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魔隼展翅環飛,在高空盤旋了一圈,然後消失在了天際盡頭。
白熊和里昂將目光看向安格爾。
「幻魔閣下的魔隼此時到來,是傳達了什麼消息嗎?」白熊有些急迫的問道。
里昂也有些緊張的問道:「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安格爾整理了一下之前傳遞到腦海中的消息,沉吟了片刻,方才回道:「他們已經抓到了羅蘭度。」
「之所以耽誤這麼長的時間,是因為修伊斯想要將羅蘭度煉化成傀儡的時候,出了點變故。」
因為羅蘭度是血色王權的真正主人,殺死他的話,誰也不知道血色王權上面刻畫的「血源回溯」會產生什麼樣的反噬效果,所以,抓到羅蘭度後,想要讓他聽話,且不會影響到血色王權,最好的辦法就是煉製成人形傀儡。
無論是白熊亦或者里昂,早已知道羅蘭度如果落到修伊斯手上的下場。
但是,他們卻沒想到,在煉化羅蘭度的時候會出現變故?
白熊:「什麼變故?」
安格爾:「羅蘭度掙脫了桎梏。」
……
安格爾回到房間後,什麼事情都沒有做,而是靠在窗前默默等待著。
桑德斯通過魔隼傳來的消息,不止之前提到的羅蘭度事情,其實還有一個消息被他隱瞞了下來。
安格爾就這樣看著外面逐漸被黑夜驅逐的晚霞,眼神閃爍著,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他的面前,擺著一個手札。手札的封頁已經翻開,翻到了一篇記錄著滿滿文字的一頁,仔細去看,能看到手札的標題上,有四個大字:「夢境之門。」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玄而又玄的感悟,突然從心底升起。若是將這種感悟,用文字來表達的話,便是:「注意,有外物進入夢之曠野!」
這個提示反覆確認了好幾遍,安格爾沿著提示所對應的夢之能量,透過重重迷霧,在夢境的時空中遨遊穿梭,看到了這道心靈感悟後所對應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考究,渾身上下每個細節都顯得一絲不苟的英俊男子,此時他正站在夢之橋的一側,緩緩徘徊著。
直到看清迷霧後的這張面孔時,安格爾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著「夢境之門」發出了一道信息反饋:「同意」。
剎那間,這個英俊男子便被投入了夢之曠野。
見到這一幕,安格爾眼底閃過精光,拿起紙筆飛快的在手札上記錄了些什麼。
半晌後,夢之曠野初心城的一間貴族宅邸里,安格爾看著對面男子,恭敬的道:「導師。」
此人正是桑德斯,也是頭一個不藉助登錄器,穿越夢境之門抵達夢之曠野的人。
之前魔隼還傳來的一個消息,便是桑德斯已經學會了入夢,今晚會進行實驗。這也是安格爾默默等待的原因。
「看來,通過魘幻之力施展的入夢術,的確可以抵達夢之曠野。」桑德斯端起一杯正在冒著熱氣的紅茶,輕輕抿了一口:「不過,還是需要通過夢境之門的檢測。」
桑德斯花了四個多月,終於將入夢術學會了,今天也是他頭一次使用魘幻之力來驅動。
事實證明,魘幻入夢的確可以進入到夢之曠野。
其實這個結果,安格爾之前也已經有所料到了。在他得到「夢境之門」權能後,便已經能將夢之曠野從宏觀變為微觀,讓它以沙盤的形式展現在他的心中。同時,安格爾也能看到夢之曠野外面的景象。
夢之曠野其實就是一個依附在夢界之下的箱庭世界,它的外面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但是,這片漆黑並不代表安全,曾經就有夢界的怪物想要覬覦這座箱庭,只是被疑似莎娃的人給殺死了。
從這,其實就已經可以知道,夢界怪物其實是可以感知到夢之曠野,甚至強大者可以破壞夢之曠野。
那麼它們是如何感知到夢之曠野的?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安格爾。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索,安格爾個人覺得有兩種條件:第一,如果你對夢界的了解程度很高,有機率能發現處於夢界之外的夢之曠野。第二,便是需要通往夢之曠野的鑰匙。
所謂鑰匙,其實就是一種繞過一切障礙物,直接抵達夢之曠野所在坐標的媒介。
安格爾認為,這把鑰匙或許就是:魘幻入夢。
如今,桑德斯不藉助登錄器就來到了夢之曠野,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
只要任何人施展出魘幻入夢,就能抵達夢之曠野。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擁有魘魂體的人很少,激活魘幻之力,並且還學會了入夢術的人更少。目前,大概就他和桑德斯知道這件事。
如果未來,真的有其他人學會了魘幻入夢,其實安格爾也不用太擔心,有「夢境之門」的阻隔,對方想要進入夢之曠野,還需要他的應允。
「我已經對夢境之門權能進行了更改,以後導師進入夢境之門,都不會再被阻攔。」安格爾道。
這也意味著,以後只要安格爾和桑德斯都處於南域巫師界,那麼無論多遠的距離,就算一個在繁大陸,一個在舊土大陸,都能通過夢之曠野進行面對面的交流。
接著,安格爾又和桑德斯討論交流了一下夢之曠野的進入條件,在得到一個基本共識後,安格爾詢問起了桑德斯的現狀。
之前,桑德斯派魔隼來莊園,說的事情其實很模糊。
羅蘭度為什麼跑了?他跑到哪裡了?以及後續是怎樣?桑德斯都沒有仔細詳說。
提到羅蘭度,桑德斯表情很古怪,好一會兒才搖頭道:「說起來,這件事也很蹊蹺。」
羅蘭度,目前仍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他其實躲在極為偏遠的地方。不過,因為皮箱裡那張染血的皮紙,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當時,修伊斯的準備很齊全,在去抓羅蘭度的時候,不僅封鎖時空,還花了大力氣,屏蔽了所有可能泄露出來的信息,甚至連預言巫師都很難突破這樣的桎梏。
雖然羅蘭度有掙扎,也有反抗,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學徒,最後他們還是很輕鬆的抓到了他。
既然抓到羅蘭度,修伊斯直接就準備將對方煉製成傀儡,這樣不僅可以避免血色王權出現變故以及被破壞,同時也能儘可能的拖延古曼王的發現。
結果,在煉製傀儡的過程中,出了變故。
「正如我之前讓魔隼給你傳達的消息那般,羅蘭度掙脫了桎梏,差點跑了。」桑德斯道。
「差點跑了?也就是說,他還是沒有跑掉?」安格爾疑道。
桑德斯點點頭:「說起來,修伊斯還該感謝一下你,正是因為有幾何之鎖的阻攔,羅蘭度一時沒有破開,這才第二次將他抓了起來。」
在安格爾的想法中,羅蘭度再次被抓,那事情應該就這麼落幕了。然而,並非如此。
「現在我們算是明白,為何古曼王會選擇讓羅蘭度成為血色王權的主人。」桑德斯頓了頓,表情極為複雜:「因為羅蘭度擁有第二人格。」
「雙重人格?」安格爾皺了皺眉,雙重人格雖然少見,但其實並不算是稀罕的事。
小時候,父親老帕特就曾給他們倆兄弟講過一個引起整個沃特福德貴族圈震驚的案件,一個平時看起來懦弱內向的貴族少爺,犯下了驚天的連環剝皮殺人案。死者,遍及其家族上上下下的人,究其原因,就是這個內向的貴族少爺,擁有一個殘酷的第二人格。
最後案件是被一個馬夫捅出來的,不過這件事關乎貴族的臉面,且死亡的大多是僕從,所以沒有被公之於眾,那個馬夫最後也被控制了。至於雙重人格的貴族少爺,據說被關了禁閉,後續如何,就不知道了。
「多重人格的確不特殊,但是,羅蘭度的第二人格有點古怪。」桑德斯眼底閃過幽光:「他的第二人格,是一個集所有惡意於一身的人格。」
多重人格其實就是一個人的內在不同特質,擁有絕對邪惡的人格,似乎也很正常。
但偏偏羅蘭度不一樣,這個人格不僅充滿了絕對的惡意,而且,當這個人格被激活的時候,他的實力也發生了變化。
達到正式巫師的程度!
這就很古怪了,因為就算人格特質不一樣,但他們所共用的是同一個身體,怎麼可能因為人格變化,導致魔源都出現了不同?
「羅蘭度的第二人格,是在修伊斯準備將他煉製成傀儡的時候,現身的。輔一現身,就打了修伊斯一個措手不及。」
因為羅蘭度不顧生死,用各種恐怖且惡意的手段對修伊斯攻擊,修伊斯一時都無法應對。也幸虧桑德斯跟來了,再加上有幾何之鎖的幫忙,才順利的將羅蘭度再次制服。
可羅蘭度第二次被抓後,修伊斯想要煉化他成傀儡,卻不行了。
「羅蘭度的第二人格,幾乎免疫所有的精神干涉,且惡意已經侵占了他的完整意識,在無法控制他精神意識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進行傀儡煉製。」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要麼殺了他,要麼就是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