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茲斯萊德第一次提到阿娜達的時候,安格爾就注意到了。
對於阿娜達在茲斯萊德這裡,安格爾並不感到奇怪。上回來這兒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阿娜達,只是當時沒有認出來……畢竟,當初在夜魔城看到的阿娜達,是性感嫵媚的怪力女,陡然變成了連走路都需要拐杖的老奶奶,安格爾一時沒反應過來。
後來回到野蠻洞窟後,惠比頓言說阿娜達失蹤的事後,安格爾才猛然憶起。
根據安格爾的猜測,阿娜達或許是與「善良的惡魔」茲斯萊德達成了某種交易,從茲斯萊德這裡換取了某樣東西,然後付出了自己的青春。
事實也的確如此,安格爾如今看到阿娜達,明顯感覺到了和以往不一樣。
安格爾猶記得,阿娜達的精神力數值不夠10點,達不到天賦者的邊緣。如今她卻已經成為了一個巫師學徒,就連之前看上去九十多歲的垂暮老人模樣,也變成了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模樣。
想來當時的猜測沒錯,阿娜達在茲斯萊德這裡換取了類似凜夜藥劑的物品,成為了超凡者。
至於阿娜達為何突然變成了茲斯萊德的廚娘,安格爾也不意外。桑德斯曾經說過「如果阿娜達在交易之後真的成為了超凡者,茲斯萊德肯定會將她納入管理內。因為他選擇了「絕對公平」之道路,必然會負責之後的影響。」
正如桑德斯所料,茲斯萊德貫徹了自己的路,將阿娜達納入了自己的管理圈。
安格爾抬起頭看向對面的茲斯萊德,他看上去很平靜,似乎早已知道,阿娜達和安格爾相識。
「惠比頓沒有來找過她嗎?」安格爾問道,他當初將阿娜達的事告訴過惠比頓,依照惠比頓對阿娜達的執念,他不應該沒有任何反應。
茲斯萊德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有些嫌惡的道:「你說的是那個長不大,還一天到晚哭鼻子的黑魔小影仆?」
安格爾點點頭。
「他當然來過,而且經常來。最近一次來,就在一周前。」茲斯萊德邊說邊搖頭:「只不過,阿娜達不願意見他罷了。」
茲斯萊德頓了頓,有些無奈的道:「每次他來我這兒,就不停的哭鬧,簡直不敢想像,阿娜達會和他是同齡人。」
安格爾對此倒是不驚訝,惠比頓在獲得強大天賦的同時,也付出了成熟的代價,永遠只能成為長不大的彼得潘。在幻魔島還有古德管家看著,在外沒人管著,就是一個小屁孩。
阿娜達的事,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們隨意聊了聊,便轉移到了其他話題。
茲斯萊德作為一個「交易商」,他這裡有非常多的情報往來,偶爾講上一兩個,倒是維持了宴會的氣氛。讓整場宴席的氣氛,保持著不溫不火的節奏。
不過,茲斯萊德講的情報,多是過時的。至於最新的情報,按他的話說,需要進行交易才能獲得。
晚宴結束後,格蕾婭直接帶著阿撒茲離開了,不知去了哪裡。
桑德斯則繼續和茲斯萊德,談論能量性質的平衡問題。
安格爾則打算去夢之曠野一下,他想確認一下里昂那邊的情況,畢竟天空機械城白天出現了那麼大的騷動。
茲斯萊德安排了一個機械魔偶,帶著他去後面的房間。
機械魔偶恭敬的帶著安格爾在走廊中穿梭,安格爾能認得出,這個機械魔偶應該就是雙胞胎中的弟弟,是後來才被賣給茲斯萊德的那個。
「巫師大人。」怯生生的聲音,傳入安格爾的耳中。
安格爾看向身側的機械魔偶。
「大人之前和店長說的話,我和哥哥都聽到了……」機械魔偶似乎有些害羞,聲音有些吞吞吐吐:「其實我真的很高興能跟在哥哥身邊,以前媽媽從來都不關心我,在這裡我每天都很開心。」
安格爾沒有回聲,也沒有制止機械魔偶說話。
機械魔偶:「雖然我現在變成了這樣,但我還是不怪店長。」
它像是在回憶什麼,雖然機械的臉龐看不出表情,但眼神卻時而黯淡,時而明亮,靈動非凡。
「一開始我也很害怕,甚至討厭店長,但相處之後,我發現店長其實並沒有那麼壞。」
「我知道,很多人都稱店長是惡魔。但其實店長只是在追求自己的路,而且店長不會主動去害人。就算是交易,他也會站在被動者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並給予牽連者補償。」
「就像是阿娜達姐姐。」
「雖然店長通過交易,拿走了姐姐的青春,但是也給了姐姐所追求的東西。」
「店長很不喜歡愛哭的小孩,所以他每次看到惠比頓,都躲得遠遠的。但他從沒有趕走惠比頓,因為惠比頓是阿娜達姐姐的希望。」
安格爾挑了挑眉:「希望?」
「是的,正是希望。阿娜達姐姐就算成為了超凡者,可已經沒有了時間去研修,未來也依舊黯淡無光。店長既然拿走阿娜達姐姐的青春,自然不可能自己打臉再將時間還回去。但為了讓阿娜達還存有希望,於是,店長暗示了一下惠比頓。」
惠比頓雖然愛哭,但他不笨。稍微暗示了一下,他每次過來,都會帶上生命類魔藥。
哪怕阿娜達並不見他,他也依舊維持著這個習慣。
在這些魔藥的支援下,阿娜達才慢慢的恢復,最終順利的成為一級學徒,從蒼蒼老矣,稍微變得年輕了些。
也正因為惠比頓會給阿娜達支援,茲斯萊德哪怕每次看到惠比頓,都想要揍他,可最終還是默許了他的到來。
「店長其實還是很好的。」說到這時,機械魔偶停了下來:「大人,您的房間到了。」
安格爾點點頭。
機械魔偶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很感謝大人聽我的嘮叨,其實這是哥哥讓我和大人說的,哥哥很感激大人之前替我們說話。」
說完後,機械魔偶又禮貌行了一禮,後退,離開。
安格爾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輕聲笑了笑,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