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眼界之差

  龍布寺外,一群身穿皮襖,臉上塗著不明花紋,拄著拐杖,不人不鬼的東西站在寺外。

  寺內的武僧手持佛棍,站在大門,警惕的看著這群人。

  為首的老者拄著拐杖,拐杖上是一顆看起來潔白嶄新的骷髏頭,粗粗一看,會被那顆詭異的骷髏頭奪去視線。

  等到第二眼仔細端詳的時候,會發現這拐杖怎麼通體潔白。

  最後猛然回過神,這拐杖以脊柱為主,連著頭骨,而後鎖骨為輔,在頭骨下面,是四根指骨。

  等到普通人回過神的時候,魂魄也就被吸入煉化了。

  笨教,西域密宗的前身之一。

  他們對於骨器,邪兵,有著比西域密宗更深的理解。

  笨教後面,舊貴族們帶著自己的兵馬跟在其身後。

  龍布寺是松藏干步特地請來的,融己的高僧為住持,弘揚佛法,取代笨教。

  現在,吐缽大亂,笨教要把龍布寺給拔了。

  松藏干步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被圍住的龍布寺。

  「這不是我們的大可汗嗎,山下有大乾的軍隊來了。」笨教老者轉過身,看著松藏干步陰笑道。

  「大乾對我不客氣,對你們也不會客氣。」松藏干步騎在駿馬上,語氣沉穩。

  「所以呢?您可是吐缽的大可汗,我們只是陰溝里的老鼠,我們死了就死了,有什麼虧的?」

  老者接著低低笑了兩聲,而後沙啞著嗓子開口。

  「大可汗大人,我們可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舊貴族那邊,一位大叔披著大氅,眼角的疤痕十分顯眼,腰間的彎刀十分奢華。

  但本應該鑲嵌著寶石的空位,卻空空如也。

  正如這位大叔說的,他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不,你們還可以擁抱死亡。」松藏干步說罷,一揮手。

  身後的近衛軍們齊齊拔出腰間的寶刀,殺氣沸騰。

  龍布寺的武僧們鬆了口氣,得救了。

  「哈哈哈,我們不反抗。」老者陰沉的笑了起來,身形更加佝僂。

  「大可汗,來,殺了我們。」貴族大叔也是大笑起來。

  場面沉寂下來。

  不管是老者還是大叔,他們都知道,松藏干步需要他們的力量。

  禁軍很強,但在大乾面前,還差點意思。

  「你們想要什麼?」松藏干步看著面前的兩坨東西,皺眉問道。

  「龍布寺,必滅。」

  「山腰下,歸我們。」

  兩方勢力一開口就是要吃肉。

  「龍布寺不可能,山腰下可以談。」松藏干步看向貴族大叔,眼神平靜。

  龍布寺武僧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松藏干步在吐缽內的形象是優秀英明的領導者,深得人心。

  這種英明的領袖,怎麼會放棄他們。

  「接下來你跟他談吧。」貴族大叔一揮手,帶著屬於他們的部眾戰士走向松藏干步那邊。

  舊貴族們滿意了。

  「我們有聖術,其中一個可以讓禁軍的神魂短暫鎖在體內,超脫生死半炷香,代價是魂飛魄散。」

  「還有一個,可以用部眾的死屍人為製造瘟疫,哪怕是武者,也擋不住。」

  「大可汗,您選吧。」老者低低笑了兩聲,語氣平靜。

  「我給你們一炷香。」

  松藏干步聽到瘟疫二字,帶著近衛軍離開。

  龍布寺不如笨教有用,平時肯定是龍布寺重要,但在戰時,還得是笨教這種陰間教派給力。

  松藏干步很快就算出了這一筆帳,要是加上羊瞳部,未必會輸給大乾。

  只要是人的軍隊,就沒有不怕瘟疫的。

  這也是松藏干步一直不慌不忙的原因,吐缽雖然沒有武尊,但高端戰力並不少。

  起碼在松藏干步看來不少。

  「接下來是聖山娘娘。」

  松藏干步並不知道,他自傲的底牌突然輕了三分。

  松藏干步一直遊刃有餘,是因為他有自認為最恐怖的底牌,實際上也確實恐怖,但他忘了,自己一開始因何而得到份力量。

  但龍布寺的高僧,卻知道為何。

  松藏干步離開了,龍布寺卻亂了,但笨教沒有動手,龍布寺裡面那位高僧,讓他們很忌憚。

  隨著禪杖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龍布寺慢慢又安靜下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緩緩走出。

  笨教老者後退了兩步,金光亮起,整個龍布寺都被照亮,宛如白晝。

  「我本意是來渡化眾生,以為大可汗也心繫眾生,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難怪,整個天下都無人可以與我們的皇帝爭輝。」

  老僧看著松藏干步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莫說我們的皇帝...可汗比起武安侯,或許也差了不少。」

  老僧感受著吐缽衰弱下去的國運,搖了搖頭。

  松藏干步自傲的底牌,就是吐缽地脈之力,很多人喜歡將他們稱之為,國運。

  松藏干步選擇了笨教,就傷了天和,天厭之,國運便衰微了下去。

  「快退!」老者突然大喝道。

  這老僧在自爆。

  但笨教實力低下的弟子,一直在被拉扯。

  隨著虎嘯聲響起,老僧的力量也來到了頂點。

  哪怕死,也不能讓笨教去禍害別人。

  這份心,與對吐缽的功德,讓這名老僧短暫的看到了未來。

  在不久的將來,吐缽的王雙手持鐧,帶著吐缽的國運,朝著面前手持長刀的男子猛然砸下。

  武安侯眼皮微抬,長刀橫擋在身前,以一人之力,承擔著整個吐缽的國運。

  而後長刀往上一挑,整個吐缽都被挑起。

  「王?」

  「這一刀,就叫斬王。」

  隨著武安侯平淡的聲音,整個吐缽的國運都在這一刀下,化為泡影。

  「就差...一點。」

  老僧笑了,因果報應,莫過於此。

  吐缽王差的那三分國運,就是在這裡消散的。

  選擇了笨教,便消散。

  差這三分,吐缽便墜入深淵。

  隨著虎嘯停歇,巨大的金光炸開,金色的光柱直衝天際。

  龍布寺化為平地,笨教僅存的高手們被炸飛出去。

  「逃吧,大乾很快就來了。」

  安然無恙的僧人們,聽著高僧最後的低語,流下了眼淚。

  「外邦永遠比不上大乾,不如華夏,便是如此。」

  「霸秦穆公...尚且諒解盜馬野人,盜馬送酒,讓儒祖孔丘敬佩無比。」

  「孔丘甚至說出了,穆公,當王天下這一妄言。」

  高僧魂魄消散前,卻是理解了,當年孔丘,為什麼敬佩穆公了。

  後世,秦當真王天下了。

  一統天下。

  有些東西,比利益重千倍萬倍。

  ......

  「龍布寺炸了。」貴族大叔揶揄開口。

  「嗯。」松藏干步的長髮被吹起,語氣平靜。

  「嘖嘖,真夠冷血的。」

  「這是身為領袖要做出的抉擇。」

  「是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