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莎伊娜的質疑,埃克斯輕聲道:「斯托普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聽到埃克斯的回話,莎伊娜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所以,你也參與了這場襲擊?」
埃克斯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但遲疑了一秒,
又陷入了沉默。
埃克斯的不反駁,在莎伊娜的眼中,就是一種默認。
原本莎伊娜還想著和埃克斯多交好,現在倒是很慶幸,幸虧還沒有拉攏埃克斯,否則就真的既丟了面也丟了里。
「莎伊娜,
你認識他?」樹長老倒是沒見過埃克斯,
聽到莎伊娜與埃克斯的對話,疑惑的看過來。
「見過,我原本以為他是一位白巫師。」莎伊娜點點頭,說道。
「白巫師?」斯托普突然插話,笑容裡帶著一絲譏諷:「愚蠢的傢伙,才會以巫師的好壞來分黑白。喔,不對,就算不以好壞來分黑白,也是愚蠢之人。」
莎伊娜皺了皺眉,沒有回應。
因為斯托普的話,涉及到了理念,而理念之爭在巫師界,少有後文。
斯托普:「容我為各位介紹一下,
這是我的同伴,也是我之前所說的愚蠢之人,其名埃克斯。」
斯托普的話里有明顯的貶義,
但埃克斯卻渾不在意,似乎早已習慣被稱為「愚蠢」。
這時,
黑伯爵突然開口:「所以,
他才是你們襲擊比倫樹庭的原因?」
黑伯爵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斯托普明確的說過「愚蠢之人才會把仇恨當做最大的驅動力。而我的組織里,就有愚蠢的人」。
這說明,在斯托普看來,埃克斯應該是一個以仇恨為驅動力的巫師。
斯托普自己否認了攻擊比倫樹庭有特殊目的,而黑伯爵也能看出他應該沒有撒謊,加上他的一些行為、動作,讓黑伯爵基本可以確認,這人就是一個愉悅犯。
所謂愉悅犯,指的便是那些犯罪本身不是他們的目的,而是通過犯罪的行為引發大眾騷亂、恐慌,然後暗中觀察這些反應,以此取樂的人。
愉悅犯雖然不會有目的的去犯罪,但如果愉悅犯有了組織,通過組織製造出來的襲擊,來滿足自身愉悅,這倒是有可能。
也就是說,斯托普可能沒有襲擊比倫樹庭的目的,但斯托普的同夥,
有襲擊比倫樹庭的述求。
目前,斯托普承認的同夥,
也是他口中的「愚蠢之人」,那麼只有埃克斯了。
所以,黑伯爵才會提出這個問題。
斯托普伸出食指,左右擺了擺:「不對哦。埃克斯可不擅長編織仇恨,他的愚蠢在於,總是想要製造兩全其美的場面。」
「就像這次一樣,他什麼都知道,但他卻一意孤行的還要跑去救人。可笑不可笑?愚蠢不愚蠢?」
明明已經知道會和比倫樹庭不死不休,但埃克斯卻還想著能不能通過某些方法彌補,達到兩全其美的效果。這在斯托普看來,就是不可理解的愚鈍行為……不過,斯托普也不會制止埃克斯的作為,畢竟,埃克斯也是組織里的人。
愚蠢是愚蠢了點,但好歹也是組織元老。
再加上,組織里的人本身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比起其他人,埃克斯的毛病起碼還不算太大。
聽到斯托普的話,莎伊娜愣了一下:「他,他在救人?」
斯托普沒有回答,埃克斯則是撓撓頭:「我救的人,現在都在議事廳的地下,那裡很安全。等會我們走後,雨森女巫可以去那裡告知他們。」
莎伊娜被埃克斯的話,說的整個風中繚亂。
倒是樹長老冷哼一聲:「想走?不可能!」
樹長老話音落下,便想要操控自然之力,對埃克斯製造出來的光罩進行攻擊。
不過,無論埃克斯還是斯托普,都沒理會樹長老。至於樹長老的攻擊,卻是一點用都沒有,所有的能量一靠近光罩,就會消失不見。仿佛,落入了肉眼難見的黑洞。
而光罩內的兩人,也完全不受外界的影響,甚至還有閒心聊天。
「你來的時間,掐的很準。你是看到了,我離開不了這裡的畫面?」斯托普看向埃克斯。
埃克斯搖搖頭:「不,就算沒有我的幫忙,你也一定能離開。不過……我總感覺心中有點忐忑,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所以,我才過來看看。」
頓了頓,埃克斯又道:「伱這裡沒有問題的話,我擔心,可能是她那裡出了意外。」
單靠「內心忐忑」這個理由去說服人,一般來說,都不會得到什麼回應。但斯托普卻完全沒有懷疑埃克斯的意思,聽到埃克斯的擔心,也跟著思索起來:「這麼說來,莎朗那邊可能會有波折?」
埃克斯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可能吧。」
斯托普:「她那邊只是面對三個巫師,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不過,既然你感覺不對勁,那我們就過去看看。」
「正好,這邊的事也完了,帶上莎朗,我們該離開此界了。」
斯托普和埃克斯自顧自的聊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埃克斯直接撕裂開一道布滿五彩光輝的裂縫。
這一幕,讓眾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驚疑之色。
因為,這道五彩光華的裂縫,明顯是空間裂縫。可此時此刻,周圍的能量極其紊亂,也帶動了空間能量的動盪,在這種情況之下,開闢空間裂縫基本就是找死。
除非是迫不得已,要用位面夾道逃跑,否則沒人會在這種情況下進入空間裂縫。
但斯托普和埃克斯似乎完全不在意空間的動盪,甚至埃克斯的半隻腳,都已經踏入了空間裂縫裡。
最讓眾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哪怕開闢了空間裂縫,那道奇異的光罩也沒有一點減弱的跡象。
無論樹長老怎麼攻擊,光罩依舊完美的執行著防衛之力。
這種詭異的場景,哪怕是見多識廣的黑伯爵,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很快,埃克斯便消失在了空間裂縫中,眼看著斯托普也即將離開,可樹長老還是沒有破開光罩。
沒辦法之下,樹長老再次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黑伯爵。
黑伯爵沉默了片刻道:「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完成了,回音反照我幫你破開了,這次的光罩不在所提要求之內。」
換言之,樹長老如果想要黑伯爵幫忙,至少要再提出新的利益來。
可第一個方案和第二個方案都已經同意後,樹長老一時間也沒有可吸引黑伯爵的策略。
不過,就算有新的利益可以吸引黑伯爵,樹長老此時大概也沒辦法實踐了。一來,黑伯爵也有些看不懂埃克斯的能力,短時間內不一定能破開光罩;二來,斯托普可不會等他們這邊慢慢交易,在他們對話時,斯托普已然進入了五彩裂縫裡。
「砰」
伴隨著裂縫消失,光罩也發出了破碎聲響,一切都恢復了原裝。
沒有斯托普,也沒有埃克斯。
周圍只剩下狼藉一片的殘垣斷壁……
……
眼睜睜的看著斯托普和埃克斯,當著自己的面離開,樹長老氣的幾乎吐出了血來。
莎伊娜或許還沉浸在埃克斯的「叛變」上,呆愣在原地,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星葉因為受了重傷,靠在樹長老的自然之樹下,默默的恢復著。不過,他也看到了斯托普與埃克斯消失的畫面,對此,他雖然也感到憤怒,但他同時也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比起樹長老,星葉其實看的更深。
斯托普的實力毋庸置疑,配合那兩隻恐怖的魔物,恐怕連二級真知巫師都無法將他徹底留下來。而且,斯托普之前只是放出來了荒島力士與一隻鱷魚頭魔怪,已知的淺海力士可還沒有顯露。
如果就此延伸去想,斯托普能擁有巫師級的荒島力士和淺海力士,為何不能擁有其他的迷沼力士、丘陵力士、叢林力士、原野力士呢?
假如對方真的能掌控大量巫師級的力士,誰能敵?
斯托普展現在他們眼中的力量,明顯只是一小部分。在不知道斯托普真實實力的情況下,他們已經展露了所有,兩者根本無法比。
還有那位突然出現且神神秘秘的埃克斯,更是讓星葉看不透。
他施展出來的所有能力,無論是光罩、還是五彩裂縫,亦或者是他如何現身的,星葉都看的一臉懵逼。
毫無疑問,埃克斯的實力絕對不弱。說不定,和斯托普一樣,都是能以弱勝強的那一類。
而且,埃克斯的力量更加神秘,起碼星葉沒有看出來,他到底施放的是哪種能量。
面對這兩位強大的巫師,星葉不僅感覺到自己的無力,他甚至懷疑,黑伯爵全力以赴,說不定也不能留下他們。
而且,斯托普可是明確的說過,他來這裡是給黑伯爵送一份大禮。
此前星葉還不明白是什麼,但隨著樹長老連續答應黑伯爵第一方案與第二方案,星葉似乎也明白了,斯托普所謂的大禮,其實就是指的這個。
樹長老已然看出來,在地下水道的事上,黑伯爵有讓必洛斯家族在維持原樣的意思,也就是說,黑伯爵沒有滅掉必洛斯家族的打算。
在這個前提下,黑伯爵顯然更傾向與必洛斯家族就利益來談判。
沒有今日比倫樹庭突發的襲擊事件,沒有斯托普搞出來的混戰遊戲,黑伯爵如果只是單靠「談判」的手段,想要拿下第一方案和第二方案,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現在,黑伯爵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而斯托普也沒有受到任何損失,完好的離開了亂局。
如果斯托普真的是算計好的,那麼他說給黑伯爵送禮,是有可能的。
不管黑伯爵承不承認這份禮,但黑伯爵一定能看出來,斯托普的示好。
斯托普展示了自己的實力、自己的底蘊,又給黑伯爵一定的示好,如果換星葉在黑伯爵的位置上,他也會選擇放過斯托普。
這是雙贏的局面。
除非,黑伯爵今日來這的不是分身,而是本體。那或許黑伯爵可以完全不在意斯托普的潛力,強行鎮壓。
可分身就是分身,做不成本體。
所以,斯托普成了。
星葉不知道斯托普是不是連這點也算計進去了,但從他現在看到的局面,必洛斯家族是留不住斯托普的。
正因為看透了這點,星葉才會深感無力。
這一刻,星葉無比的後悔,若知道有今日的局面,他何必因樹長老的苦苦哀求而留下,何必為了考驗下一個族長結果浪費了幾十年時間。
如果他早點離開,說不定此時已經有了突破。只要他突破成真知巫師,以他二級巔峰巫師的實力,隨時都能破開三級的壁障,到時候就算還是沒辦法留下斯托普,但起碼能靠著自己的實力,來改變無力的局面。
另一邊,比起樹長老的急火攻心,莎伊娜的呆愣,星葉眼裡的哀意重重,蓋諾此時的表現,反而成了唯一的亮點。
蓋諾此前被樹長老強行按捺住怒火後,就一直在觀察斯托普。
他明確的聽到,斯托普和埃克斯的對話。
他也知道了,這一次他們來人並不只有兩人,還有一位叫莎朗的巫師。
對方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尋找莎朗巫師。
而莎朗巫師的位置,應該還在比倫樹庭。
所以,蓋諾此時根本想不了那麼多的事,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找到莎朗巫師,以此來定位那兩個破壞了比倫樹庭安寧的巫師,然後將他們抓住,繩之以示眾。
蓋諾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對方,但對於實力的差距認知,他不如星葉清晰。
他只知道,這一次他沒有被困在遊戲裡,他還可以叫人。
必洛斯家族還有很多巫師,無論是游商、還是夜樹,都會是他的後盾!
蓋諾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對抗準備,甚至藉由副族長的權限,開始對整個比倫樹庭進行神念搜索。
很快,一道異常的能量反饋就被蓋諾發現。
蓋諾欣喜的查詢起能量反饋的地點,當確認位置時,蓋諾的眼裡閃過一絲迷惑。
為什麼會是在……樂土?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月長老不是正在樂土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