樓,尋找更多的信息。」
烏利爾讓路易吉暫住閣樓,休息是一方面,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烏利爾自己可以作為路易吉了解古來莫的媒介,閣樓里的那些報紙、書籍,或許也能找到古來莫的情報。
而搜集這些情報,將古來莫的形象具體化,做出針對訓練,或許就是主線任務5的解法。
聽完安格爾的分析,路易吉也恍然明悟。
對啊,最大的情報員,不就是烏利爾嗎?
之前,他和烏利爾之間類似「面試官與面試者」的關係,想要在烏利爾那裡得到情報,基本不太可能。
而如今,他已經通過了烏利爾的「面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算是「同儕」了。
以同儕的身份詢問,烏利爾大概率不會拒絕才對。
而且,從烏利爾的態度,以及他現在還彈奏著《黑羊告罪曲》的行為來看,烏利爾是很欣賞自己的。
他甚至願意為了路易吉,特意以自己的身份來背書,給古來莫寫了挑戰書。
他肯定也不希望路易吉輸給古來莫。
畢竟,是自己背書,折的也是自己的面子。
在這種情況下,路易吉若是向烏利爾請教古來莫的信息,烏利爾肯定是樂意的。
路易吉在明悟這一點後,立刻便開始著手「搜索房間」、「攻略烏利爾」的兩大任務。
而安格爾,則趁著這個時間點,將自己的思緒沉入了權能樹中。
他要搜索一下,古來莫進入「夢見」狀態的更多內幕。
……
遙遠的空時距外。
大斯曼帝國,黎明城。
清晨的熹光,慢慢的喚醒這座沉寂了一夜的城市。暗澹的陰霾,被金色的刺芒穿透,整個城市都沉浸在暖融融的氛圍內。
城市一隅,灰撲撲的閣樓二層。
夏日的晨光,穿過了破爛的窗戶,照射到烏利爾的臉上。
在溫熱的光芒下,烏利爾慢慢的睜開眼,從睡夢中醒過來。
他抬起手,下意識的遮擋住外面的光芒,然後一臉疲憊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坐在床上發呆了整整三分鐘,直到外面傳來光輝教堂的晨間唱詩,烏利爾的思緒才慢慢找回來。
兒童唱詩班,自帶著淨化心靈的作用。烏利爾就算不喜歡光輝教會的眾多惡行,但對於光輝教堂每日三次的祈樂,他還是很樂於聆聽的。
一邊聽著隱隱約約的唱詩,烏利爾一邊伸了個懶腰。
餘光一晃,他發現床對面的鋼琴,變得極其乾淨。往日裡上面全是堆積的雜物,以及滿滿的灰塵。
今天怎麼感覺很乾淨,空氣中好像還飄著琴油的清香?
略一沉思,烏利爾便想到了昨夜,查管家的到訪,以及做的一場奇幻的音樂夢?
在那場夢裡,他聽到一首在他心中近乎完美的對宗教抗爭的音樂。
不對,不是一場夢!
烏利爾感覺查管家離開後,他再次入睡,好像又做了第二場夢。
在這場夢裡,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從一個演奏者口中得知了那首夢中音樂的名字。
「好像叫做……」
「《黑羊告罪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