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布寺外,一群身穿皮襖,臉上塗著不明花紋,拄著拐杖,不人不鬼的東西站在寺外。
寺內的武僧手持佛棍,站在大門,警惕的看著這群人。
為首的老者拄著拐杖,拐杖上是一顆看起來潔白嶄新的骷髏頭,粗粗一看,會被那顆詭異的骷髏頭奪去視線。
等到第二眼仔細端詳的時候,會發現這拐杖怎麼通體潔白。
最後猛然回過神,這拐杖以脊柱為主,連著頭骨,而後鎖骨為輔,在頭骨下面,是四根指骨。
等到普通人回過神的時候,魂魄也就被吸入煉化了。
笨教,西域密宗的前身之一。
他們對於骨器,邪兵,有著比西域密宗更深的理解。
笨教後面,舊貴族們帶著自己的兵馬跟在其身後。
龍布寺是松藏干步特地請來的,融己的高僧為住持,弘揚佛法,取代笨教。
現在,吐缽大亂,笨教要把龍布寺給拔了。
松藏干步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被圍住的龍布寺。
「這不是我們的大可汗嗎,山下有大乾的軍隊來了。」笨教老者轉過身,看著松藏干步陰笑道。
「大乾對我不客氣,對你們也不會客氣。」松藏干步騎在駿馬上,語氣沉穩。
「所以呢?您可是吐缽的大可汗,我們只是陰溝里的老鼠,我們死了就死了,有什麼虧的?」
老者接著低低笑了兩聲,而後沙啞著嗓子開口。
「大可汗大人,我們可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舊貴族那邊,一位大叔披著大氅,眼角的疤痕十分顯眼,腰間的彎刀十分奢華。
但本應該鑲嵌著寶石的空位,卻空空如也。
正如這位大叔說的,他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不,你們還可以擁抱死亡。」松藏干步說罷,一揮手。
身後的近衛軍們齊齊拔出腰間的寶刀,殺氣沸騰。
龍布寺的武僧們鬆了口氣,得救了。
「哈哈哈,我們不反抗。」老者陰沉的笑了起來,身形更加佝僂。
「大可汗,來,殺了我們。」貴族大叔也是大笑起來。
場面沉寂下來。
不管是老者還是大叔,他們都知道,松藏干步需要他們的力量。
禁軍很強,但在大乾面前,還差點意思。
「你們想要什麼?」松藏干步看著面前的兩坨東西,皺眉問道。
「龍布寺,必滅。」
「山腰下,歸我們。」
兩方勢力一開口就是要吃肉。
「龍布寺不可能,山腰下可以談。」松藏干步看向貴族大叔,眼神平靜。
龍布寺武僧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松藏干步在吐缽內的形象是優秀英明的領導者,深得人心。
這種英明的領袖,怎麼會放棄他們。
「接下來你跟他談吧。」貴族大叔一揮手,帶著屬於他們的部眾戰士走向松藏干步那邊。
舊貴族們滿意了。
「我們有聖術,其中一個可以讓禁軍的神魂短暫鎖在體內,超脫生死半炷香,代價是魂飛魄散。」
「還有一個,可以用部眾的死屍人為製造瘟疫,哪怕是武者,也擋不住。」
「大可汗,您選吧。」老者低低笑了兩聲,語氣平靜。
「我給你們一炷香。」
松藏干步聽到瘟疫二字,帶著近衛軍離開。
龍布寺不如笨教有用,平時肯定是龍布寺重要,但在戰時,還得是笨教這種陰間教派給力。
松藏干步很快就算出了這一筆帳,要是加上羊瞳部,未必會輸給大乾。
只要是人的軍隊,就沒有不怕瘟疫的。
這也是松藏干步一直不慌不忙的原因,吐缽雖然沒有武尊,但高端戰力並不少。
起碼在松藏干步看來不少。
「接下來是聖山娘娘。」
松藏干步並不知道,他自傲的底牌突然輕了三分。
松藏干步一直遊刃有餘,是因為他有自認為最恐怖的底牌,實際上也確實恐怖,但他忘了,自己一開始因何而得到份力量。
但龍布寺的高僧,卻知道為何。
松藏干步離開了,龍布寺卻亂了,但笨教沒有動手,龍布寺裡面那位高僧,讓他們很忌憚。
隨著禪杖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龍布寺慢慢又安靜下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緩緩走出。
笨教老者後退了兩步,金光亮起,整個龍布寺都被照亮,宛如白晝。
「我本意是來渡化眾生,以為大可汗也心繫眾生,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難怪,整個天下都無人可以與我們的皇帝爭輝。」
老僧看著松藏干步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莫說我們的皇帝...可汗比起武安侯,或許也差了不少。」
老僧感受著吐缽衰弱下去的國運,搖了搖頭。
松藏干步自傲的底牌,就是吐缽地脈之力,很多人喜歡將他們稱之為,國運。
松藏干步選擇了笨教,就傷了天和,天厭之,國運便衰微了下去。
「快退!」老者突然大喝道。
這老僧在自爆。
但笨教實力低下的弟子,一直在被拉扯。
隨著虎嘯聲響起,老僧的力量也來到了頂點。
哪怕死,也不能讓笨教去禍害別人。
這份心,與對吐缽的功德,讓這名老僧短暫的看到了未來。
在不久的將來,吐缽的王雙手持鐧,帶著吐缽的國運,朝著面前手持長刀的男子猛然砸下。
武安侯眼皮微抬,長刀橫擋在身前,以一人之力,承擔著整個吐缽的國運。
而後長刀往上一挑,整個吐缽都被挑起。
「王?」
「這一刀,就叫斬王。」
隨著武安侯平淡的聲音,整個吐缽的國運都在這一刀下,化為泡影。
「就差...一點。」
老僧笑了,因果報應,莫過於此。
吐缽王差的那三分國運,就是在這裡消散的。
選擇了笨教,便消散。
差這三分,吐缽便墜入深淵。
隨著虎嘯停歇,巨大的金光炸開,金色的光柱直衝天際。
龍布寺化為平地,笨教僅存的高手們被炸飛出去。
「逃吧,大乾很快就來了。」
安然無恙的僧人們,聽著高僧最後的低語,流下了眼淚。
「外邦永遠比不上大乾,不如華夏,便是如此。」
「霸秦穆公...尚且諒解盜馬野人,盜馬送酒,讓儒祖孔丘敬佩無比。」
「孔丘甚至說出了,穆公,當王天下這一妄言。」
高僧魂魄消散前,卻是理解了,當年孔丘,為什麼敬佩穆公了。
後世,秦當真王天下了。
一統天下。
有些東西,比利益重千倍萬倍。
......
「龍布寺炸了。」貴族大叔揶揄開口。
「嗯。」松藏干步的長髮被吹起,語氣平靜。
「嘖嘖,真夠冷血的。」
「這是身為領袖要做出的抉擇。」
「是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