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說死就死

  「什麼!死了!」

  刺史府沒的顧思年三人沒有等到被抓捕歸案的祁家老頭,卻等到了他自殺身亡的消息。

  三人目瞪口呆,腦子都轉不過來。

  「是,確實死了。」

  前去抓人的付平沉著個臉回話道:

  「末將帶人趕到祁郎府中,本要抓人,卻發現府內家眷哭哭啼啼地鬧成一團。

  一問才知道,今晨他們發現祁郎自縊於臥房之中,看到人時已經咽氣了。屬下核驗過身份,屍體確實是祁郎,確鑿無疑。

  我無奈之下只能暫時派兵封鎖了祁家大宅,嚴加看管府內家眷僕役,不許任何人進出。」

  余季平眉宇緊凝:

  「真是見了鬼了,我們這裡剛剛破案,幕後主使就自殺了。

  說死就死,怎麼這麼巧?」

  郭震皺著眉頭問道:

  「付將軍,你們在抓捕鄭三刀這伙匪徒的時候,有沒有漏網之魚?」

  付平沉思片刻之後苦笑道:

  「土匪的確切人數我們並不知曉,就連鄭三刀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無法通過屍體核對人數。

  行動之前我派人封鎖了周邊山路,但深山老林里大大小小的路不計其數,視線又差,有沒有人逃走很難說。」

  大廳中陷入了沉默,這麼說的話很可能是有人跑了,提前走漏了風聲。

  付平很是愧疚地說道:

  「王爺,是卑職辦事不力,沒有嚴防死守,走脫了土匪,這才導致消息泄露、祁郎自殺。

  請王爺治罪!」

  「哎,不至於不至於。」

  顧思年揮了揮手,安撫道:

  「山中抓人本就難度極大,上百號人豈能一個不漏?能抓獲匪首已經殊為不易,不用放在心上。」

  「王爺,那現在怎麼辦?」

  余季平愁眉不展:

  「祁郎這個主犯明顯是聽到了風聲,畏罪自殺,這案子就這麼結束了?」

  「你們覺得是畏罪自殺嗎?」

  顧思年目光閃爍,喃喃道:

  「我總覺得此案哪裡怪怪的,這老頭活了這麼多年,為了家中錢財不惜與官府對抗、不惜勾結土匪幹出驚天大案。

  一個貪財的人,會這麼容易自殺嗎?」

  郭震猶猶豫地說道:

  「可事情敗露,祁家也回天無力,他擔心慘遭酷刑,自殺也是有可能的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祁郎自殺這件事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王爺!」

  小六子輕手輕腳地緩步入內,沉聲道:

  「那個魏家魏遲來了,說是請見王爺和余大人,有要事稟報。」

  「魏遲?這次又來了多少人?」

  「就他一個。」

  「就他一人?」

  顧思年瞬間眯起了眼:

  「那就召進來吧,看看他有何事。」

  ……

  沒一會兒那位魏家大公子、幽州最大糧商的掌門人就緩步進入屋內,依舊是一身輕便的長衫,風度翩翩:

  「草民參見王爺,參見刺史大人!

  冒昧拜訪,請大人恕罪!」

  以往他都是跟著人群一起來,這還是第一次獨自進入刺史府,所以言辭動作間多了不少拘謹。

  「魏掌柜今日出門得早啊。」

  余季平挑眉問道:

  「前些日子不是剛來過嗎,官府已經暫停了清丈田畝一事,還有別的事要商議?」

  「王爺,余大人。」

  魏遲就這麼彎著腰說道:

  「草民回府之後左思右想,始終覺得合銀法利國利民,乃是大好之策,越早推行對北涼百姓越有利。

  所以小人努力勸說族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們堅決支持合銀法,配合官府清丈土地,絕不能給刺史大人添麻煩!」

  說到這魏遲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沓信紙,恭恭敬敬地捧在胸前:

  「王爺,余大人,這是我魏家名下的所有田地,登記過的、沒登記過的全部清丈完畢。現上交縣衙,便於日後繳納田賦。

  大人可以隨時派人前去核對田畝數量,絕不差一分一畝!」

  「噢?魏掌柜的自己將土地清量完畢了?」

  不管是余季平還是顧思年都露出了一抹詫異,前些日子還借王家滅門慘案拒絕清丈土地,今日怎麼自己乖乖送上門來了?

  魏遲尷尬地說道:

  「此前是草民不懂事、不識大體,如今想來甚是慚愧。

  總不能再給刺史大人添麻煩吧?所以小人自己就送過來了。

  還望王爺和余大人寬宏大量,恕草民之罪。」

  「魏公子。」

  顧思年突然抬頭問道:

  「為何這次就你一個人來,怎麼沒喊上祁掌柜還有其他那些掌柜?」

  「王爺說笑了。」

  魏遲苦笑一聲:「魏家的地草民說了算,別人家的地我說了可不算,這種事還是各家有各家的主意。」

  顧思年目光微凝:

  「祁家與你魏家交情匪淺,總能勸一勸吧?」

  「祁老是長輩,我不過是晚輩,兩家交情也不深,人家的家事草民多言不合適。」

  魏遲輕聲道:「不過為了合銀法能順利推行,小人願意找機會去勸一勸祁老。」

  「不必了。」

  顧思年喝了口茶,平靜地說道:

  「魏公子以後想勸也勸不了了。」

  「額,王爺何意?」

  「因為祁郎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

  魏遲猛然抬頭,目瞪口呆道:

  「王爺,王爺莫不是在說笑話吧,前兩日我還與祁掌柜見過一面,身子骨好著呢,也沒有疾病在身,怎麼可能死了?」

  「今天一早,祁郎自縊於府中,巡防營官兵已經包圍了祁家府宅,仵作正在驗屍。」

  顧思年緊盯著魏遲的雙眸:

  「這麼大的事,魏公子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

  魏遲一臉茫然:

  「草民昨晚就出城去清點田畝了,一夜未歸,今日回城之後就直奔刺史府來了,沒有聽說半點祁家的消息。」

  「原來魏掌柜是從城外回來的,那沒聽到消息也正常。」

  顧思年輕聲道:

  「不過此事很快就要傳遍全城,相信魏公子出了刺史府的大門就會聽到風聲。」

  「可,可祁老好端端的為何會自殺呢?」

  魏遲還未從失神中清醒過來,喃喃道:

  「祁老一向性格開朗,家中富足、兒孫滿堂、身子骨又健壯,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

  怎會突然自殺離世?

  想不通,草民想不通啊。」

  「本王告訴你為什麼。」

  顧思年緩緩抬頭,語氣中多出了一絲涼意:

  「因為祁郎勾結馬匪,殘殺王康滿門,故意栽贓官府,抗拒合銀法的推行。

  如今事情敗露,畏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