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2章 庫葉娜
在路易吉提到「香粉」時，安格爾也想起來了關於趨香族的信息。
不久前，他們還提到過趨香族。
當時，心臟空間收穫了一批從空鏡之海撈出來的物品。
其中就有一棵炭化木。
在巫師的世界裡，稱呼這種因受到地震、洪水、泥石流一類的自然災害，被迫邁入低洼河床的遠古沉木為炭化木；但在白日鏡域，這種炭化木則被稱為「香木」。
興起「香木」這個名稱的，正是趨香族。
趨香族在白日鏡域並不算多麼強大的種族，但它們卻靠著一手獨特的「製作香粉」的技術，穩穩躋身白日鏡域的中上層種族。
而香粉的製作原料，正是「香木」。
回憶起趨香族的信息後，安格爾對於展示台上的那位「異形」美人，也多了幾分好奇與關注。
因為在他看來，白日鏡域裡和「鍊金」最沾邊的兩種技術，一個是皮魯修的諸多發明，另一個就是趨香族的特製香氛了了。
皮魯修的發明，可以勉強對應鍊金學中的機械鍊金。
趨香族的香粉，毫無疑問對應的是藥劑學香氛分支。
安格爾雖然並沒有煉製過香氛，但對香氛的知識還是很了解的；正因此，他很好奇趨香族製作的香粉，與香氛到底有沒有區別？
是一枝相承、兩葉開花呢？還是說獨闢蹊徑、另立了新的戰場？
……
趨香族的「異形」美人，名為「庫葉娜」。
安格爾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是因為她登台後，先是用非常嬌滴滴的語調，做了個自我介紹。
不過，再優雅的動作、再嬌柔的語調，配合那把腦袋四分五裂的異形口器，以及口器內如蝸牛牙齒一般的密集利齒，也讓人憐惜不起來。
至少，安格爾不覺得優雅，只有寒毛倒立的驚悚。
「你別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很嚇人，其實，她已經算是趨香族裡少有的能拿得出手的人了。」說話的是路易吉，或許是見到安格爾眼神里的微妙，在旁搭腔道。
「那……我現在有點好奇，其他趨香族的樣子了。」安格爾很確信，自己和路易吉的審美應該是一致的，都屬於人類的審美。如果庫葉娜算是趨香族裡能少有的拿得出手的人，那其他的趨香族長的會有多磕磣？
安格爾已經開始腦補，該不會其他趨香族的嘴巴，能把全身給撕裂吧？
真是如此的話，那和異形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然而，答案和安格爾臆想的完全不一樣，路易吉湊到安格爾身邊，低聲道：「其他趨香族根本沒有人樣，要麼是樹型，要麼是花草型。」
一邊說著，路易吉還用手比劃。
安格爾從他的比劃中，大致能腦補出一群「植物生命」的樣子。
他原本還以為其他趨香族更加的驚悚，現在看來，是他想岔了。路易吉說庫葉娜是趨香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是因為她長得最像人；其他的，都偏向植物形態，甚至連「植物人」都算不上。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是植物類的外形，或許安格爾更能接受一些。
這大概就是恐怖谷效應吧。
越類人，越驚悚。
路易吉並不知道安格爾心中的想法，繼續說道：「其實不止趨香族如此，萬游森林號上的種族，大多都是類似植物、真菌形態的族群。但它們並不是真正的植物，甚至體內沒有任何和植物相關的器官，和羽森這種異族完全不一樣……」
「它們的植物外形，只是一種外形，毫無意義。但內核還是鏡域生命獨有的聚合能形態。」
路易吉說到這裡時，一旁的犬執事也插了一句：「其實我聽過一個關於萬游森林號的傳說，說是萬游森林號上的種族，是因為現實中一片神秘森靈的投影到了鏡域，這才誕生了萬游森林號上的千戶萬族。之所以是植物外形，也是受到了那位神秘森靈的影響。」
安格爾聽說過「森靈」，類似於樹靈、木靈，是一整座森林所誕生的靈體集合，類似於集體意識。
而犬執事口中所受的神秘級別的森靈，安格爾卻是完全想像不出來，或許是大量神秘現象的聚合體？
對犬執事講述的傳說，路易吉卻是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道：「類似的傳聞甚囂塵上，但完全沒有任何證據。還是說，你們萬事屋找到了證據？」
犬執事搖搖尾巴：「沒有證據，不過……」
路易吉：「不過什麼？」
犬執事沒有說話，黑黝黝的眼睛盯著路易吉的身旁。
路易吉回頭一看，看到拉普拉斯慢條斯理的喝著桌上的熱茶。
等到拉普拉斯將茶杯放回桌上，她才慢慢開口道：「這個傳說是我告訴肉丸的。」
路易吉：「……」
路易吉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眼犬執事，無聲道：既然是拉普拉斯說的，你應該一早就點出來啊！
犬執事懶洋洋的歪著頭，靠在爪子抱枕上，一臉的無辜：誰說的重要嗎？
當然重要！路易吉嚕嚕嘴，最終還是沒有繼續找犬執事的茬，而是對安格爾道：「總之，其他趨香族長得都是歪瓜裂棗，庫葉娜其實已經算是其中的翹楚了。→」
說完後，路易吉還低聲叭叭了一句：「不過，她和其他趨香族真的不一樣，好難得看到一個長成人形的，還真有點奇怪……」
路易吉話音落下後，一直坐在角落默默不語的西波洛夫，突然緩緩的舉起手：「其實，我知道庫葉娜的事。」
眾人的目光旋即落到了西波洛夫身上。
面對一眾好奇與疑惑的眼神，西波洛夫也有些緊張，隔了好一會兒，才道：「雖然我並沒有和庫葉娜直接接觸過，但我曾經在冰國都城佩斯拉夫，見到過她。」
「她和幾位上將在一起用餐，當時，我爺爺也在。」
「後來我問過我爺爺，據我爺爺所說，庫葉娜是回冰國探親的……」
說到這，西波洛夫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但其他人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冰國，是英吉族的國家。
庫葉娜會回冰國「探親」，那麼就意味著，庫葉娜的身體中至少有一半血脈來自於英吉族。
有這個消息作為佐證，那麼庫葉娜為何長得像人類，那就很明晰了。
英吉族的人，除了沒有長眼睛這個器官外，其他地方長得和人類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於說，當英吉族帶上眼罩，直接去往巫師界，估計都沒人會覺得有異樣。
庫葉娜身上若是流著英吉族的血脈，她長得像人類那就很正常了。
只是，安格爾有點想不通的是……趨香族和英吉族的長相如此不同，到底是哪位英吉族的前人，能和趨香族的植物相戀，甚至還有了孩子？
這是怎樣的一種癖好？
還有一點，趨香族和英吉族為何沒有生殖隔離？
前一個問題，可能涉及到私人癖好，安格爾也不好意思詢問；但後一個問題，他還真的問了出來。
面對安格爾的詢問，拉普拉斯、路易吉都沉默了，他們對生殖隔離這件事，並無研究。
犬執事更是沒有開口，它作為小狗，什麼也不知道。
只有西波洛夫在遲疑了幾秒後，主動開口道：「我當時也問過爺爺這個問題，爺爺的回答是，英吉族和趨香族是有生殖隔離的，庫葉娜的誕生，則是一個意外。」
「但這個『意外』具體是什麼，爺爺並沒有過多的講述。我猜，可能與生物實驗有關吧……」西波洛夫：「冰國有很多生物改造實驗的研究所，其中也有和外族聯合研究的。好像，在萬游森林號上，都有一個生物實驗研究所。」
換言之，西波洛夫猜測庫葉娜可能是英吉族與趨香族合作，通過生物實驗而誕生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安格爾剛才猜測的「癖好」問題，就純屬他個人臆想的。
不過……
「生物實驗研究所，這種秘密真的能說嗎？」安格爾好奇問道。
西波洛夫一臉疑惑：「為什麼不能說？晚點奧列格上將還會登台，講述我們生物實驗的一個新成果。」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安格爾覺得自己純屬多問，他還是把南域的那一套規則，帶到了鏡域來。
在南域，生物改造實驗就算不是禁忌，也很少會在人前談。尤其是在相對陌生的人面前談。
但在鏡域，生物改造實驗或許就和其他研究項目一樣，只是很普通的研究罷了。
「原來她與冰國還有關係，難怪她的名字也和英吉族的差不多。」路易吉在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也恍然大悟。
安格爾則一邊消化著這個情報，一邊聽著台上庫葉娜的講述。
庫葉娜和其他中大型族群一樣，她上台第一時間就拿出了趨香族的特色香粉。
她介紹的第一種香粉，名為幽暗香粉。
安格爾一開始還以為是與「暗系」相關的香粉，但隨著她的介紹，才明白這東西其實就是「幽路香粉」的進階版。
安格爾曾經在熱金之城古墟分部的商品名錄里，看到過幽路香粉。
這是一種能穩定能量態的特殊香粉。
所謂能量態，就是能量形態，而安格爾接觸最多的能量態就是靈魂。
如果對著出竅的靈魂使用幽路香粉，能夠讓靈魂更加的凝固，宛如實體。
別看這個效果描述的很一般，但它的實用性是極高的。就譬如說一些靈魂死後會渾渾噩噩，隨時都會被奎斯特世界的靈魂潮汐給帶走，可如果用了幽路香粉，就能讓渾噩的靈魂變得清晰，邁入物質界限，擁有一定量的「實體」，這樣的話，靈魂潮汐也無法帶走你。
當然，這是安格爾以人類的視角、自我的理解，對幽路香粉做的詮釋。
如果以鏡域的視角來說，幽路香粉的最大買家，就是怨女鎮了。
它能讓怨女鎮的鏡鬼保持形態，提高清醒時間。
可以說，趨香族幽路香粉發明出來，就是針對的怨女鎮。
如今，趨香族將幽路香粉升級成了幽暗香粉，大致的用途沒變，但效果卻升級了，能讓鏡鬼保持清明的時間拉長一倍。
怨女鎮的鏡鬼本身是很少購置外族物品的，正因此，它們其實各個都是大肥羊，很多族群雖然害怕怨女鎮，但都想從怨女鎮的鏡鬼身上薅一把羊毛。趨香族花費如此大的心力，升級幽路香粉，毫無疑問，就是想要賺怨女鎮的凝晶。
效果肯定是有的，從庫葉娜越發驚悚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安格爾對幽暗香粉就沒什麼興趣，再加上他原本也知道幽路香粉的存在，所以庫葉娜高聲宣傳幽暗香粉時，他則完全沒有去聽，而是在心靈系帶里，和拉普拉斯聊著其他的話題。
「剛才犬執事說的那個傳說，是真的嗎？」
安格爾對神秘級的森靈，還是很好奇的。
拉普拉斯：「我也不知道。」
安格爾：「……」
拉普拉斯：「雖然我不知道傳說的真假，但這個傳說是我從萬游森林號的源起地尋到的，是刻在一個古老的石板上。」
萬年前，拉普拉斯剛誕生的那段期間，她也曾讓自己的分身在鏡域旅行過。
拉普拉斯便是在那時去的萬游森林號。
源起地，是萬游森林號的一個隱秘遺蹟，似乎與萬游森林號的起源有關。彼時，拉普拉斯也是耗費了很大力氣，才進入其中的。
在源起地里，她找到了記錄這個傳說的石板。
雖然有遺蹟石板作證，但拉普拉斯也無法判斷，這個傳說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畢竟，石板也有可能是前人造假。
還有可能前人愚昧，故弄玄虛。
這種情況別說鏡域，現實中也是大把。因為知識儲備不夠，所以才會將未知的事物，安置一個高攀不起的背景。
就譬如「火」，原始人不懂火，所以崇拜火。
但現在，「火」已經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元素符號。哪怕普通人，都不會對於「火」這個字符，產生更多的聯想，因為了解，所以不畏懼。
同理，記錄在遺蹟里內容，不一定就是真實的，也有可能是因為愚昧無知而杜撰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