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節 開花

  奧納西斯看著蘇雅圖泰被醫療隊的人抬走,當他們身影逐漸消失在遠方時,他低聲自喃了一句:「我給你展示了前路,你能找到自己嗎?」

  在喧囂中,奧納西斯通過選手通道,走向後台。在即將離開的時候,他回過頭,目光看往安格爾的方向。

  安格爾恰好也在看著他。

  兩人對視的時候,奧納西斯不知想到了什麼,嘴唇微動,最後奧納西斯向安格爾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格蕾婭看到了這一幕,好奇的問道:「他好像在和你說話。」

  安格爾點點頭。

  「他說了什麼?」

  安格爾沉吟了片刻,道:「在遙遠的星空下,傾聽雲藤花開的聲音。」

  格蕾婭琢磨了半天這句話的涵義,可依舊沒弄明白,皺著眉問道:「這又是什麼意思,該不會又是什麼哲學道理吧?」

  安格爾:「這句話出自泰格拉在《無法傾聽的聲音》里寫的一句話。」

  格蕾婭:「泰格拉,也是一個凡人哲學家?」

  安格爾搖頭:「泰格拉是一位治安官,這本《無法傾聽的聲音》是他退離崗位後,用小說的方式,記錄自己以往偵破的各種案件。」

  越聽安格爾解釋,格蕾婭越發糊塗。也就是說,這是一本偵探小說,那為何奧納西斯會說這本小說里的一句話,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面對格蕾婭的疑問,安格爾笑著問道:「你能聽到遙遠星空的另一方,雲藤花開的聲音嗎?」

  格蕾婭遲疑了一下:「這要看用什麼術法了,如果提前布置了一個巫師眼……」

  安格爾打斷格蕾婭:「沒有任何預設條件,沒有巫師之眼,也沒有術法。」

  格蕾婭搖頭:「那基本不可能。」

  「那你覺得,雲藤會開花嗎,它開花的時候有聲音嗎?」

  格蕾婭:「如果沒有天災人禍,或許會開花,開花自然會有聲音。」

  「你都沒親自見到,為何認為會認為會開花呢?」安格爾再次問道。

  格蕾婭更加糊塗了:「你是不是被奧納西斯影響了?行了,我可沒打算跟你進行哲學思辨,直接告訴我答案吧。」

  安格爾聳聳肩:「存在即被感知。這其實是一個唯心的哲學問題。」

  「泰格拉在《無法傾聽的聲音》的小說最後,以告罪的方式,自述曾經放走了一個女罪犯,那個女罪犯殺了自己的丈夫,因為她的丈夫對她進行了長達十年的殘忍施暴。」

  「這個女罪犯最愛的就是雲藤花,一種很難綻放,傳言只在埋有屍體的土地上,才會綻放的一種花。最初,這個女罪犯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是一個在丈夫凌威下顫顫巍巍的花苞,當她經歷磨難,最後終於爆發,殺死丈夫的時候,她蛻變了,雲藤花也隨之綻放了。」

  「泰格拉同情這個女罪犯,最終放走了他。在女罪犯離開這座小鎮後,泰格拉感嘆了一句:希望在遙遠的星空外,不要再傾聽到雲藤花開的聲音。」

  泰格拉的意思是,他不知道這個女罪犯還會不會犯罪。因為她已經遠去,你根本不知道在她的那一邊,會發生什麼。

  可是奧納西斯將這句話,引申為另一種唯心的哲學問題:存在即被感知。

  我不知道你在哪,我只知道你。只要知道了你的存在,概率就會坍縮。

  他或許是把自己比作雲藤花,又或者是把安格爾比作雲藤花,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所見未知的地方,我知道你在默默無聲的綻放。

  格蕾婭聽到這,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這是在向你撂話,再次相見時,會讓你大吃一驚?」

  安格爾搖搖頭:「或許只是在表明,在未知的地方,他會繼續默默的開花成長,只為了下一次相見。」

  夏莉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她只記住了安格爾說的結論:「大人和他並不熟悉,他為何要期待相見呢?」

  安格爾攤開手:「我也不知道。」

  ……

  在他們離開無限戰塔後,格蕾婭還在思考奧納西斯:「你看明白他了嗎?」

  安格爾不答反問:「你呢?」

  格蕾婭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皺著眉道:「我有種感覺,他似乎是將哲學當做了武器。可仔細想想,這有可能實現嗎?是不是我哪裡觀察漏了?」

  安格爾其實也沒看明白,不過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何評判團內部對奧納西斯的評價,全是問號,因為奧納西斯的手段真的怪異至極。

  不過,存在即是合理。

  說不定,他真的將哲學駕馭成了手中的武器,甚至他把自己活成了哲學也說不定。

  就比如夏莉之前討論如何戰勝他時,曾經說過,屏蔽他的全部信息。可真的能徹底屏蔽嗎?只要你確認自己的對手是他,他已經存在於那裡了。

  這說起來,其實也是一個唯心的問題。

  雖然他們現在還是對奧納西斯充滿疑惑,但可以確定的是,奧納西斯肯定是這次新星賽最大的黑馬了。

  如今捷波半道折戟,說不定奧納西斯真的能奪得冠軍。

  ……

  格蕾婭和夏莉回了莊園,安格爾則又去了一趟芳齡館。這是珊之前聽說安格爾要來看比賽時,特意要求的。

  等安格爾來到芳齡館的時候,看到艾倫在烤肉,珊則光著腳丫坐在樹梢上愜意的踢著腿,同時指揮干克對里昂進行訓練……或者說,毆打。

  安格爾到來後,干克才停止了單方面的虐打。安格爾以為里昂會很傷心委屈,然而並沒有,他在地上躺了半天后,爬起來的第一句話:「打的太爽了!」

  應該是「被」打的太爽了。

  安格爾很想問一下,里昂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但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絲妮崔澤呢?」安格爾坐下來後,問道。

  珊指了指內間,艾倫也同時回答道:「絲妮崔澤在裡面照顧卡佛蓮。」

  安格爾點點頭,現在芳齡館倒是有趣,娜烏西卡在照顧希留,絲妮崔澤在照顧卡佛蓮,賽魯姆則在自己房間裡舔舐傷口等待黑典出現。

  真正有空的,就他們幾人。

  安格爾看向珊:「你剛才讓我比賽後過來一趟,有什麼事?」

  珊:「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知道比賽的結果。」

  隨著珊的解釋,安格爾也了解了,原來希留是和奧納西斯、蘇雅圖泰分在同一組,如今希留戰勝捷波晉級半決賽,奧納西斯和蘇雅圖泰無論誰勝誰負,下一場的對手定然是希留。

  珊就是想從安格爾這裡得知一下,對手的實力如何,以及希留該如何應對。

  珊眨了眨眼:「畢竟,這次新星賽咱們野蠻洞窟就剩希留一人,她可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你也希望她能贏吧?」

  安格爾點點頭:「我自然是希望希留能贏,但是……我覺得她贏面可能很小。」

  「為什麼?」

  「因為她的對手,是奧納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