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1節 開啟大門

  安格爾當初構建門之模型的時候,就感覺到有幻術能量參與進去,不過門之模型初成型時,只是單純的空間位移,安格爾還以為不會受到幻術能量影響。

  倒是沒想到,影響是在這裡。

  說是影響,其實也不對。至少安格爾覺得,空間能量、特殊能量以及幻術能量,三者雖然以特殊能量為主,但卻形成一個非常完美的平衡。

  如果沒有幻術能量的參與,說不定還少了那麼一點味道。

  安格爾現在最想確認的是,當幻術能量出現在門上時,會呈現什麼效果?總不會,這門因為幻術而變得浮誇?或者,在門的附近,製造出大量的幻境?

  安格爾在浮想的時候,門的輪廓越發的清晰與深刻。

  隨著門的浮現,安格爾能感覺到巫術位門之模型中的特殊能量,與眼前的大門逐漸生出了一絲隱隱的羈絆。

  特殊能量就像是一條紐帶,將安格爾與門緊緊相連。

  也因為這種羈絆的出現,導致原本覆蓋在門之模型的特殊能量,也開始急遽收縮,不過這種收縮並不代表消減,安格爾能感覺到,特殊能量依舊維持著一種平衡的狀態,未來應該還能再次覆蓋門之模型,不過所需時間,卻是等這次試驗過後,才能測試了。

  確定特殊能量還會再次擴散,安格爾便不再管巫術位上的事,而是將眼神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這扇門上。

  這扇門的外形,和巫術位上的門之模型幾乎完全一樣,不過巫術位上的門之模型是用無數的紋路匯聚而成,而眼前這扇門,卻是無數條發光的線交纏而出。

  有一種線條交織的美感。

  不過最讓安格爾在意的,還是門面。這扇門沒有門扉,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薄薄的光霧。

  之前安格爾感知到的三種能量,全在這層光霧上,其中尤以特殊能量為主。

  安格爾感覺到自己和眼前這扇門有深刻的聯繫,但是這扇門的背後是什麼,他其實還是有些拿不準。

  安格爾深吸一口氣,他本身就是來測試這扇門的效果,自然不可能現在退縮。

  毫不猶豫的,安格爾向前邁出步伐,踏入了光霧中。

  ……

  亞歷克斯跟著收養自己的神父,走進了克魯亞教堂。

  這座教堂據說已經矗立在鎮上超過兩百年了,曾經有興盛的時期,不過因為神從未顯露過神跡,而鎮上的居民越來越少,導致克魯亞教堂開始荒廢。尤其是近幾年,當通往聖城的道路斷絕,神職人員無法再被派來,克魯亞教堂更加的殘敗。

  如今只剩下了亞歷克斯與伯倫朗,以及一位每日在花園裡勞作的泰莎修女。

  收養亞歷克斯的神父伯倫朗,如今已經超過了七十歲,無論身體還是思維,都大不如前。而泰莎修女,也超過了六十歲。

  這就導致,整個教堂的打理,都壓到了亞歷克斯一人身上。

  而亞歷克斯一人之力,也無法將教堂打理乾淨,這使得克魯亞教堂看上去有些灰敗,窗戶上的斑斕彩紙都變得發黃。更別說教堂頂部刻畫的父神鵰刻,因為沒有雲梯,已經好幾年沒有人清理。

  亞歷克斯抬頭看著父神那有些骯髒斑駁的臉,已經看不出慈悲的痕跡。反倒,隱隱覺得有一股陰森與恐怖感。

  「亞歷克斯,直視父神的目光,是一種不敬的行為。」伯倫朗責備道。

  「我只是在想……」亞歷克斯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許久之後,才在伯倫朗的注視下,輕聲道:「父神為何一直未曾降臨過榮光。」

  伯倫朗聽完後,什麼話也沒說,顫巍巍的伸出蒼老的手,從洗的發白的神袍里取出一本典籍,放在胸前,閉眼默念:「父神在上,請原諒這個迷途的孩子,他還未曾接受過洗禮,所以無法得以窺見父神的慈悲。您謙卑的信徒,會用人生剩餘的時間,帶著他從迷茫中找尋到光明。」

  伯倫朗說完後,念叨了幾句父神的訓誡,這才睜開眼,看向亞歷克斯。

  伯倫朗沒有說話,但那靜靜的目光卻讓亞歷克斯感覺到壓力,忍不住低下頭。

  「亞歷克斯,你這是在質疑父神。」伯倫朗語氣裡帶著嚴峻的意味:「這比起你直視父神,這更加的不敬。」

  「我知道錯了。」亞歷克斯低下頭,躲避開伯倫朗的視線。

  伯倫朗:「你能知道錯誤,這自然是好的。但我希望你思考問題的角度,從神典出發。」

  亞歷克斯其實很想爭辯,神典里的規條太過苛刻死板,如果思考問題從這裡出發,那會扼殺了思維能力,最後變成像泰莎修女那般,痴痴傻傻只知道在花園裡澆水種花。

  不過,亞歷克斯並沒有說話反駁,而是低頭不言,做出配合的樣子。

  伯倫朗看著亞歷克斯,輕聲嘆息了一聲:「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疑惑是困擾塵心的樊籠,當你真正成為神父時,你就會明白,父神肯定會解答你所有的疑惑。所以,你現在的疑惑是沒有必要的。」

  「而且,我也老了,估計很快就會回歸父神的神國,克魯亞教堂只有你能接替,你質疑父神,我怎敢放心的將教堂交給你。」伯倫朗痛心的道。

  亞歷克斯臉上帶著愧疚:「是我錯了。」

  伯倫朗「唉」的嘆氣道:「自從我將失去記憶的你,帶回教會時,我就能看出你與周圍格格不入,你為何不嘗試融入一下呢?畢竟,你以後會以神父的名義,長久的生存在此。」

  亞歷克斯依舊是低頭認錯,但心中所想,卻是另一番景象。

  伯倫朗本來還想再訓誡幾句,可這時,教堂的大門被推開。

  一個腰間圍著布圍,穿著黑色裙子的中年婦女,帶著低聲的啜泣,走了進來。

  這位中年婦女雙眼紅通通的看了伯倫朗與亞歷克斯一眼,抽噎了一聲,淚水如連線的珍珠般滾落。

  伯倫朗看著她,眼裡帶著憐憫。

  中年婦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過了許久之後,她聽見身前有悉索聲響,抬頭一看,卻見一位白髮的少年伸出修長的手,遞過來一張手絹。

  「是亞歷克斯啊……嗚……伯倫朗神父呢?」中年婦女接過手絹,回望了一下四周,卻是沒看到教堂里有其他人。

  「伯倫朗神父已經動身去了墓園,他說要親自去為瑞文騎士做最後的亡禮,由我來為夫人開解。」亞歷克斯眼底帶著悲憫。

  聽到瑞文騎士的名字,中年婦女愣了一下,眼淚再次從眼眶中流出。

  「瑞文,我的瑞文,你怎麼就拋棄了媽媽……」她絕望的吶喊著。

  「康妮夫人,我知道你失去了兒子心中悲苦,你將心中的鬱結說出來,或許會好一點。」亞歷克斯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康妮走向教堂一側的告解室。

  因為兒子的死亡,康妮此時就跟丟了魂一般,趔趄的跟著亞歷克斯走了過去。

  告解室最初建成時是朱紅色的木質小隔間,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紅漆慢慢脫落,露出了裡面深黑色的木頭,紅黑的漸變交替,有一種血液滴落的錯覺。

  康妮走進告解室,就迫不及待的說出內心的苦悶。

  亞歷克斯坐在另一側,安靜的傾聽著。

  瑞文騎士,是鎮上騎士隊的一員,常年在古斯特鎮巡視。亞歷克斯曾經也見過他一面,是一個非常陽光的青年。

  不過,此時瑞文騎士卻是已經死亡,甚至屍體都找不全。

  只剩下一個頭顱。

  發現時,被掛在鎮外十公里處,通往聖城方向的石橋橋墩上。

  這顯然是一個非正常死亡。

  不過,瑞文騎士不是鎮上第一個非正常死亡的人了,在三年前亞歷克斯被伯倫朗帶到古斯特鎮上開始,據亞歷克斯自己的統計,這已經是第十七個了。

  每一個都只剩下頭顱,身體全都消失。

  迄今為止,這個連續的異常案件依舊沒有被破,兇手是誰,沒有人知道。

  可以說,這是困擾整個古斯特鎮的一個巨大陰影。

  當康妮夫人將心中的無奈悲苦說完後,亞歷克斯為他點了祈福的燭火,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將康妮夫人送出了教堂。

  在康妮夫人臨走的時候,亞歷克斯問了一句:「法茜小姐快過生了吧?」

  康妮愣了一下:「我和法茜不熟,不知道,不過瑞文之前好像提過,的確如此。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亞歷克斯笑笑:「就是問一下,沒有其他意思。」

  送走了康妮,亞歷克斯回到了教堂內,他推開告解室的大門,走了進去。

  靜靜的坐在裡面思考著一些問題。

  過了不知道多久,亞歷克斯突然抬起頭,看向頭頂某一個方向:「我不知道為什麼伯倫朗神父,以及康妮夫人都看不到你。」

  「但是,我能看到你。」

  「我很想知道,你今天跟了我一天了,到底有什麼事?還有,你到底是誰?」

  亞歷克斯所看的方向,什麼東西都沒有。

  可是,如果從亞歷克斯自己的視界來看的話,那裡正漂浮著一個看上去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小的金髮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