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克斯作為血脈側巫師,他對於自己的戰鬥實力向來自視甚高。所以,當看到智者主宰那質疑的眼神,他的自尊心大受打擊。
「我面對戰鬥向來是從不懼戰,也不怯戰的,這次是有特殊原因!」多克斯嚴正聲明。
旁邊的瓦伊也在點頭:「沒錯,他一向不懼戰也不怯戰。」
多克斯感動的看向瓦伊,果然患難時刻還是摯友好。
不過瓦伊的下一句話,就讓多克斯的感覺胸口中了一箭。
瓦伊:「他不懼戰也不怯戰的原因在於靈感,他的靈感很不錯,覺得打得過就上,打不過的從不挑釁。所以,也的確沒有怯戰和懼戰的問題。」
多克斯:「……」
瓦伊:「至於這次為何臨場變卦,他說的也沒錯,他的靈感天賦受損了,沒有預判此戰該不該打,就放下豪言。」
瓦伊完完整整的還原了多克斯的內心,最重要的是,真相八九不離十,不愧是多年的摯友。
有了瓦伊這份有理有據的說辭,多克斯想要再反駁,就明顯有點弱氣了。
多克斯恨恨的瞪著瓦伊,牙齒磨得吱吱響,恨不得現在就把瓦伊給挫骨揚灰了,這傢伙只會拆台,一點也不尊重前輩!
在多克斯陷入窘境的時候,一直和多克斯不怎麼對付的黑伯爵,反倒替他說了幾句話。
「多克斯的主血脈是劍背沙蟲血脈。」黑伯爵:「而灰商的血脈是寶石地龍,這血脈對所有大地系血脈天生有強大克制力。」
所以,黑伯爵的意思是,多克斯只能算是時運不濟。
眾人仔細想想,也的確如此。劍背沙蟲在沙蟲一系的血脈中,屬於戰鬥力最強的一支。而且,多克斯善劍術,劍背沙蟲也能操控背上的劍刺攻擊,和多克斯的戰鬥方式與節奏都是高度契合的。兩兩相加,多克斯的戰鬥力絕對不弱。
而灰商的實力,目前尚不知曉。但他既然還沒有踏入真知之路,那麼綜合實力和多克斯應該不會太大。
多克斯差就差在血脈的克制上。
血脈側巫師的主體血脈,重要性不言而喻。血脈被天然克制,那麼多克斯面對灰商的勝算自然大打折扣。
黑伯爵簡單的一句話,便給多克斯解了圍。多克斯在感激之餘,轉頭看向安格爾:「這樣吧,要不我來對陣惡婦,你和灰商打?」
前一秒多克斯還建議黑伯爵和灰商,現在黑伯爵替他說了話,他毫不猶豫就轉了風向。
「也可以。」安格爾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其實也主張黑伯爵暫時不上,黑伯爵算是一張底牌,而且,黑伯爵是諾亞後裔,是那位的絕對目標。搞不好他一上,就會有論外的打擊從天而降。
安格爾倒不擔心黑伯爵的安危,他擔心的是黑伯爵的鼻子分身一死,本體就到了。那他是不是也該麻煩鐵甲婆婆了?
想想還是算了。
在討論完游商組織的正式巫師後,卡艾爾弱弱的舉起手:「他們的學徒,要討論一下嗎?我感覺,光憑我們倆,可能打不過欸。」
瓦伊也認慫的點點頭:「要不,我們就認輸?」
瓦伊宅了這麼久,戰鬥力還剩多少,這是一個迷。但戰鬥欲望毫無疑問,在場最低。所以,他的提議也屬正常。
倒是卡艾爾並沒有放棄的意思,就算只有他一人,他也想和游商組織的四個學徒斗一斗。
對於歷史遺蹟,尤其是像遺留地這樣的地方,卡艾爾實在不想錯過。
面對學徒們的不同意見,安格爾等人也陷入了思考。
其實,他們的想法是學徒輸了也就輸了,而且,大概率是輸。只要正式巫師一方贏了,他們依舊可以去遺留地,而黑伯爵也可以代表諾亞後裔前往。
但現在卡艾爾表示想去遺留地,安格爾就要鄭重考慮了。
卡艾爾是這次遺蹟探索的起源,他的意見,在安格爾心裡是遠超過其他人的。
可是,該如何讓卡艾爾與瓦伊能贏得學徒之戰?
這個問題,感覺比他們戰鬥勝利還要費腦。
眾巫師的沉默,讓卡艾爾的眼神微微一黯。看現在的情況,他心中已經認定了,這一次可能沒辦法進入了遺留地了。
這也不怪其他人,只能說,藏在鏡子裡的那位,安排的規則實在太不公平了。學徒也是人啊……
卡艾爾在心裡抽泣的時候,安格爾開口道:「現在認輸太早了。」
瓦伊和卡艾爾均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安格爾。
安格爾卻是轉頭看向智者主宰,一本正經的道:「一個巫師學徒有風系生物當夥伴,應該很正常吧?」
智者主宰:「???」
……
又過了數分鐘,智者主宰輕聲道:「他們來了。」
隨著話音落下,眾人已經聽到了懸獄之梯大門的方向,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瓦伊通過大地的震動,感知著遠處的聲響:「怎麼只有四個腳步聲?」
很快,瓦伊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從懸獄之梯的大門後,緩緩走出來了一行人。
其中最前方的是一個宛如鐵塔般的男子,帶著灰色的面具,灰色的披風將他的身體包裹著。
毫無疑問,這就是灰商。看上去,除了血氣充足與體魄健碩外,並沒有特別出奇的地方。
但是,在灰商的身後,卻是有一個非常詭異的女人。
這個女人懸浮在半空中,一頭及膝的紫紅色長髮飄散著。她的身材曼妙,但一半的身體都被繃帶給纏繞著,甚至足踝的繃帶直接連在了灰商的手腕上,看上去就像是灰商把她當成風箏在放。
沒有纏著繃帶的一面,則是華美艷麗的半身裙,微微露出的鎖骨上,有大片艷紅色的花紋紋身。
她的臉也被繃帶遮住了一半,不過,從髮絲的縫隙里可以看到,她的左半張臉,十分貌美。只是,其眼睛、唇色、以及那時不時吐出來的蛇信,都和正常人大相逕庭。
她身上的氣勢,一點也不弱於灰商。從這基本可以判斷出,她應該就是那改造一脈的巫師——惡婦。
兩位正式巫師打頭陣,後面的自然是灰商手下的學徒們。
帶著褐獁象面具的男子、看上去宛如未成年的粉發少女、以及一個長著雀斑、表情懶洋洋的綠髮青年。
「奇怪,不是說有六個人麼,怎麼現在看上去就五個人,腳步聲也只有四個?」瓦伊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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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婦飄在半空中,沒有腳步聲。其他四人各對應一個腳步聲,那麼數目是對上了的,只有五個人啊。
在瓦伊疑惑的時候,安格爾指了指那粉發少女的影子。
瓦伊順著所指方向看去,地上的影子本該是少女纖細體型,但那影子卻明顯不是女的,而是一個肩膀寬闊的男性的影子。
瓦伊想到之前智者主宰所說的,四個學徒分別是:粉茉、魔象、牧羊人、鬼影。
那地上的影子,就是鬼影?他其實就是最後一個學徒?
瓦伊在揣測的時候,灰商一行人已經走出了懸獄之梯的大門。
粉發少女活蹦亂跳的左看看右看看:「咦,不是說他們人就在這麼,怎麼一點影子都沒看到?」
把面具別在腰間,散漫的綠髮青年伸了個懶腰,回道:「不在豈不是更好,我可不想什麼問題都沒搞明白,就和外來者戰鬥。而且……」
綠髮青年轉著手上的短笛,放輕了聲音:「而且,我相信白商大人的判斷。」
粉發少女垂著肩膀,有些沮喪的嘀咕道:「我也相信白商大人的判斷啊,但是,但是……」
——但是,身不由己啊。
白商認為外來者,是示好多於挑釁。讓他們即使追上來了,也最好先交流看看,能不能友好解決問題。
聽上去,白商的性格似乎偏向保守鴿派,但其實並非如此。平時他遇到類似的狀況,基本都是追蹤、囚禁、審問這樣的流程,若是追逐途中敢反抗,被殺死也是死有餘辜。
之所以這次白商偏向交流,純粹是因為這次的外來者中,有至少兩位巫師。而且,不一般的是,這裡面還有一位專攻魔能陣的技術人才。
面對兩位還未謀面、一切都是未知的巫師,白商站在游商組織的角度、站在為了避免傷亡的角度、站在必洛斯家族的角度,都不建議他們直接戰鬥。
可惜,命不由人。他們在來的途中,遭逢到了「鏡中人」,灰商最為重要的記憶,也被關入了鏡內。
現在沒辦法不相搏了。
看著粉發少女垂頭喪氣的模樣,灰商開口安慰道:「粉茉,你也別多想。戰鬥有勝負,但不一定分生死。而且,在戰鬥中相熟,不是更熱血?」
粉發少女,也就是粉茉,敷衍的點點頭,但一轉身就忍不住嘆氣。
灰商大人以往可不是這樣的性格,越是看到灰商大人文雅溫和,她就越發難受。溫和的灰商,是情緒被壓抑的不定時炸彈,一旦壓抑過頭無法發泄,觸底反彈的後果,反而更嚴重。
「戰鬥中相熟?呵呵呵,灰商啊,你變得優柔寡斷了啊。我所要的戰鬥,只分生死,不分高低。」尖銳的女聲,從漂浮在半空中的繃帶女人口中傳出。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惡意滿滿的眼神,投向四周。
「只有下水道里的老鼠,才會藏頭露尾。留下各種提示,不就是想挑釁我們嗎,怎麼,現在卻不敢露面了?」
隨著惡婦的話音落下,所有人,包括粉末與懶散的牧羊人,都收起了放鬆之色,警惕的盯著周圍。
他們可沒忘記,這次來這裡的意圖:打敗闖入者,找回灰商的記憶!
……
處於魘境中的眾人,聽到惡婦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均皺起了眉頭。
「我們……現在出去嗎?」瓦伊轉過頭看向安格爾。
安格爾也沒真的打算藏起來,伸出手,準備打個響指,收起魘境。但這時,坐在長桌對面的智者主宰卻突然阻止了安格爾的動作。
在安格爾疑惑間,智者主宰的輕輕踏了一下腳。一股柔和的能量便衝到了魘境邊緣。
安格爾不知道智者主宰要做什麼,但還是揮了揮手,將這股能量放出了魘境。
柔和的能量一離開魘境,便悄無聲息的融入了地下的魔能陣。
另一邊,飄在半空中的惡婦,見久久未有人出現,眯著眼,嘴角逐漸的裂開、勾起,直到裂至耳下,那猩紅可怖的嘴巴里,能看到白森森的尖銳利齒。
惡婦詭笑著,開始向著四周發散出無數的白色繃帶,這些繃帶宛如龍捲風一般,瘋狂的肆虐著周圍的每一處空白。
顯然,惡婦打算用這種全方位的打擊,來逼出外來者。
只是外來者沒有逼出來,反倒是一個看不清長相的黑袍人,從地下緩緩的升起。
眾人一看到那熟悉的黑袍,眉頭都蹙了起來。
之前那個鏡中人,就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袍。這個人的身材和鏡中人不一樣,但他既然如此打扮,或許和鏡中人有什麼關聯?
思及此,除了灰商以外,眾人都對著黑袍人怒目而視。
他們雖然答應了對付外來者,但他們對於鏡中人也是真的厭惡。
不過,他們也看出來了,黑袍人並非真身,只是一個泡影,所以就算厭惡到想要毀掉他,也無濟於事。
「看來你們很不喜歡神女冕下啊……這也正常,因為,我也不喜歡。」
黑袍人的話,讓眾人一愣。他們不是一夥的嗎,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黑袍人似乎看出他們眼裡的疑惑,輕笑道:「我和她只是合作者。具體情報,恕我無法透露。」
「其他的話,暫且放到一邊。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黑袍人突然頓住,撓了撓頭上的兜帽:「算了,自我介紹就免了,我直說吧,我是這次考驗的評判。」
「在你們和他們戰鬥前,我先給你們出一個小小的考題,如何?」
惡婦不屑的冷哼一聲,嘴裡的髒話已經到位。只是,灰商輕輕動了動手腕,連著惡婦足踝的繃帶被繃緊,惡婦不滿的怒瞪了一眼灰商,灰商卻是向她溫和的笑了笑。
看著灰商那溫和的笑容,惡婦反倒是沉默了,傲嬌的偏過頭,沒有再說話。
而灰商則看向黑袍人:「你好,我叫做灰商。」
黑袍人:「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的信息。」
灰商並沒有太意外,笑著道:「不知道先生所說的小小考題是什麼?」
黑袍人:「很簡單,找到你們的對手在哪?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提示,他們也在注視著你們。好了,開始找吧,找到了的話,我私人會給出一個小小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