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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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函荊關

  一身青衣的第五南山緩步登上城頭,青衫之外又多套了一件厚厚的裘絨,饒是如此身子還有點打顫。

  文人的他總比那些武將要怕冷一些。

  函荊關內的硝煙戰火已經被盡數撲滅,五千燕軍幾乎全軍覆沒,前一日還無人駐守的函荊關重新架起了強弓硬弩。

  城外的大地被一片雪白所覆蓋,放眼望去天地間是一望無垠的白色,蔚為壯觀。

  蕭川、錢湛、羅軒等幾名將軍盡數圍繞在他的左右,幾人一起向外望去。

  「轟隆隆~」

  馬蹄聲逐漸轟鳴,一連串的小點從天邊湧現,隨即匯聚成群,朝著函荊關狂奔而來,殺氣騰騰。

  「唔,竟然是拓跋烈。」

  第五南山眉頭輕挑,定睛看了看那面帥旗,笑道:

  「也算是咱們雍州衛的老熟人了。」

  錢湛手臂輕抬,怒喝道:

  「弓弩手,預備!」

  「放!」

  「嗖嗖嗖!」

  一波羽箭迎風射出,直插入城外雪地。

  「停!」

  「轟隆隆~」

  拓跋烈怒喝一聲,浩浩蕩蕩的燕軍逐漸停下了前沖的勢頭,馬背上的騎軍摩拳擦掌,似乎想強行進攻函荊關。

  看著滿城飄揚的「涼」字軍旗,拓跋烈滿臉陰沉,果然和斥候回報的消息一模一樣,入城的五千兵馬已經全軍覆沒,主將巴圖額登更是戰死。

  因為在城門口處吊著巴圖額登的屍體,鮮血淋漓。

  恥辱,莫大的恥辱!

  拓跋烈朗聲大罵:

  「大膽涼賊,安敢背信棄義!」

  「拓跋將軍,難不成你是三歲小兒?」

  蕭川冷聲回應道:

  「戰場之上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哪有那麼多怨言?」

  「混帳!」

  拓跋烈握著長槍的那隻手嘎吱作響,恨不得立刻指揮大軍攻城,一洗心頭之恨。

  「將軍,我勸你還是別攻城了。」

  蕭川高聲譏諷道:

  「身處左右軍鎮的烏蘭和木還有扎木蘇兩人正被我大涼邊軍團團圍住,危在旦夕,將軍去晚了可就只能給他們收屍了。

  當然,你若是要戰,本將軍奉陪到底!

  哈哈哈!」

  老將軍的笑聲中滿是坦然,無所畏懼,雍州衛剛拿下一場大勝,士氣正盛,豈會懼怕拓跋烈區區一萬兵馬?

  拓跋烈死死咬緊牙關,怒喝一聲:

  「走!」

  「你們這些涼賊給本將軍記住,終有一日我們會踏平函荊關!」

  「大軍迴轉!」

  「轟隆隆~」

  這些燕軍來得快去得也快,只丟下一句狠話便走了。既然函荊關已經失守,死拼就毫無意義,他們只能繞道左右軍鎮,緊急馳援,能救多少算多少吧。

  望著燕軍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羅軒極為不解地問道:

  「先生,以城中雍州衛的兵力再加上左右兩座軍鎮的琅州衛主力,傾力一擊完全可以將拓跋烈、烏蘭和木、扎木蘇三人麾下兵馬盡數擊敗,咱們為何要按兵不動呢?」

  「羅將軍說得沒錯,放開手去打確實能贏。」

  第五南山微笑著說道:

  「但留守雍州一線的兩衛主力除了一支左騎軍,其餘幾乎都是步卒,拓跋烈可不是什麼庸手,剛剛你們看他麾下幾千精騎的樣子,戰心正盛。

  別忘了,咱們的將士已經鏖戰了整整一天一夜,傾巢而出就算是打贏,那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這樣的仗咱們能避免就避免,倒不如忽悠拓跋烈團團轉,空耗其體力,拖延時間。

  決定勝負的地方可不是這兒,而是風蝕谷。」

  幾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蕭老將軍略帶憂心的問道:

  「仔細算算,燕軍那兒最少還有三萬主力精騎啊,顧將軍的兵力明顯處於劣勢,萬一……」

  「呵呵,不用擔心。」

  第五南山自信一笑:

  「咱們應該相信顧將軍,更應該相信那些騎軍漢子。

  一定能贏!」

  ……

  「砰砰砰!」

  「噹噹當!」

  「噗嗤噗嗤~」

  「啊啊啊~」

  風蝕谷中殺聲震天,血腥四起。

  右騎軍與兩倍於己的燕軍整整進行了三輪鑿陣,一輪比一輪猛烈。

  憋了許久的右騎軍將士今日徹底放開了手腳,這一場騎戰打得酣暢淋漓,硬撼一萬燕軍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實則這五千右騎軍中已經混入了一部分雍州衛的兵馬,比如當初的屠字營全軍覆沒後僅剩的幾百殘兵都併入了右騎軍。

  但不管是琅州軍卒還是雍州軍卒,他們都是邊關一等一的精銳,都對燕軍充滿了無盡的怨恨。

  又一次鑿陣之後兩軍各自拉開了距離,隔著兩箭之遙的戰場遙遙相望,馬背上的騎卒們都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趁著交戰的間隙恢復體力。

  中央那片戰場中早已看不見白雪的蹤影,有的只是一具具人與戰馬的屍體,還帶著餘溫的鮮血融化著白雪,讓雪地變成一片猩紅。

  游康與塵風二人並肩而立,游康手中拎著一截斷槍,剛剛那一輪鑿陣中他用力過猛,捅死一名燕騎後來不及拔槍而回,手臂一扭就只奪回半截槍桿。

  「害,算了。」

  游康撇了撇嘴,扔掉槍桿隨手拔出彎刀:

  「還是這柄涼刀好使啊~」

  「呵呵,游將軍差點意思啊。」

  塵風得意的抬了抬手,意思自己手中的長槍還在。

  騎軍鑿陣,當然是長槍比彎刀更勝一籌,塵風的長槍還在手就意味著待會兒新一輪的鑿陣他會比游康占一點點優勢。

  「哈哈哈!」

  游康朗笑一聲:

  「今日就與殿下比比,誰殺的燕賊更多!」

  「哈哈哈,成交!」

  這兩人笑意盎然,一心求戰,對面的申屠景炎臉色卻極為不好看,皺眉道:

  「怎麼搞得,一萬人對五千人,半點優勢都沒打出來,難道我大燕的鐵騎竟然如此不堪?」

  邊上的申屠翼臉龐僵硬,略帶羞愧之色,不知道該如何答話。其實他看得出來這一萬騎已經盡力了,但就是啃不下右騎軍,反而自己死了不少人。

  不想涼軍騎兵已經強悍至此。

  「實在不行就增兵吧!」

  申屠景炎的耐心已經被耗盡:

  「再派五千兵馬出戰,一口將右騎軍吃掉!反正他們也快成強弩之末了!」

  「等等!」

  百里曦皺眉道:

  「殿下,你們沒發現哪裡不對嗎?」

  兩人一愣,有什麼不對?

  百里曦沉聲道:

  「圖珂不見了,按理來說他一路追擊右騎軍,就算動作再慢也應該抵達戰場了。

  還有,咱們並未對右騎軍採取包圍態勢,他們明明可以在兩輪鑿陣之後趁勢突圍,可他們並沒有!

  就像,就像是故意把咱們拖在這裡!」

  此話一出,申屠景炎與申屠翼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面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嗚~」

  「嗚嗚~」

  悽厲的號角聲在這一刻響徹雲霄,迴蕩在漫天大雪中。

  百里曦渾身一震:

  「不好,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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