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2節 發泄

  安格爾進入夢中後,過了足足兩個小時,才回醒過來。

  在安格爾甦醒後沒幾分鐘,小眼迷濛的托比,也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

  它睜開眼後,還處於恍惚狀態,隔了好久都沒有吱聲。格蕾婭忍不住看向安格爾,雖然安格爾之前已經告訴格蕾婭,這次的實驗非常成功。但看著托比的情況,她還是有些擔心。

  「它沒事吧?」格蕾婭一邊問,一邊用精神力去檢查起托比的身體狀況。精神力的反饋很清楚的告訴她,托比的肉身並沒有任何異樣。

  「沒事,在明夢中的時候,它也過了很久才從極怨之念的驚悸中回神。如今,它從夢中回到現實,因為受到柯默思夢境差異的影響,可能還有些恍惚,過一會兒就好了。」

  夢境差異,是一位叫柯默思的夢系巫師所提出來,是指人在夢界遭受到巨大衝擊之後,哪怕夢中的衝擊已經過去,可依舊在大腦中留下了一個帶有恐怖記憶的映射區,這導致甦醒後,會因為映射區的投影,在現實中也會存在一個短暫適應過程。

  在夢之曠野里的時候,托比經歷了心之屋,懵了接近一個多小時,後來其實已經完全甦醒了,也和安格爾說了心之屋的經歷。但縱然如此,回到現實中還出現了如今的恍惚情況,這就是典型的柯默思夢境差異。

  格蕾婭眼裡閃過驚疑:「夢境差異的產生,是指在夢界遭受到了近乎瀕死的巨大衝擊。你的意思是,托比在夢界的經歷已經瀕死?」

  格蕾婭之所以感到驚疑,是因為在安格爾的說辭中,托比可是處於「明夢」之中。明夢中,人甚至可化為創世神,居然能讓托比處於瀕死?這顯然不合邏輯。

  當然,安格爾之前說過,這是他的明夢,托比只是進入他的明夢裡去體驗極怨之念。這是格蕾婭不信的,如果真是安格爾的明夢,他之前甦醒了很多次,夢境早就破裂了。

  安格爾並不知道格蕾婭所想,只是順著她的問題回答道:「不僅僅是瀕死,托比的遭遇比你想像的還要更惡劣一些,等會讓它自己說吧。」

  安格爾的回答,再次讓格蕾婭感覺到,安格爾所說的「明夢」絕對是假的。

  不過,格蕾婭並沒有將心思表達出來,而是點點頭,等待著托比清醒。

  安格爾說的沒錯,托比只是恍惚了一分多鐘,那迷濛的殷紅小眼,就開始恢復了清明。它一甦醒,先是眨巴眨巴眼,然後抖了抖羽毛,撲棱翅膀到半空中,猛地一翻飛——

  「吼——」小不點瞬間變成了巨大的獅鷲。

  震撼天地的吼聲,甚至產生了波紋,讓院子裡的植物也在紛紛的搖晃。恐怖的火焰,從它的獅鬃上燃燒起來,就像是一個大火球,猛地高飛到數百米的天空。

  遠遠看去,就像是天空出現了兩個太陽。

  托比在高空中,不停的吼叫著,然後釋放著恐怖的能量,甚至還引來了魔能眼的警告。

  安格爾前去交涉,才讓魔能眼沒有呼叫執法隊的人前來,不過縱然如此,數百個魔能眼還是警惕的注視著托比,生怕它發瘋朝著主城區去肆虐。

  格蕾婭此時也來到了高空,站在安格爾身邊,遠遠的看著就像是瘋了似的托比,眼裡帶著不解:「它這是在做什麼?怎麼看上去像是在……發泄?」

  安格爾輕聲道:「的確是在發泄。」

  發泄在心之屋面對極怨之念時,它的孱弱、無奈與卑微。

  直到托比的能量耗盡,快要維持不住獅鷲形態,它才恢復了小小海鳥的形狀,然後在一眾魔能眼的嚴肅注目中,委屈巴巴的飛了過來。

  格蕾婭接住了托比,心疼的用臉蛋蹭了蹭托比的羽毛,似乎是在安慰它。

  托比自從被格蕾婭調教後,就很少如此直白的感受格蕾婭的寵愛,這一刻它似乎也有些受寵若驚,本來還帶著發泄憤怒後的委屈,在那溫軟的臉頰中,也逐漸的消弭。

  托比的情緒恢復平靜後,安格爾才道:「下去吧,要不然再過一會,就算魔能眼不通知執法隊的人,他們也該來了。」

  托比從格蕾婭的肌膚寵溺中,掙扎著冒出了個頭,它轉頭看看四周,發現此時已經不僅僅是魔能眼在圍觀,很多人都在往這邊看,甚至還有人飛上高空。

  顯然,它剛才在高空發泄的一幕,已經吸引了很多人聚集。

  托比低下頭,嘰咕了一聲。外人聽不懂它在說什麼,但安格爾和格蕾婭都知道,它這是在為之前的發泄而道歉。

  格蕾婭摸了摸托比的小腦袋瓜,臉上異樣的溫柔:「沒事,發泄出來心中的鬱結,一切都會好的。」

  安格爾挑了挑眉,他還是第一次在格蕾婭身上看到如此有女性溫柔的一面。不過,下一秒,安格爾就默默的收回了心中的想法。

  格蕾婭:「如果你還沒發泄夠,不如我帶你去附近凡人的地界,再發泄一次?」

  在天空機械城,會因為這裡有太多超凡者,發泄起來倍感束縛。但如果去凡人地界,沒有超凡者的阻攔,想怎麼發泄就怎麼發泄,哪怕是去橫推城市,也沒有關係。

  格蕾婭的建議,托比並沒有聽懂,它眨了眨眼,低聲鳴叫了一聲。

  「已經發泄夠了?」格蕾婭搖搖頭:「那就算了,先下去吧。」

  說罷,格蕾婭帶著托比,與安格爾從高空降下。

  在降落的時候,格蕾婭通過心靈系帶,向安格爾感慨道:「當初我將托比交給你,或許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安格爾不明白格蕾婭為何突然說起這一茬。

  「至少,托比跟著你,進步顯而易見。還有,謝謝你,沒有讓托比受那麼多委屈。」

  托比如果經常受委屈,肯定已經有了一套發泄委屈情緒的標準,還可能將情緒掩蓋,不會外顯。但現在,托比受到了些許委屈,會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而且也只是用這種清淡口味就發泄了情緒,可見托比跟著安格爾並沒有受到太多委屈。

  這也是格蕾婭突然很感慨,並且對安格爾感謝的原因。

  安格爾沒有想明白格蕾婭的意思,格蕾婭也沒打算解釋,直接將這個插曲帶過。

  他們落地後,格蕾婭撫摸著托比,來到了一樓的餐廳。

  1號管家送來了美味的小魚乾,用來撫慰托比受傷的心靈。

  安格爾也輕輕打了個響指,一個小小的音幻戲法,就覆蓋在餐廳內。優雅的音樂,舒緩著托比的神經。

  在美食與音樂的撫慰中,托比這才壓下心中的驚悸,說起了它與極怨之念的初次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