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唯一的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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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布行中的喊殺聲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桂香坊便重回寧靜。

  依舊是朦朧的夜色籠罩頭頂,依舊是徐徐夜風在半空中吹拂,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

  其實有住在周邊的百姓聽到了希望的動靜,走出房門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但當睡眼朦朧的他們推開房門,看到整條街道都站滿了巡防營士卒的時候,就很自覺地關門回家,再也不敢露頭。

  開玩笑,官府的事也是他們能湊熱鬧的?

  一名名手執火把的軍卒已經將林氏布行團團圍住,驅散了無盡的夜色,幾扇店門更是大開,將士們進進出出,將一口口大箱子往外搬。

  這裡面裝得都是這夥人搜集到的情報,得虧小六子他們動手快,不然就得被林義燒個乾淨。

  游康緩步走進布行,映入眼帘的是滿地的死屍還有箭矢、弓弩、彎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小六子拎著彎刀走了過來,抱拳道:

  「將軍,屍體已經清點完畢,總計一百二十二人,除掌柜的林義外無一活口,盡數斃命!」

  「竟然藏了這麼多人。」

  游康很是錯愕,看著不起眼的一家布行,竟然在院子裡藏了一百多號壯碩的漢子,而且個個習武,這要是鬧騰起來那可不得了。

  「是的,十幾間廂房裡每一間都住了兩個人,兵器就藏在床榻邊,還有最深處那座閣樓也藏了不少人。

  尤其是閣樓里那些傢伙,竟然還配備了弓弩,反抗極為激烈。」

  「咱們的傷亡怎麼樣?」

  「死了幾個兄弟,還有一些受傷的。」

  小六子罵罵咧咧地踢了一腳地上的屍體:

  「可恨吶,這些雜碎的命哪能和咱們的兄弟比,媽的!」

  其實這次行動已經非常成功,沒花什麼代價就將這夥人連根拔出,一個人都沒跑掉。

  「死去的兄弟好生安葬,照顧些他們的家人。」

  游康輕聲道:「等咱們揪出幕後黑手,再替兄弟們報仇!」

  「明白!」

  「那個血五呢,有沒有見到?」

  「這倒是沒有。」

  小六子極為肯定地搖了搖頭:

  「地上所有的屍體咱們都比對過了,沒有與血五畫像一致的死屍。

  整座布行咱們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包括一個地窖咱們也搜了,沒有再見到其他藏匿的殺手。

  除了林義,再無任何一個活口。」

  「這麼說的話這裡有可能不是他們的老巢啊~」

  游康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問道:

  「先不管這些,那個林義呢?」

  「在這!」

  「雜碎,給老子走快點!」

  寧錚罵罵咧咧地把林義推到了游康面前,這位林掌柜滿嘴是血,止不住地往外滲。

  因為他的牙齒少說被寧錚打碎了小一半,胳膊處也綁著厚厚的繃帶,整個人狼狽不堪。

  「殺了我!沒什麼好說的!」

  模樣雖然慘,但林義的嘴巴很硬,罵罵咧咧地只求一死。

  「殺了你?」

  游康冷笑一聲:

  「咱們費了這麼大勁才抓到一個活口,可捨不得殺啊。」

  「別做夢了。」

  林義冷笑道:「休想從我的嘴裡問出任何一個字!」

  「呵呵,話別說得太滿。」

  游康微微一笑:

  「放心,咱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

  夜幕下的廝殺終於落下了帷幕,到第二天的清晨來臨時,桂香坊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不過林氏布行周圍大批的衙役與巡防營,還有街道上尚未沖刷乾淨的血跡讓周圍的街坊們意識到出了大事,官府的說辭也很簡單:

  林氏布行藏著北燕的探子,任何人都不允許多加議論。

  反正北燕遠在天邊,什麼髒水都往他們身上倒就行了。

  當然了,城中的百姓怎麼議論無關緊要,只要不引發騷亂就行,而顧思年他們這一群頭頭腦腦更在乎抓到的這名活口。

  幽靜昏暗的牢房裡,林義手腳都被綁上了鐐銬坐在一把椅子上,神情還算自然,看起來沒遭受什麼酷刑。

  他冷冷地看著面前幾人,臉上沒有半點畏懼的意思。

  游康最先開口道:

  「林義,你們林氏布行不是做的絲綢、布匹生意嗎,怎麼藏著這麼多殺手死士?」

  林義冷笑著反問了一句:

  「咱們店裡的夥計平日裡就愛習武,不行嗎?你們涼州官府管得也太寬了吧。」

  「放肆!敢這麼跟將軍說話!」

  小六子怒喝道:「小心受皮肉之苦!」

  「那有什麼招數都往我身上使吧。」

  林義譏諷道:

  「看看是你們北涼的刀快還是我的骨頭硬!

  呸!」

  「有骨氣啊。」

  顧思年笑了笑:「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硬氣的人。」

  「北涼王?」

  林義本能地詫異了一下,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看起來比畫像上還要年輕啊。」

  「本王也懶得和你廢話。」

  顧思年平靜地豎起一根手指:

  「可以與你做個交易。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只要實話實說,本王給你一條活路,甚至可以給你一大筆銀子,送你去中原安全的地方。

  我說話一向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如何?」

  「呵呵,承蒙王爺看得起,和我這麼個小角色做交易。」

  林義咧嘴一笑:

  「不過王爺應該還不了解我們。

  我還是剛剛那句話,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顧思年的臉色一點點冷了下來,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帶著褚北瞻、游康他們就這麼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林義還愣了一下,就這麼算了?

  不過一行人剛剛離開,就又有一名年輕的男子挎著個小木盒緩步入內。

  此人看起來文文弱弱,眉清目秀,長得有點中性,笑起來給人一種邪魅的感覺。

  不僅是林義,就連小六子與寧錚都極為好奇的看著此人,因為他倆也是第一次見,只知道這位是安涼閣的人。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呵呵,我叫卓悔。」

  年輕男子邊笑邊將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緩緩打開,露出了一排排的匕首、鋼針、剃刀,全都鋒利無比。

  卓悔輕聲道:

  「接下來的時間我陪林掌柜,希望能夠相處愉快。」

  「原來是給我上刑的。」

  一看到這些東西林義瞬間心領神會,不屑地譏諷道:

  「難道北涼王手裡無人可用嗎?派你這麼個娘兒們唧唧的傢伙過來。

  呸!」

  小六子與寧錚對視了一眼,雖然沒說什麼但也滿心的困惑。

  這個叫卓悔的傢伙在他兩眼裡著實有點弱不禁風了,能撬開林義的嘴嗎?

  「待會兒你就知道我有沒有用了。」

  卓悔從木盒中抽出了一把剃刀,幽幽地抬起頭來:

  「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單名一個悔字嗎?

  因為在我手裡,你會後悔來到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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