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我讓你解釋每一個條件的依據,前三個條件我雖然不是很認同你的理由,但我勉強接受。→閱讀М最後一個條件呢,你為何要借攻伐能力『極其強大』之物?」
拉普拉斯看著安格爾,繼續道:「既然只是將死物拖入夢界,要攻伐能力強大之物有何用處?」
有攻伐能力,意味著需要戰鬥。
可安格爾所言所述之中,完全沒有提到任何需要戰鬥的地方。
還有,拉普拉斯雖然沒有去過夢界,但她知道夢界非常的龐大,且無法定位。這也是為何,夢海螺這件神秘之物,會被稱之為雞肋的原因,因為進入夢界之後你就找不到了。
既然任何死物只要被拉入夢界,就會徹底迷失,那有攻伐能力的超凡物品,和沒有攻擊能力的普通之物,完全沒有區別。
那安格爾要攻伐強大之物,又有何用意呢?
其他問題,安格爾都是儘可能的做解釋;但這個問題,安格爾在思索良久後,卻是道:「我安排這個條件,也是有依據的。只是,目前我還無法給出解釋,但如果最後我的研究成功,我相信我不給出解釋,你也會明白。」
「如果失敗的話,就算給出了解釋,也沒有意義。」
拉普拉斯淡淡道:「你其實就是不想給出解釋。」
因為安格爾的這番話,放在之前任何一個條件上,都是成立的。可偏偏他選在這個時候說,就意味著這個條件,他不想給出解釋,或者說,他編不出理由。
對於拉普拉斯的譏諷,安格爾沉默以對。
雖然安格爾最後一個條件,解釋的有些敷衍,但拉普拉斯還是道:「我思考片刻,再給你一個答案。」
話畢,拉普拉斯便閉上了眼,一副外人勿擾的態度。
安格爾猜測,拉普拉斯應該是和自己的其他時身商量去了,為了避免打擾,安格爾主動退後到了邊上,靜靜等待拉普拉斯的回神。
在等待的過程中,安格爾其實也在心裡默默的計算著得失。
他現在想的倒也不是計劃的成與敗,而是讓拉普拉斯參與到這個計劃里到底合適嗎?
他在將一部分計劃說出來時,其實就默認了讓拉普拉斯參與計劃。但是,這其實更多的是迫不得已。
因為拉普拉斯是「天時地利人和」中不可缺少的一環,沒有她的加入,這個計劃很難成型。故而,彼時安格爾在說出計劃的時候,沒有多想,順勢就將拉普拉斯拉入了計劃里。
現在回過頭來認真的去想,他和拉普拉斯認識時間並不長,就把拉普拉斯加入計劃,是正確的選擇嗎?
如果是讓拉普拉斯進入夢之曠野,安格爾是同意的,甚至於說,他第一次見拉普拉斯的時候,就有意將它拉入夢之曠野。可當時拉普拉斯離開的太快,根本沒給安格爾單獨說話的機會,也就作罷。
但這次並不是讓拉普拉斯進入夢之曠野,而是和自己一起創造一個新的「夢之曠野」,這真的合適嗎?
思索良久後,安格爾其實也沒有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不過,他倒是想通了一件事。
他的眼界與格局還是太狹隘了。
現在去想適合不適合,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悶。
判斷適合不適合,要等最終的結果出來以後,才能給出確定的答案。
如果最終,安格爾真的成功的構建了新的夢之曠野,那毫無疑問,拉普拉斯是適合的。因為經歷過深淵夢之荒野的破滅,安格爾太清楚構建一個夢之曠野有多麼的困難。真的構建成功了,不管拉普拉斯在其中有沒有起到「人和」的作用,安格爾都當作起到了。畢竟,有些時候「人和」並不一定會有實證,安格爾也不可能去找鏡世界的意志詢問,是不是拉普拉斯影響了你。所以,只要成功,安格爾就當它起了作用。
如果最後安格爾失敗了,沒有構建出來新的夢之曠野,那……也不能說拉普拉斯不適合。
只能說,一切都是正常發揮。
成功的概率偏小,失敗的概率要更大。失敗了,才是正常的發揮。
而失敗也無須在意什麼,拉普拉斯就算心生懷疑也無妨,到時候只需要忽悠就行了。
反正已經失敗了,解釋權在安格爾手上,他想怎麼編故事就怎麼編故事,也無須真的將夢之曠野的構建原理、內中原委以及利好事多等方面告訴拉普拉斯。
所以,也沒有什麼適合不適合的事。
說白了,創造一個新的夢之曠野,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宏大的計劃。但因為安格爾想的太倉促,也沒有一個提前準備,如此宏大的計劃在安格爾心中反倒失了一些厚重感。
也因為缺失了這種厚重感,安格爾才會去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得失。
其實,在史詩的洪流下,這些小事根本無關緊要。
在想明白這一點後,安格爾的心態放平了很多。
數分鐘後,拉普拉斯終於從沉思之中回過神,她看了眼不遠處的安格爾,輕聲道:「我同意了。不過,我會說明一些限制。」
安格爾點點頭:「請說。」
拉普拉斯:「兩點。第一,按照你所說的,你不能主動探察也不能觸碰我所拿出來的物品。」
安格爾毫不猶豫道:「可以。」
拉普拉斯繼續:「第二,我所拿出來的物品的確有強大的攻擊手段,但它處於惰性態,沒有正確的激活方式,不會有任何攻擊能力。而一旦激活,縱然殺不了壁畫裡古城之外的巨獸,但應該可以傷到它們,這是我根據你四個條件綜合起來,選擇所能達到的最大極限了。」
拉普拉斯或許還有其他的手段,能對巨獸造成更大的傷害,但是,這些手段可能就沒辦法滿足安格爾的其他條件了。
所以,她所說的是,儘量滿足安格爾所提要求後的最強攻擊手段。
頓了頓,拉普拉斯又道:「不過,它的激活方式我不會告訴你。」
安格爾再次點點頭:「沒問題。」
拉普拉斯:「既然你答應了,那我會讓路易吉將你所需的物品帶來。這可能需要稍等一段時間,我的本體在空鏡之海的深處。」
安格爾:「我明白。對了,我希望拉普拉斯女士能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拉普拉斯:「我此前說過,你有任何疑問與要求,可以直接說,答不答應、回不回答我自己會判斷。」
安格爾:「我希望拉普拉斯女士,不要將今日在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外傳,無論是已經發生的,還是即將發生的,都一樣。」
拉普拉斯思索了片刻,點點頭:「可以。不過,你也需要遵守。」
她也不想將壁畫的事外泄出去。
安格爾:「這個,恐怕不行。」
拉普拉斯眯了眯眼,冷淡的眼神注視著安格爾。
安格爾自顧自道:「我會將甜蜜之夢研究相關的內容,告訴一部分人,研究失敗,我需要導師幫我尋找錯漏之處;研究成功,我也需要有人幫我進一步優化研究方向和研究內容。」
「不過,其他的部分,我不會說。譬如說這片鏡面空間裡留下的壁畫等等,除非你同意,我不會再告訴第二個人。」
拉普拉斯仔細想了想,安格爾說的也有一定道理。雖然有很多巫師會進行單獨的研究,可這一類的巫師多是經驗豐富、壽命悠長且實力與學識都達到一定程度的巫師。
而安格爾看上去年歲就不大,很多需要時間沉澱的經驗與學識,積累明顯不夠,會需要外人查漏補缺也屬正常。
只要不透露壁畫之事,拉普拉斯想了想,也認了:「好。」
做出約定之後,氣氛突然變得凝滯起萊。因為路易吉還沒有來,研究也無法開展。
一時間,突然陷入相顧無言的地步。
安格爾想了想,將目光從拉普拉斯身上移開,放到了遠處的速靈身上。
速靈自從來到這片映照空間後,看到那些五顏六色的風,就像是脫韁的野馬,直接混入了風中,不知道在做什麼,一直沒有回來。
安格爾之前又在破解壁畫,所以也沒去管速靈。
如今,當他循著契約之力,將目光投向速靈時,突然愣住了,嘴角忍不住的想要上揚。
因為,速靈現在的作為,實在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速靈距離他其實並不遠,就在這棵大樹的腰部繚繞。
它將自己的體色變成了米黃色,和周圍那米黃色的風一樣,然後模擬著風的軌跡,化為了「風之毯」,似乎是在吸引著樹枝的小鳥,飛到它的身上。
只是,這些小鳥是和米黃色之風伴生的,當它們結合在一起,便能成為樹屋開啟的秘鑰,而小鳥也能化為鳥之燈,照亮樹幹內部的大廳。
所以,就算速靈模仿了米黃色之風的外形,也依舊無法吸引那些小鳥的注意力。
在追逐了數隻小鳥都沒有成功,速靈表現的很喪氣。
恰好,這時安格爾的目光看了過來。
速靈似乎有些尷尬,輕輕一抖,身上的米黃色「外衣」就消失不見,然後默默的從下方飛到安格爾身邊。
安格爾好不容易按捺住憋笑,想要詢問一下速靈之前在做什麼。
可還沒等他問話,就見速靈的目光又放到了樹頂的粉色之風上。
「喂喂,玩玩就夠了。其他顏色的風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打上粉色之風的主意了?如果你不想一睡不起的話,最好別靠近粉色之風。」安格爾低聲道。
在安格爾的阻止下,速靈停止了向前的步伐。
不過,速靈的心猿卻沒有停下,在遲疑了片刻後,它通過契約,向安格爾發出了一道請求。
速靈表述的很直白,就是想要近距離體驗一下粉色之風。
而它給出的理由是,這些風的性質和它完全不同,可以給它一些啟迪。
「啟迪」是安格爾翻譯的,速靈在表達能力上比丹格羅斯還要差,它大概的意思是想說,融入這些風後,它得到了很多無法言明的風之序則,這些風之序則似乎能對它有所增益。
但也只是「似乎」。
因為安格爾進一步去問,具體有什麼增益時,速靈又完全回答不上來。
這也是安格爾用「啟迪」的原因,只有啟示的效果,而具體能不能運用,目前還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速靈難得向他發起請求,安格爾想了想,將目光放到拉普拉斯身上。
將情況告訴了拉普拉斯後,拉普拉斯也不多問,直接一揮手,就從樹頂中心處,召來一小團粉色的風,停在速靈的身邊。
速靈在徵得安格爾同意後,立刻化為了游魚,鑽入了粉色之風中,與之融為一體。
因為都是風屬性,乍看之下,速靈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若非安格爾有契約之力作為定位,他還真不一定能察覺到速靈在哪裡。
速靈進入粉色之風后就沒有再給出回音,確定它現在安全無虞,安格爾也就放在一邊不再管它。
……
時間慢慢的流逝,又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
本來正處於沉思中的拉普拉斯,突然抬起頭看向了天空。
安格爾也疑惑的循著她的視線望去。
只見平靜的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稜鏡狀晶體,隨著晶體的出現,一陣悠揚的琴聲從晶體裡傳了出來。
「站在光里,試圖感受榮光,手很髒。」
「躲在夜裡,不願追逐星輝,腳卻忙。」
「江河,星河,波瀾皆壯闊。」
「萬家,燈火,照的不是我。」
琴聲之後,便是一段不知所云的詠嘆。
拉普拉斯:「他來了。」
這個「他」,不用說也知道,正是吟遊詩人路易吉。
安格爾:「嗯……我是該誇獎一下他的詩歌唱的好嗎?」
拉普拉斯一臉奇怪的看了眼安格爾:「你難道沒聽出來到他琴聲和念詞完全不搭嗎?」
路易吉彈的豎琴,琴聲悠揚宛如田園讚歌。但他的念詞,卻是一股無病呻吟的味道。
安格爾又不傻,怎麼會聽不出來。只是,拉普拉斯在旁,安格爾才禮貌的這麼一問。
「聽出來了,的確有點不搭。」安格爾順著拉普拉斯的話道。
拉普拉斯覷了安格爾一眼:「他就是我,我即是他。你這麼說,是在指責我?」
安格爾:「???」
拉普拉斯轉過頭,目光繼續看向天空的稜鏡,淡淡道:「算了,無所謂了。」
安格爾:「……」
安格爾現在也是一臉的無語,他想要把拉普拉斯和她時身分開來算,可拉普拉斯又偏偏要說我們是一起的;他將所有時身當成一個人,拉普拉斯又一口一個「他、她、它」,好像他們所作所為完全和自己無關。
安格爾現在也懵了。
思索片刻後,安格爾在心裡搖搖頭:算了。現在就姑且當是多重性格……
到底未來是將他們當成一個人看待,還是分成三個人看待……等有機會讓拉普拉斯去了夢之曠野,看看會出現一個人還是三個人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