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黨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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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大人,您說這話可有證據?」

  顧思年眉頭緊凝:「襲擊刑部車駕乃是大罪,若無實證,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

  「唉,若是有實證我也就不跟顧將軍您在這叨叨了,直接去抓人不就行了?」

  蔡象樞苦笑一聲:

  「這只是我的猜測。

  但是吧,一來我覺得陶玉鼎一個戶部侍郎,哪兒來的本事培養出那麼一幫身手高強的家丁護衛?二來是就算要殺人滅口,他不該派人傾力一擊嗎?為何就派出區區十幾人?三來我去大理寺那邊打聽過了,這陣子陶玉鼎被軟禁在府中,並沒有任何人出入陶府,那他的消息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

  還有,我刑部車隊露宿客棧是沙大人臨時起意,一開始並不在我的計劃之中,他們為何能剛剛好埋伏在客棧之外?就像是早就知道我們會走這條路一樣。

  這一個個疑點讓我憂心不已啊,總覺得這幕後還有古怪。

  黑衣人唯一一個活口最後也被殺了,讓我根本沒法繼續往下查這個案子,唉~」

  蔡象樞連連嘆氣,這傢伙乾的是刑部差事,凡事都想弄個刨根問底,現在黑衣人的疑點讓他如鯁在喉,哪哪都不舒服。

  顧思年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輕聲道:

  「蔡大人也不要想太多了,這些疑點都是推測,算不得數,假如陶玉鼎平日裡藏得太深,看不出來呢?

  還有這些黑衣人,或許是從尋陽縣的時候就跟著你們,一直等到露宿客棧才找到了動手的機會。」

  「將軍這麼說倒也有理。」

  顧思年的解釋讓蔡象樞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狠狠的甩了甩腦袋:

  「算了,暫時不想這事了,再怎麼說這個陶玉鼎也是罪有應得,你都不知道尋陽縣的百姓們被陶家迫害成什麼樣子,流落街頭、乞討為生。

  這些混帳!」

  顧思年笑了笑:

  「所以大人這位清吏司執事以後肩上的擔子可就重了啊,為民伸冤,為百姓做主就靠您了。」

  「放心吧將軍,誰若是犯了罪,我蔡某見一個抓一個!」

  蔡象樞起身而立,一拱手:

  「告辭!」

  「大人慢走!」

  蔡象樞的身影緩緩離去,顧思年臉上的笑容卻逐漸轉圜為一種陰霾,冷喝道:

  「小六子!」

  「在!」

  「去一趟夢回閣,讓他們查查黑衣人襲擊刑部一事到底有沒有隱情!」

  「諾!」

  ……

  七八天後,夢回閣的一封密信送到了平北將軍府。

  顧思年滿臉陰沉的坐在椅子上,第五南山握著那封信細細端詳,目光微震:

  「真想不到啊,那些黑衣人竟然是刑部侍郎沙義派出去的!」

  經安涼閣那邊的密探安插,刑部左侍郎沙義攜聖命出京,並沒有第一時間趕赴尋陽縣,而是出城之後拐了個彎,去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鎮子。

  然後夢回閣拿著那些黑衣人的畫像去鎮上暗暗查訪,發現沙義抵達小鎮的前一天這些黑衣人也到了這,有百姓看見沙義似乎與這些人暗中見了面。

  再加上刑部車隊露宿客棧又是沙義臨時起意,黑衣人剛好埋伏在這,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些細微的線索足以證明黑衣人就算不是沙義指使的,也絕對與他關係匪淺,與陶玉鼎則是半點關係也沒有。一樁大罪扣在陶玉鼎的頭上屬實有些冤枉。

  「怕不是沙義啊。」

  顧思年喃喃一聲:

  「他的背後應該是三皇子,塵洛熙!」

  第五南山微微點頭:

  「那是自然,他是刑部侍郎,知道這麼做是掉腦袋的大罪,背後沒有三皇子撐腰他怎麼敢幹?」

  「我明白了,我全都想明白了!」

  顧思年猛然起身,踱步喃喃:

  「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殺人滅口的受益方是陶玉鼎,人死了他就可以脫罪,所以才覺得是太子一黨為保陶玉鼎而鋌而走險。

  實際上我們忽略了若是行動暴露、陶玉鼎就會必死無疑,真正的受益方實際上是三皇子一黨!

  你想,從之前刑部拿到的罪證來看,陶玉鼎雖然有罪,但絕大部分事情都是王晨與陶玉虎所為,只要太子與鍾勉二人力保,陶玉鼎最多被判個包庇治罪,弄不好就平安無事的過來了。

  可現在他頂著一個襲擊刑部車駕的罪名那就是滔天大罪,必死無疑!」

  「沒錯!」

  第五南山目光微凝:

  「用十幾名暗中豢養的死士演了這麼一齣戲就為了徹底扳倒陶玉鼎,撕開戶部的口子,這位三皇子的手段不可謂不狠啊。」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實在是可惡!

  王晨與陶玉虎罪有應得、死不足惜,可那些老百姓是好心好意跟著刑部入京作證,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死得太怨了!」

  顧思年滿臉的憤怒,百姓何罪之有?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這就是黨爭。」

  第五南山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管是三皇子還是沙義,他們這些人的最終目的都是那把龍椅,至於為了坐上龍椅需要死多少人,與他們並無關係。

  大哥,那這件事你要告訴蔡大人嗎?」

  「不不不,不能告訴他。」

  顧思年連連擺手:

  「蔡象樞那個剛正不阿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一定會鬧翻天,可黑衣人盡數死絕無憑無據,沒有證據此事就只能是猜測,說出來沒有半點益處。

  而且還會暴露夢回閣的身份,這是萬萬不可的。」

  「和我想的一樣。」

  第五南山輕嘆一口氣:

  「古往今來,一旦牽扯到黨爭之中就再難脫身了~」

  顧思年目光微凝,盯著地磚發呆,良久之後問道:

  「前些日子塵洛熙問我,若是讓我在他和塵洛昭之間選一人做儲君,我會選誰。

  你怎麼看?」

  「他們兩?呵呵。」

  第五南山冷笑一聲:

  「此案事發後,太子半點也沒考慮過尋陽縣百姓的感受,只顧著維護手底下的人。

  難道在他手底下就只有一個陶玉鼎?定然還有不少陶玉鼎這樣的敗類!他若是當了皇帝,天下能好得了?

  還有這位齊王,表面上看起來冠冕堂皇,沒有架子,可背地裡為了黨爭隨隨便便就殺了老百姓,也好不到哪兒去!

  依我看,這兩個人都不配當皇帝!」

  「他們不配,那還有誰可以嗎?」

  第五南山突然一笑:

  「我還真有個人選。」

  「巧了,我也有一個~」

  兩人一個對視,同時張口:

  「塵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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