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又在皮紙上對鍊金圖紙進行了一番設計,便暫時停了下來。
一來,鍊金圖紙想要短時間內完成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安格爾已經做好了長久打算。二來……安格爾抬起頭看向窗外,沒有雲霧遮掩的清朗夜空,月色格外撩人。
「時間差不多了。」安格爾站起身,準備出門。
或許是安格爾的氣息遠離,讓睡在迷你小床上的托比感知到了什麼,它強撐起眼皮,疑惑的看著安格爾,似乎在詢問安格爾要去哪裡。
「我去一趟芳齡館,你可以繼續睡。」安格爾輕聲道。
托比卻沒有聽從安格爾的建議,暈乎乎的從柔軟的小床上站起來,然後只見一陣空間波動,沒有摺疊的被子以及雕刻優雅花紋的迷你小床,全都被托比收進了含雪之羽。
托比迅速做完這一切後,打了個哈欠,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像一個喝醉酒的蜜蜂,轉悠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目的地——安格爾那靛藍色風衣的胸兜。
只見托比一頭栽進胸兜里,也不管自己還是四仰八叉的姿勢,再次陷入了睡眠中。
安格爾感受著胸口處傳來的溫熱波動,表情一陣失笑。
托比前段時間瘋狂訓練,再加上很久沒有真正睡眠,最近好不容易擺脫了極怨之念的糾纏,開始進入了漫長的補眠期。可縱然如此,托比似乎還在堅持自己的心念:跟著小主人,並且保護它。
安格爾自然也知道托比的心意,只是……你現在睡得如此香,到底是誰在保護誰?
安格爾搖搖頭,沒去在意托比的情況,而是戴上手套,拿起手杖,然後朝著外面走去。
他並沒有騙托比,他現在的確準備去芳齡館。
除了道別外,主要是去詢問哥哥里昂的意向。里昂這段期間,除了訓練就是去天空塔爬塔,一般來說,從天空塔回來已經接近凌晨,也就是現在。
故而,安格爾才會挑選如今這個時間點,去找里昂。
他明日就準備離開,如果里昂願意的話,安格爾也可以將他帶去野蠻洞窟;如果里昂打算繼續留在這裡,或者回舊土大陸,安格爾也都會支持。
反正里昂可以進入夢之曠野,有什麼急事,隨時都可以通知他。
沒用多久,安格爾就踏著夜色,在柔和月光的撫慰下,降臨到了芳齡館。
和他想像的一樣,所有人都在,不僅僅看到了里昂。還有原本就住在這裡的賽魯姆、希留,以及在這裡借住的艾倫等人。
半小時後,安格爾從芳齡館離開。
里昂並沒有選擇跟著安格爾離開,而是準備留在天空機械城,他打算繼續在天空塔磨鍊自己的戰鬥力。
里昂的選擇並不算意外。安格爾能看得出來,里昂對變強有非常強烈的渴望。他有一顆堅韌冷靜的心,他對自己的未來、責任都有自己的規劃。
所以他做任何選擇,安格爾都不會幹涉。
就像,當初安格爾獨自離開帕特莊園追尋超凡之路,里昂哪怕擔心,但也尊重並且不干涉他的自由。
這是他們兄弟之間不用開口就能明白的默契,更是一種源自血脈羈絆的理解與尊重。
如今,里昂在天空機械城也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子,而且有賽魯姆等人的幫忙,安格爾相信里昂在天空機械城應該過的不會太差。
……
時間推移,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格蕾婭才從外面回來。
躺在大廳的沙發上,格蕾婭百無聊賴的玩著一副撲克。
安格爾此時也在大廳中翻閱著一本買回來的巫師雜誌,他已經將該收拾的東西整理好,如今就等著桑德斯回來後,便一同離開。
「你導師去了哪兒?」格蕾婭忍不住問道。
「去見荷魯斯閣下了。」安格爾放下手中的雜誌,倒不是為了以表鄭重,單純是看完了。
「荷魯斯?去找他做什麼?」格蕾婭低聲嘀咕了一句:「說起來,最近你導師有些神神秘秘的,一直在研究什麼能量性質,數據平衡還有魔力起源的事,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格蕾婭狀似無意的提起,但她其實內心非常的好奇。
「或許導師被什麼事情觸動了,有了些靈感,於是開始研究關於能量的課題。」安格爾隨口道。
格蕾婭:「那具體是什麼事情觸動到他了呢?」
安格爾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格蕾婭眯了眯眼,她總覺得安格爾可能知道些什麼,或者說,安格爾與桑德斯這對師徒肯定有什麼秘密在進行著。
只是,安格爾暫時不想說,桑德斯那邊更不可能撬開口。
格蕾婭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然後說道:「我還以為,你導師研究的能量問題,是為了幫我尋回肉身有關。」
安格爾正待回話,一道低沉冷淡的男聲,傳進他們耳中。
「雖然我研究能量與你關係不大,但如果研究透徹,對你也有幫助。畢竟,你的肉身陷落的地方,也是能量駁雜之地。」
安格爾循著聲音看去,卻見一身標準貴族紳士裝的桑德斯,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安格爾:「我的事忙完了,可以準備離開了。」
說完後,桑德斯淡淡的瞥向格蕾婭:「你也是,你準備繼續跟著我們,還是說回糖果屋?」
「如果你打算回糖果屋,當我準備好去尋回你肉身時,會找人通知你。」
格蕾婭直接揮了揮手:「不用,糖果屋那邊有菲麗希婭,我在不在都無所謂。我還是跟著你們。」
對于格蕾婭的選擇,桑德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然後目光看向外面。
準確的說,是看向院子裡小湖邊的魔力小屋,阿撒茲目前就暫住在那。
不用桑德斯說,格蕾婭也明白桑德斯的意思:「阿撒茲的情況很特殊,他背後的惡魔具體情況還沒有打探清楚,暫時不能放任。」
「而且,我也不放心阿撒茲這種貢祭惡魔的美食巫師流落在外。所以,我準備帶著他。」
桑德斯想了想,阿撒茲再怎麼也是美食系的,就算是學徒,也能烹飪超凡食物。格蕾婭有自己的矜持和原則,平時不會輕易下廚,但阿撒茲的話,等回了幻魔島,倒是可以讓他用暫代廚師的職責,來換取他在幻魔島的生存權。
思及此,桑德斯點點頭:「可以。」
桑德斯說罷,看向角落的壁鍾:「給他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下午一點我們準時離開。」
桑德斯說完後,便自顧自的走上樓梯。走到一半時,他突然轉過頭看向格蕾婭,準確的說,是看向格蕾婭手上的撲克。
「你手上的牌……」桑德斯看著其中一張鬼牌,讓他想起了夜魔城以及永夜國發生的事。
格蕾婭倒是不知道桑德斯在想什麼,隨口道:「所有觀看了夏莉魔術表演的觀眾,結束後都會給予撲克牌的贈品。說起來,還附贈了一個玩牌的說明書。」
「要來一局嗎?」格蕾婭揮了揮手中的撲克。
桑德斯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直接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