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將軍啊顧將軍,你今天總算是在軍營里了,老夫等你等得好苦。
剿匪一事到底怎麼樣了?褚將軍那邊有沒有消息?
成不成你總得給老夫一個答覆吧?」
衛湖衛老大人一臉的焦慮,急得團團轉。
最近顧思年跟著慕晨沉去了趟鳳川縣,後面又去了臨近的幾個縣看看,連著好幾天都沒在營中。
而衛湖一直在惴惴不安得等待剿匪的消息、望眼欲穿,恨不得天天來軍營里找顧思年。
「衛大人,您稍安勿躁。」
顧思年耐著性子將衛湖扶坐在了椅子上:
「東境離琅州城還是有些距離的,一來一回耽擱時日很正常。
還得從深山裡找到馬匪老巢,布置圍剿,再快也得七八天才能回來啊。」
「可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了。」
衛湖憂心忡忡:
「顧將軍就不擔心那兒出了什麼差錯?
萬一馬匪跑了或者壓根就沒找到他們,!那衛家的財物可就……」
「哼~」
跟著爹一起來的衛然撇了撇嘴:
「當初說得好聽,收拾馬匪就像殺雞般簡單,現在呢?
別說馬匪了,我連馬毛都沒見到一根!」
他聲音雖然不大,但明顯是說給顧思年聽的。
哪知顧思年壓根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喝了口茶,氣得衛然直跺腳。
衛同知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冷聲道:
「顧將軍,你我先前可是有過約定的。
若這次鳳字營沒能把我衛家的東西拿回來,以後幾個月你們的軍糧補給可就……」
「咚咚咚!」
就在衛湖打算好好威脅一番的時候,軍營中陡然響起了一陣戰鼓聲:
「騎軍回營!」
衛湖父子二人同時一震,豁然起身。
顧思年展顏一笑:
「衛大人,您等的東西這不就到了?」
「噠噠~」
「噠噠噠~」
一匹匹戰馬順著營門口疾馳而入,長槍鐵甲,氣勢洶洶。
人人馬背上掛著個小包袱,隱隱能感受到一陣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著。
隊伍中還夾雜著大量的空馬與車駕,車板上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不少木箱,壓的車軲轆沉甸甸得走不動道。
「是,是我衛家的東西沒錯!呵呵!」
衛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顧將軍的鳳字營果然非同凡響,本官早就知道你們一定行!
哈哈哈!」
這位同知大人變臉是真快,剛剛還橫眉冷對,現在就差嘴角翹上天了。
「騎軍止步!」
「嚯!」
幾百騎同時勒住韁繩,整齊的一聲應喝讓衛然的小心肝兒跳了一下。
他一個富家公子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不過他很好奇那些騎兵馬背上掛著的那些包袱是什麼。
戰利品嗎?
「下馬!」
「轟!」
為首的褚北瞻拎著一個包袱大步向前,抱拳朗喝:
「鳳字營副將褚北瞻,奉命剿匪。
現回營復命!」
顧思年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
「免禮!戰果如何?」
衛湖和衛然也充滿了好奇,那些馬匪到底咋樣了。
下一刻,褚北瞻攤開了手中的包袱,高喝道:
「我鳳字營圍殲馬匪於東境荒山,自匪首馬老三以下三百六十七人,盡數伏誅!
特向將軍獻匪首馬老三首級!」
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就這麼被褚北瞻捧在了半空中,曾經凶名威震東境的馬匪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衛然渾身升起一股惡寒,止不住的哆嗦。
那些,那些馬背上掛著的,全是人頭!
……
「哈哈哈,打得漂亮!老褚啊老褚,果然沒讓我失望!」
軍帳中的顧思年不停的豎大拇指,他剛剛聽完了剿匪的經過,堪稱完美。
首先是花寒他們喬裝打扮、秘密探查,找到了馬匪的藏身之處;
而後秦熙將麾下三百人分成三隊,故意虛張聲勢、大張旗鼓的包圍過去,嚇得那些馬匪倉皇出逃。
這一逃讓他們一頭鑽進了蒙厲與花寒設好的伏擊圈中,一百弓弩手外加一百號最能打的壯碩漢子,收拾那些烏合之眾還不是手到擒來?
等到褚北瞻一槍捅死匪首馬老三後,那些號稱殺人不眨眼的馬匪全變成了慫蛋,不是逃就是降~
整個剿匪過程鳳字營幾乎沒有折損兵力,只有少許輕傷士卒。
「害,也不是很痛快。」
鐵匠不屑地揮了揮:
「這些馬匪不濟事,欺軟怕硬的貨,還是得和燕軍打!」
「這就是讓你們先練練手的,哪有一上來就和燕軍硬碰硬的?」
顧思年笑道:
「當然了,還能順帶著解決咱們的麻煩。」
就在剛剛,衛湖心滿意足的帶著那些財物走了,臨走前很客氣的對顧思年道了幾聲謝,並拍著胸脯保證明天一早就把軍糧送到鳳字營。
「那個衛湖也不是個好東西。」
秦熙冷著臉說道:
「那些不義之財真不想讓他們帶回去,我鳳字營留著犒勞將士多好?」
「算了,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顧思年興奮的搓了搓手:
「當然了,這次最讓我高興的是戰馬齊了!
從現在起,我鳳字營就可以人手一匹戰馬!」
這次褚北瞻剿匪,足足拉回來三百多匹能用的戰馬,徹底補齊了鳳字營戰馬的缺口。
「好!」
「哈哈哈!」
一眾兄弟們全都痛快的笑了起來。
「都笑啥呢?我來的不巧?」
墨燭突然出現在了營帳門口,一手握刀、一手持槍,模樣頗為古怪。
顧思年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墨燭手裡的刀槍:
「成了?」
「成了!」
墨燭咧嘴一笑,得意的揮了揮刀槍:
「想不想瞅瞅?」
顧思年、褚北瞻、秦熙等等七八人呼啦一下全涌了過去,把墨燭團團圍住。
這些天營里最神秘的就屬墨燭了,整天乒鈴乓啷的敲,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褚北瞻把墨家說的神乎其神,把真正的涼刀更是吹上了天。
事實真是如此嗎?
「這就是以前的涼刀嗎?」
顧思年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它,冰涼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溫熱~
微微彎曲的刀身宛如流水般自然,巧奪天工;
不算厚實的刀背卻給人一種沉穩、鋒芒內斂之感;
尤其是那泛著寒光的刀鋒,鋒利鋥亮,恍惚間顧思年甚至感受到它自帶一股殺氣。
「好刀,好刀啊~」
顧思年握著刀柄,輕輕的揮舞了兩下,軍帳中仿佛有寒意伴著刀鋒起伏。
這柄刀看著體積不小,可握在手裡的感覺卻剛剛好,不輕不重。
但凡是老兵,只要瞄一眼就會知道這是不是一把好刀。
「嚴格意義上講,它一開始的名字叫北涼刀~
不過時間長了,大家都習慣稱其為涼刀。」
墨燭背著手,慢條斯理的解釋著:
「每一代墨家掌門都會想盡辦法改造涼刀,讓它成為殺人利器。
這一次我改變了它的用材,從根本上解決以往碰見的難題。
百鍊成鋼,如今的涼刀可是用熔煉、打磨出來的上等好鋼鍛造。
不管是鋒利程度還是韌性,都遠勝如今兵部供應的軍刀。」
「蹭!」
墨燭隨手拔出了褚北瞻的腰間佩刀,橫在了顧思年面前:
「來,試試!」
「試試?」
顧思年一愣:
「直接砍?」
「當然!」
眾人面面相覷,刀對刀互砍可是最傷刀鋒的,墨燭就這麼有自信?
顧思年緩緩舉起彎刀,卻遲遲不肯下手。
他生怕這一刀下去會讓自己失望~
「快啊!」
墨燭急了,催促道:
「趕緊的,砍完我還要回去吃飯呢,餓了都!」
「喝!」
「當!」
顧思年不再猶豫,抽調了渾身的力氣緊握刀柄,狠狠的一刀砍下:
「咔嚓!」
「咣當!」
墨燭手中那柄彎刀應聲而斷,斷口處光滑如鏡,就像是被整整齊齊切割開的。
「嘶~」
眾人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說這一刀有顧思年拼盡全力的原因,可一柄刀折斷、另一柄連缺口都沒出現。
孰強孰弱,一眼可辨。
「媽啊,真是個好東西,趕緊給我摸摸!」
「我也要我也要!快讓我感受一下!」
經歷了短暫的失神後,其他人像瘋了一樣的搶過涼刀,吵吵鬧鬧個不停。
那杆長矛甚至都不用看了,這種水準的涼刀都打造出來了,涼矛還會差嗎?
「墨老九啊墨老九,本將軍愛死你了!
哈哈哈!」
興奮至極的顧思年趕忙問道:
「快說,給全營將士都配上這樣的槍和刀,需要多久?」
「最多,最多一個月!」
「這麼快!」
墨燭微微一笑:「我早就說了,萬事開頭難!」
「哈哈哈,好!」
顧思年仰天大笑:
「戰馬湊齊,軍械到位,咱們鳳字營今天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哈哈哈!」
「兄弟們!」
「在!」
顧思年環顧全場,冷聲喝道:
「現在,你們有了最好的馬、最好的刀!
給我記住!等鳳字營的軍旗出現在戰場上,你們一定要殺得燕軍血流成河!」
「諾!」
看著烏泱泱鬧騰在一起的兄弟們,顧思年滿心歡喜:
「咱們的強軍之路算是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讓將士們經歷血與火的磨鍊。」
「快了。」
褚北瞻冷聲道:
「眼瞅著到了深冬,等開了春燕軍保准要捲土重來。
到時候就是咱們大顯身手的機會!」
在當初從崇北關撤軍的時候二人就斷言,這場仗還沒完!
「對了!」
顧思年突然一拍大腿:
「給我備份厚禮,馬匪一事咱們承了安春閣柳姑娘的情,怎麼說也要去道個謝啊~」
「謝她?」
褚北瞻眉頭微皺:
「這個女人,太過神秘了~」
顧思年嘴角微翹:
「這次我就要去探探她的底!」