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燕軍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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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思年幾個人湊在一起,對著地圖指指點點,第五南山樂呵呵地說道:

  「金楓鎮的屯糧當真不少,足夠我十幾萬邊軍熬過這個冬天。

  等過了年,朝廷與江門籌措的糧草也應該到位了,咱們短期內不用再擔心後勤問題。」

  金楓鎮大捷這場仗不是顧思年硬要打,而是因為糧草短缺,不得不打,說白了這次的任務就是搶糧。

  這兩天第五南山連夜派人清點了金楓鎮的屯糧,沒想到申屠景炎與百里曦挺實在。

  為了吸引涼軍上鉤,放了個天大的魚餌,整個鎮子裡大大小小上百座糧倉全都堆滿了,朔州搜刮來的糧食差不多都囤積於此。

  「乖乖,我算是見識到為什麼稱朔州為北境糧倉了。」

  顧思年看著第五南山統計上來的數字笑得合不攏嘴:

  「這還是戰亂時節,大批青壯逃難、大量農田荒廢。

  若是和平盛世,糧食產量還能大大提高,估計僅靠朔州一地就可供養大批邊軍。」

  「沒錯。」

  游康笑眯眯的:

  「燕軍弄巧成拙,白白便宜了咱們。」

  糧食到手,眾人臉上一片歡騰。

  顧思年雙手抱胸道:

  「不過這些糧食畢竟都是從老百姓手裡搜刮出來的,咱們有了糧,可百姓們得餓著肚子。

  分出一部分糧食運到各縣,設立粥棚接濟百姓,先熬過這個冬天。

  營中的將士們也餓了好些天,這兩天不要省著,讓將士們吃頓飽飯。

  不是還繳獲了不少牛羊嗎?宰殺一些,咱們也改善一下伙食。」

  「明白!」

  游康沉聲道:

  「放心吧,咱們大軍既然來了,就絕不可能讓老百姓餓肚子。」

  說著說著顧思年自己嘴裡都滲出口水了,這陣子上至武將下至軍卒,可沒幾個能填飽肚子的。

  「燕軍現在是什麼情況?」

  顧思年抬頭看向了地圖:

  「咱們送還了戰死燕將的屍體,算是還了上一次的禮,也不知道申屠景炎看到我那封信時是什麼表情。」

  上一次大戰之後,百里曦在陣前送還了成野的屍體,一是出於對這種死戰將軍的尊重,但更多的是為了打擊涼軍的軍心士氣,攻心為上。

  這一次顧思年也這麼做,將烏恩奇等人的屍體盡數送還,禮尚往來。

  「呵呵,我正想說這件事呢。」

  第五南山神秘兮兮的一笑:

  「今早游弩手探報,杏山大營里有謠言傳出,申屠景炎吐血暈厥,現在軍中士氣一片低沉!」

  「吐血暈厥?乖乖。」

  游康打趣道:

  「該不會是被將軍那封信氣的吧,哈哈哈。

  也對,吃了這麼大一場敗仗,不氣瘋了才怪,算算時間幽州的軍報也應該送到他手裡了,雪上加霜啊。」

  「氣暈了也沒啥,氣死了才好。」

  顧思年反問道:

  「這麼說的話現在主持軍務的應該是那個申屠策與百里曦?」

  「對!」

  第五南山點頭道:

  「杏山大營的燕軍已經有部分兵馬拔營而起,退往朔風城,其餘各營也在收拾行裝,一幅移營的樣子。

  燕軍應該是想將兵力全部收縮退入朔風城了,估計就是百里曦的主意。」

  「朔風城?這是準備跟我們打守城戰了嗎?」

  顧思年看向了朔風城的位置,目光緊凝。

  朔風城位於朔州最北端,準確地說它是整個北荒的最北端,當之無愧的朔州第一堅城,地位等同於涼州的武關、幽州的天狼關。

  三城鼎立,共同鑄就了北荒堅不可摧的邊境防線。

  第五南山有條不紊地分析著:

  「這次大戰,燕軍三支主力精騎全被打殘,一時間難以恢復元氣,各處戰場撤下來的步卒也是一盤散沙,混亂不堪。

  就算百里曦也不敢靠這種殘兵敗將與咱們在關外野戰,退入堅城是他唯一的選擇。」

  顧思年平靜地說道:

  「我軍各部鏖戰多日,都已力竭,無法再戰,否則真不想讓他輕輕鬆鬆退入朔風城。

  罷了,以百里曦的用兵手段,絕不可能給咱們露出破綻。

  要退就讓他們退吧。」

  二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窮寇莫追,這時候萬萬不能輕敵,燕軍再不濟也有數萬兵馬,萬一這時候吃了一場敗仗可就前功盡棄了。

  「大將軍!」

  小六子緩步走了進來,遞過一封信:

  「雲閣主送來的情報。」

  「噢?安涼閣這時候能送什麼情報?」

  顧思年順手拆開掃了幾眼,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倒是個有趣的人啊。」

  ……

  朔州城監牢

  一間昏暗而又污穢的牢房裡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看相貌兩人還隱隱有些相似。

  老人自然是陳振剛了,就是替滿建忠留下來守城的那位,另一位陳煦,陳振剛的兒子。

  別看陳振剛滿頭白髮、年過花甲,但他兒子陳煦今年剛滿三十,年輕得很,典型的老來得子。

  但陳振剛可沒有嬌生慣養這個兒子,打小就帶在身邊磨鍊,投入軍伍。

  這次留守的幾千兵馬不戰自潰,父子二人也被涼軍俘虜,成為階下囚。

  陳煦咬著牙,憤憤不平地說道:

  「爹,當初滿建忠來請您復出我就說過不要理會他,此人表面冠冕堂皇,背地裡陰險狡詐、自私自利、無所不用其極。

  您看看,一兵一卒未動就把您丟下來守城,自己跑了。

  這乾的叫人事嗎?」

  從言辭里可以聽出,這位陳煦對滿建忠是極為不齒。

  「行了,別說了。」

  陳振剛疲憊的靠在稻草堆中: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滿路與你爹我情同手足,有救命之恩,滿建忠是我看著長大的。

  這次就當你爹還老兄弟一條命吧,就是連累了你,讓你走你也不走。」

  那一晚滿建忠話里話外都想著讓陳振剛留下來斷後,他聽出來了,也留下來了。

  他更知道城內軍心渙散,絕不可能擋住涼軍攻城,所以在涼軍圍城時他並沒有採取任何動作,任由守軍潰散。

  「唉。」

  陳煦長嘆一口氣:

  「我是您的兒子,要死也要陪在爹身邊。

  就是恨啊,恨這個卑鄙小人!」

  「罷了,一切已成定局。」

  陳振剛閉上了眼眸:

  「死就死了吧,總好過渾渾噩噩。」

  老人的嗓音中好像帶著無盡的悲傷。

  就在這時,監牢外響起了一陣怒吼聲:

  「那兩個俘虜呢!老子要活劈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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