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一詩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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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面一時有些安靜,其實大家關注的不是顧思年會不會作詩,而是更想知道此人的身份。

  「哎呦哎呦,是我疏忽了,還沒來得及向大家介紹。」

  塵洛昭一拍腦門,側手指著顧思年:

  「諸位或許還不認識這位公子,但他的名字你們一定聽過!

  前些日子街頭巷尾可是傳遍了他的大名。」

  這下眾人更為好奇了,誰啊,這麼大名氣?

  「這位就是鳳安伯、領正三品平北將軍,顧思年!」

  「什麼,此人竟然就是顧思年,原來的琅州衛指揮使?」

  「比我想像的還要年輕啊。」

  「怎麼一點都看不出武將的樣子,今日太子怎麼把此人請過來了?」

  人群中響起了竊竊私語聲,無一例外都是一抹驚訝的表情。

  一個多月前顧思年的名頭傳遍京師,這些公子哥們從父輩的口中或多或少地聽過對他的讚揚,言必稱邊軍新貴,朝中新星,惹得這幫公子哥們極為好奇又羨慕。

  同樣都是二十郎當歲,人家怎麼就能賜爵封將了?

  誰不羨慕嫉妒?

  鍾修在略微詫異之後抱以歉意一笑:

  「原來是顧將軍,怪咱們這群人眼拙了。

  既然是領兵沙場的武將,似乎也用不著作詩,呵呵~」

  他最後的一聲輕笑中帶著淡淡的挑釁之意。

  你領兵我作詩,咱們各有長處。年輕人嘛,總有點爭強好勝的性子,尤其是鍾修這種有點名氣的人。

  「哎,這話就不太對了。」

  塵洛昭呵呵笑道:

  「諸位怕是不知道吧,顧將軍在從軍之前曾在琅州鳳川縣任典史,也算是文人,更是寫出過幾篇膾炙人口的佳作。

  在琅州境內,顧將軍可一直是文武雙全啊。」

  這話說出來眾人就更為錯愕了,合著你能文能武?還讓不讓人活了。

  顧思年更是無奈,這位太子殿下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鍾修眼眸微眯:

  「既然殿下如此說了,那咱們還真得請顧將軍作詩一首,也讓咱們這些人長長見識。

  琅州的大才子來了京城,總不能默默無聞吧?」

  「沒錯,讓咱們也開開眼。」

  「就是不知道顧將軍願不願意賞臉啊。」

  附和的人不少,但言辭間都帶著一股不相信。

  一個武將也會作詩?

  再說了,琅州那種地方在他們眼裡與蠻荒之地何異?那種地方的才子拿到京城來可就不夠看了。

  顧思年猶猶豫豫,他可不願去做出風頭的那個人。

  哪知鍾修不依不饒,躬身道:

  「殿下,既是踏春詩會,總該要分個第一第二才是,不然殿下的賞賜在下可無顏承受。

  鍾某願與顧將軍切磋切磋,就當是我京城文人以詩會友了。」

  別看他話說得漂亮,實際上就一句:

  我不太服氣,要跟你比比!

  「哈哈,鍾公子言之有理啊,以詩會友,也好為酒局助興。」

  一直默不作聲的塵洛昭朗聲一笑:

  「顧兄,您的意思呢?」

  一聲顧兄更是讓不少人眼紅了,太子與其稱兄道弟,這是何等的恩寵啊。

  「都這麼說了,我顧某自當領命。」

  被架上火堆的顧思年輕聲問道:

  「不知這第一第二是怎麼個評判法?」

  「簡單。」

  三皇子在一旁插嘴道:

  「你二人只管作詩,眾人一起評價即可。」

  塵洛熙好像看熱鬧不嫌事大,比太子還來勁,手一直在那兒招。

  「可以。」

  鍾修欣然同意,微微伸手:

  「顧將軍,剛剛鍾某已然作詩一首,是不是該您了?」

  顧思年緩緩起身,負手而立,在宴席中央站定,抬頭剛好看到了對面那棵柳樹,張口便來:

  碧玉妝成一樹高,

  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好詩~」

  太子殿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一句二月春風似剪刀既點出了春景、又引出了柳樹萬千姿態,甚好啊。

  顧兄出口成章,當真讓本太子刮目相看。」

  「殿下過獎了。」

  顧思年笑道:「恰好剛剛入府時見到殿下在修剪柳樹,一首詠柳,為大家助興!」

  剛剛那些有意挑釁的公子哥們變得啞火,貌似顧思年這一首確實不錯。

  太子府詹事鄢軒甫抄著手一言不發,始終用一種深邃的目光端詳顧思年,就像是要把他看個透。

  鍾修的表情略顯僵硬,但還是中氣十足的喝道:

  「殿下,鍾某請再作詩一首!」

  一人一詩罷了,鍾大公子可不會現在就心生退意。

  「自然可以,來!」

  場面越發熱鬧起來。

  「呼~」

  鍾修吐出一口濁氣,一句一頓:

  春風拂面柳絲長,

  綠水青山映日光。

  燕子歸來尋舊壘,

  桃花開處滿庭芳。

  田間麥浪千層綠,

  陌上花紅萬點香。

  欲問春光何處好,

  人間美景在前方。

  「彩,此詩甚好!」

  「鍾兄果然是書香門第,出手便是不凡!」

  「好詩啊!」

  話音剛落喝彩聲便響了起來,鍾修這一首詩算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比自己剛剛那首好出許多,在他們看來足夠與顧思年一較高下。

  一時間場中都在為鍾修喝彩,鍾修要是贏了,那他們這幫京城公子哥不是也有面子?

  「彩!」

  塵洛昭同樣鼓掌道:

  「有柳樹綠景、有桃花鮮紅、還有金黃麥浪,不僅有春意,還有象徵豐收之意。

  動靜結合、渾然天成!

  哈哈哈,好!」

  鍾修總算是露出了笑容,拱手作揖:

  「顧公子,獻醜了~」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窮鄉僻壤之地的土包子還能有多大本事?

  大家都看向了顧思年,言下之意就是你接著作詩還是認輸?

  顧思年抬頭張望,這兒瞧瞧那兒瞅瞅,最後說了一句:

  「殿下,做詞可否?」

  「自然可以,顧兄請便!」

  顧思年緩慢踱步,娓娓道來: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兩句一出口,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鍾修的表情開始僵硬。

  原本躺在椅子上的三皇子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用一種興致極高的語氣說了一句:

  「好句啊~」

  顧思年踱步轉身,袍袖輕揮: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詞罷。

  全場一片死寂。

  顧思年拱手作揖,面帶輕笑:

  「一首蝶戀花·庭院深深為大家助興。

  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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