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空聊天，來吧。」定師看著釋義，招了招手。

  清空看著擂台上的降龍伏虎，思緒有些複雜。

  他看出來了，這二位是不打算留下了。

  他其實想過把舍利子都帶走，讓各位祖師解脫，但那時候還有很多弟子需要他帶走，他不能害了那些弟子。

  「你好像很開心？」定師看著定渡突然勾起的嘴角，好笑的問道。

  「嗯，金剛寺...菩提院，他們不是少林，卻又都是少林。」定渡彎了彎眉眼，語氣雀躍起來。

  「來吧，我們的最後一戰，讓師兄看看你這麼久沒動，伏虎拳生疏了沒。」定師看著對面嚴陣以待的四人，對定渡笑道。

  「你們可要小心了，我們兩個聯手，會很厲害。」定渡溫馨的提示了一句。

  而後，二人身上的氣息開始極速提升，越來越恐怖。

  空間都被二人的威壓扭曲，崩裂聲越來越大，隨著咔嚓一聲脆響，空間崩裂。

  與之相對的，僧人體內的舍利子也開始出現了細密的裂痕。

  「開始吧。」定師說罷，開始吸取天地之力。

  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釋義能打敗自己，更何況加上自家最強的師弟。

  看一看後人，耍一耍，都要死了，不打一場盡興的架，有點可惜。

  能殺死降龍伏虎的，只有他們自己。

  「好。」定渡說罷，也開始吸取天地之力。

  白虎威影與真龍烈影在二人身上浮現。

  「燃燒精血。」釋義說罷，身上的金光染上了點點紅光。

  「師兄，還有我們。」三位師弟身上也噴發出強大的氣勢，聲音沉穩有力。

  「降龍伏虎。」

  依舊是提醒著金剛寺四人，但這次哪怕是提示也沒用。

  龍與虎眨眼便至，金剛猶如磐石站立原地。

  龍吟虎嘯響起，金剛被踢碎，演武場出現裂痕，釋義四人猶如一開始一般，狠狠的撞在了演武場邊緣，鮮血順著口腔不停湧出。

  「小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後要保持敬畏，一招差點把你們都給踹死。」定師看著狼狽的釋義，大笑著教訓道。

  「很厲害了，繼續加油。」定渡則是眉眼彎彎的開口。

  二人身上的氣勢依舊在不停攀升，金剛寺值得託付，菩提院有點另類，但是心沒問題。

  他們放心了，放心了...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他們是在很久以前就該死亡的人。

  「你們這些後輩，真是讓我失望，等吧，以後會有四個降龍僧，好日子還在後面。」而後，定師看著台下的少林弟子，搖頭說著。

  了慧聞言，明白了什麼，瞳孔一縮，而後巨大的佛影憑空浮現，想要打斷這一進程。

  金靈與天龍杖還有清空同時出手，擋在了了慧面前。

  「祖師！」了慧大喊道。

  「別喊了，我可當不得這佛門魁首的祖師，我們的少林...只是一個小寺廟。」定師掏了掏耳朵，有些懶散的開口。

  「你...」釋義看著身體出現裂紋的定師，掙扎著站起身。

  「祖師...做個好夢。」清空眼神複雜的看著淡然的二人，輕聲開口。

  「定師定渡...再見。」金靈沒有回頭，語氣有些低落。

  「金靈祖師，定波那老頭子，可是等我們好久了。」定師眼神柔和下來，少見的溫柔回應。

  「是啊...那個老東西...自己也會偷吃肘子呢。」金靈聞言，終於笑了。

  在場眾人傻了，少林第一任方丈也會犯戒？

  「哈，我就知道，那個老東西每次都能逮到我吃東西，原來他就是慣犯。」定師笑了。

  巨大的天地之力形成了一個旋渦，席捲著一起，雲都出現了一個窟窿狀的孔洞。

  「你們，要學好我跟師弟的傳承，去造福蒼生，不要讓我失望。」接著，定師看著面前四人，開始在空中寫起梵文。

  「李施主。」定渡則是回過頭，看向李君肅。

  「我在。」李君肅看著定渡滿是裂痕的身體，輕聲回應著。

  「金靈祖師，那方百家布，麻煩你交給李施主保管。」

  「作為李施主幫我找傳承的回報，貧僧也沒什麼好給的，伏虎真解就當做報酬吧。」定渡彎了彎眉眼開口。

  「我知道了，你的百家布會由曾經的少林弟子繼承，他叫了緣，天生佛心，現在在遊歷天下，救濟蒼生，綽號琉璃佛。」李君肅看向定渡，沉穩開口。

  「真是個好孩子，可惜沒能看到。」定渡越聽越滿意，最後有些遺憾的說著。

  「那就麻煩李施主了。」定渡最後行了一禮。

  「你的伏虎真解，我會讓底下捕快修煉，為了保護百姓而學，你的精神不怕無人繼承。」李君肅接著開口。

  「如此...甚好。」定渡的身影緩緩消散，只留下這句心滿意足的話語。

  「好好學，別給我丟臉。」定師把功法灌入面前四人的腦海，身體也開始緩緩消散。

  空中浮現兩顆裂紋密布的舍利，而後一聲輕響，天地之力噴發，釋義四人的傷勢一瞬間恢復，消失的年輕僧人再次出現。

  李君肅感覺內力一瞬間就充盈了身體，腦海里又浮現了一本功法。

  天地的異象消失，天空恢復正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如常。

  只是消失了兩位本來就不該屬於這個時代的僧人罷了。

  接著，李君肅感覺眼前一花。

  識海內，天庚看著孽龍，有些新奇。

  「你不吃？」天庚有些詫異的開口。

  孽龍只是搖了搖頭。

  外界，清空眼中光芒一閃，景象開始浮現。

  「老師傅，粥還有嗎？」小定渡看著定波，語氣溫和。

  「還有，剛好最後一碗，小朋友你怎麼來得這麼晚啊？」定波連忙舀了一碗粥，低下身看著小定渡，溫和的問著。

  「因為其他人都喝到了，現在我可以過來問了。」小定渡乖巧的回答著。

  「如果你可以造數不盡的糧食，你會怎麼辦？」定波聞言，眼神深邃起來。

  「讓全天下都能吃上飽飯。」

  「你自己呢？」

  「天下人吃飽了，我才會吃。」

  「要不要加入少林？」

  「少林...是什麼？」

  「是個好地方。」

  「師父沒騙我，少林確實是個好地方。」定渡在桌邊編纂著自己的真解，嘴角輕輕勾起。

  清空像旁觀者一樣，看著溫和的僧人一點一點長大。

  長成完美的樣子。

  少時善良，成人善良，直到真正死去，依舊溫和而善良。

  另一邊的李君肅則是看著定師跟一位白衣道士的搏鬥。

  定師居然遜於這名道士三分，哪怕燃燒精血，也被白衣道士給打暈了。

  李君肅是知道定師有多強的，現在看來，以前的怪物也是滿地跑啊。

  接著，場景一變，定師在河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普度，放開我。」定師掙扎著開口。

  「你有病？」普度烤著魚，語氣平淡。

  「你憑什麼叫普度？」定師嚷嚷著開口。

  「如果你想比，應該去幫助更多蒼生，而不是來找打。」普度翻著魚，語氣平靜。

  「吃嗎。」而後，普度把烤魚放在了定師面前。

  「呵，我不犯戒。」定師一扭頭說著。

  「吃不吃？」普度又把烤魚往定師的鼻尖湊了湊。

  烤魚的香味讓定師咽了咽口水。

  「吃一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無他人。」普度輕聲開口。

  咔嚓聲響起。

  「真香。」定師舔了舔嘴角。

  而後，定師感覺自己身上的束縛一松。

  「自己吃吧。」普度把烤魚遞到定師手裡，而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為什麼不殺我。」定師見狀，大方的坐在了普度身旁，有些疑惑。

  「國君那事我知道了，我很佩服你。」普度吃著烤魚，隨意答道。

  「知道就好，不像你，天天盯著村莊，要干就幹大事。」定師笑了。

  「大善小善都是善。」普度聳了聳肩。

  「話說你求的是什麼，羽化登仙？」定師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而是有些好奇的問著。

  「庇護蒼生，然後在他們的愛戴下死去。」普度吐出魚刺，淡淡說著。

  「就...這麼簡單？」定師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

  「道門不是所有人都在求長生，而是心境的圓滿，我對於無限的壽命沒有興趣，我只想過好每一日，看著百姓們安居樂業，壽命到了就該休息了。」

  「按照你們的說法，下一輩子的我說不定還能體驗一把皇親國戚的待遇。」普度突然調侃了一句。

  「還真行，你這傢伙。」定師笑了。

  定渡死前的回憶是第一次遇到定波，回憶少林。

  定師死前的回憶，則是無法忘懷這位有些另類的道士。

  李君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場上的氣氛依舊凝重。

  「了慧，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